江夏氣得嘴唇在顫抖,將這堆不堪入目的東西撕得稀巴爛,幾乎用吼的:“這些照片怎么回事?你們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那臭娘們在我們公司欠了錢,現(xiàn)在跑路人找不到了,我們就只剩下這些借據(jù)了?!鳖I(lǐng)頭男惡語相向。
“我不許你侮辱她!”
江夏怒不可遏,揪著對方衣領(lǐng),作勢要落拳,幾個懶散的跟班來了精神頭卻被揮手示退,那領(lǐng)頭男反倒將臉貼過去,一副怕得要死的樣子:“來來來,朝這里打,用力點(diǎn),照片多的是,一拳換一張,待會兒就放網(wǎng)上去?!?p> 不得已,江夏強(qiáng)壓心頭火,松開了手,恨鐵不成鋼,那女人怎么會去網(wǎng)貸,不知道這些玩意專門誘騙她們這些無知少女嗎?
愣神幾秒,領(lǐng)頭男正手給江夏的頭來了一巴掌:“你丫的,不是很狂嗎?再狂下試試?”
“不要碰我頭……”
“誒,我就碰你,就碰你了,你能拿我怎么著?”
領(lǐng)頭男賤笑著,啪啪就是來了兩三下,江夏瀕臨發(fā)作,卻又讓理智給壓了下來,雙拳緊攥,被那孫子給弄得窩囊死了。
見好就收,領(lǐng)頭男非常滿意,面前這個壯實(shí)的小弟不僅被自己收拾得服服帖帖,同時還摸清了虛實(shí),這小子為了女人這么能忍,還錢嘛,自然是小事一樁啦。多虧今天今天去了趟學(xué)校,才打聽到這小子一夜發(fā)跡,還了一筆又一筆的高債,兜里肯定還有錢,現(xiàn)在,他可以放心大膽地開價了:“88萬,給你三天時間,要么叫那娘們自己來解決,要么你替她還。”
“憑什么我還?”
領(lǐng)頭男笑而不語,帶人離開了,江夏非常討厭那副吃透自己心思的賤笑模樣,恨不得打爆對方狗頭,這些禍害人的網(wǎng)貸公司,不知道坑騙了多少女學(xué)生,他們的套路也大概知道一些;利用裸照換取小額貸款,然后到期加息,還不上通常會推薦去另一個借貸平臺,借率隨之翻倍,如此往返,從最初的幾千塊滾到上萬,甚至幾十萬的高額貸款。
這分明就是一種逼人上絕路的套路,江夏雖然知道那個女人有點(diǎn)貪慕虛榮,但做人還是很有原則的,一定是生活上出了狀況,哎,糊涂?。?p> 追根究底,情分?jǐn)[在那里,他不可能袖手旁觀,只是還上這筆賬后,他老爸今后的住院費(fèi)該怎么解決?每天上萬的花銷,是一個天文數(shù)字。
他撥了那女人的電話,電話關(guān)機(jī)。
夜淺,亥時半過。
江夏收拾好行李,安家便遣花車來接他了,入了宅院,能明顯感覺和昨天不同的氛圍,張燈結(jié)彩,賓客陸續(xù)有來,他被安排進(jìn)了浴室,隨后就是一套昂貴的新郎裝。
冷玉素看到張夏一番精心打扮后,頗為滿意,領(lǐng)著他去正廳招待客人,大家都知道新郎官是入贅的身份,所以大抵都是敬一杯酒,說些客套話敷衍下。
約莫半個鐘頭,冷玉素也知道她們的圈子融不進(jìn)這個窮小子,照顧他的心情,就寒暄一套,帶人入了新房。
江夏入的是北門的兩層獨(dú)棟小樓,安琪夢的房間精致整潔,并沒有刻意裝扮,她討厭紅色,就穿一套雪白的婚紗捧著一束白玫瑰,安安靜靜地坐在席夢思上。
“我們……”江夏坐在床沿有口難言,發(fā)現(xiàn)此情此景極為尷尬,人生大事就這么草率辦了,如同兒戲,過家家一樣。
安琪夢柳眉微蹙,想來是嫌惡了那一身酒氣。
“現(xiàn)在后悔還來得及。”她冷淡的視線是一片平靜。
江夏硬著頭皮面對,他知道自己是沒有退路的,錢他已經(jīng)用了,剩下的錢他更不可能放手,為了錢,決定一豁到底。
對視中,他發(fā)現(xiàn)這個女人有一雙秋水般的星眸,雖然沒了星光閃動的生氣,卻依舊那么美麗。
有那么一瞬間,江夏很心疼這個女人,她雖然有錢,卻不快樂,而自己雖然沒錢,同樣不快樂,某些意義上,算是同病相憐了吧?
有了同情,江夏沖淡了一些思想包袱,履行新婚丈夫的職責(zé)。
一夜,兩人無夢。
良宵初過,天現(xiàn)魚白,朦朧的天色下,忽聞一聲嬌呼,聲音異常的尖銳。
江夏從床上猛的一機(jī)靈,人給嚇醒了,使勁地揉著眼睛看向梳妝臺,一個漂亮女人小手顫抖地觸摸著自己的臉。
是安琪夢,她臉蛋上的紅斑點(diǎn)消失得無影無蹤,不僅如此,身上再也看不見一處難看的膚色,肌膚如同嬰兒般吹彈可破,白里透紅,長發(fā)輕垂香背,搭上胸前高高聳起的香艷和美麗臉蛋,活脫脫一個小仙女。
此刻,她星眸璀璨,眼神是驚喜,是悲傷,是重生,是不敢相信,是一萬種復(fù)雜的情緒!
這里的聲音顯然驚動了安家上下的人,很快安家二老就聞訊趕來,跟來的還有一個穿著睡衣的成熟女人,她額前幾縷長發(fā)慵懶散著,添著幾分嫵媚。
“爸,媽,大嫂,我……”
安琪夢淚眼朦朧,忘了一眼門外,再也抑制不住情緒,趴在桌上失聲痛哭了起來。
冷玉素默默地走過去將泣不成聲的女兒攬在懷中,溫柔滴輕撫她的秀發(fā),淚水是喜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