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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神行紀(jì)

第十章 深山密話

傳神行紀(jì) 談笑瀘沽 3120 2019-07-05 14:35:36

  后山密林,廣闊無際,遠山陰沉,白霧繚繞。

  兩道身影一前一后的走在老槐樹下。

  “阿寶,你再和白爺爺仔細說說,當(dāng)日獸潮來襲之后,其余幾個孩童逃跑的路線,這一點對我很重要?!?p>  看著后面忐忑不安的阿寶,白子行捏著胡須,笑的很和藹可親:“你也看到了,如今叔嬸們已經(jīng)怒火中燒,將長歌的房子都燒成了灰燼,難免他們無處發(fā)火,將怒氣牽于你的身上,畢竟他們都失去了自己的孩子?!?p>  “可是白爺爺,當(dāng)時在您的屋子里,我已經(jīng)說得很清楚了,實在沒什么補充的。”看著面容親切的白子行,突然心底有些發(fā)麻,阿寶怯生生的跟在后面,只感覺白子行提出的‘后山玩?!袆e的目的。

  “你不用擔(dān)心,爺爺現(xiàn)在要做的事情,就是要查到每一個孩童的下落。找你來就是希望你場景還原。”將一切看在眼底,白子行臉色不變,語氣平緩,眼中卻多出一絲亮光。

  “當(dāng)時我們一行十個人,在長歌的慫恿下來到后山,看見劉海生三人在樹下挖寶,是一顆碧綠的珠子。之后長歌貪心起了沖突,又遭遇獸潮踐踏沖散?!?p>  阿寶小眼珠滴溜溜的轉(zhuǎn)著,扳著手指在白子行身邊,看著白子行不慍不火的深沉目光,他努努嘴,終是壓低聲音道:

  “長歌搶了珠子,第一個往山下跑了,根本不管我們九個孩子的生死。后來萬獸踏過,我躲在大樹底下,遠遠看見他與狗剩被圍在一起,我想高聲呼喊,只是被嚇得聲音嘶啞,接著就見他拿出匕首殺了狗剩,他面目猙獰,企圖用鮮血吸引妖獸,自己逃跑。一群孩子七零八落,到處慘叫不斷,有人被妖獸撕咬,有的跌下山坡,傳來哀嚎,我害怕,只能躲在那里,一直等到雨停了才敢出來?!?p>  “春生是在山坡下發(fā)現(xiàn)的,他渾身血跡,我發(fā)現(xiàn)他的時候,他已經(jīng)嚇得精神失常,嘴巴只知道說‘長歌救我’?!弊旖歉〕鲆唤z笑意,白子行看著阿寶,笑意儼然,接著道:“我也以為,是長歌將春生推下山坡,任其被妖獸踐踏,可是后來一想,發(fā)現(xiàn)事情并非是這樣。”

  白子行不經(jīng)意的往阿寶身邊靠了兩步,接著又道;“試問,你若是被人在危難關(guān)頭推下山坡,會祈求一個害你的人救你嗎?春生這孩童心地純真,從來不會掩藏心境,對他好的他便喜歡,若不是親近的人,春生又怎么會呼救?”

  “可是,這又能代表什么?我親眼所見,難道還會蒙蔽大家不成?你若不相信,回去再問春生一切便知。”不自覺往后退了兩步,阿寶挺著身子,強自爭辯道。

  “蒙不蒙蔽還未可知,不過這個……”

  “寶兒,這后山這么危險,你怎得還敢上來?快些回去。”

  白子行剛要從懷中掏出布片,拿給阿寶看看,卻在不遠處,傳來一聲焦急的喝聲。

  遠近行來四五個村民,當(dāng)下前面的人,便是阿寶的父親,趙豐才,身后四人,便是幾個失蹤孩子的父親。

  趙豐才一臉歉意,走過來抱拳拜了拜,將阿寶攏在身后,頗為異樣的神情看著白子行道:“打擾師哥了,不知師哥這是為何?”

  “遠山村孩童盡數(shù)失蹤,我這個當(dāng)村長的,怎么也要給大家一個交代不是?”白子行嘆了一口氣,望著趙豐才笑道:“這不是找了阿寶前來問話,怕有遺漏,讓他見景生憶,想通事情發(fā)生的始末。”

  “原來是這樣,阿寶,那你且好好配合,交代完了就早些回來吧!”趙豐才了然一笑,拍拍懷中孩子的腦袋,溺愛道。

  “不急,阿寶的安危,有我這個師哥在,定然不會有問題?!卑鬃有惺址旁诒澈?,轉(zhuǎn)身走了幾步,又回頭道:“倒是你們,此番前來,可是有什么大事不成?”

  趙豐才‘哎呀一聲’,似是想起了什么,回身一望,身后的四個村民便哭喪著臉,其中一人走到白子行身前附耳說了幾句。

  “你說什么!春生失蹤了?”

  白子行頓時如遭雷擊,愣在當(dāng)場。

  ......

  長歌只感覺身子輕飄如燕,一踏進花圃之中的就天旋地轉(zhuǎn),待得他睜開眼睛,人已來到上方的山坡之上,當(dāng)真神奇。

  長歌驚嘆一聲,接著臉上狂喜,看了看周圍熟悉的環(huán)境,他擰眉思慮,照著路勢往山下走去。

  他的腳踝處藍光隱現(xiàn),走起路來快了兩倍之多,不一會便來到了后山平原。

  后山平原,尸骨遍野,遠山村近在眼前了,長歌感慨萬千,一時間竟有些膽怯起來。

  他已經(jīng)想到了自己的后果,也許會被叔叔嬸嬸浸豬籠,也許會被護短的家長剝皮抽筋,大卸八塊,無論怎樣,他都不會懼怕,這次回去,只是單純地想給白爺爺一個解釋。

  從小到大,長歌都沒有做過忤逆白子行的事情。

  連阿寶當(dāng)日丟棄地匕首都在這里,看來是沒人來過了,長歌坐在倒地的樹干上,撿起匕首,想象著當(dāng)日阿寶的頭也不回的情景,而后眼光拉高,望著天空,仿佛獸潮相爭還在眼前一般。

  “小白,對不起?!?p>  他本就欺騙了它,身為第一個交心的朋友。

  “還是趕緊下山吧!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該發(fā)生的早晚都要面對?!苯o自己打著氣,長歌勉強一笑,準(zhǔn)備起身向山下走去。

  “長歌,長歌!”

  青草叢里探出一個小腦袋,光滑的臉帶上刮著污痕,正朝他招手。

  “春生,你怎么會在這里!”待看清那人的容貌,長歌跑過去抱著他,不住檢查他的身體,驚喜道:“你怎么還活著?”

  似乎是感覺到自己的話有語病,長歌摸著腦袋,不好意思道:“我不是這個意思?!?p>  “你可是我親哥哥,我又怎會怪你?”春生仰著小臉,笑嘻嘻地看著長歌,接著看了一下四周,拉起長歌的手嚴(yán)肅道:“你跟我來,我有話對你說。”

  ......

  兩人選了一處僻靜的地方,春生爬上石頭上,拉著長歌的手道:“這幾日,村中發(fā)生了大變故,你可千萬不要回去了。”

  “怎么這么說?”長歌不解。

  “阿寶到處傳言說是你殺害了其余的孩子,現(xiàn)在村里的伯伯嬸嬸已經(jīng)認定是你干的,還燒了你的房子。”春生臉色苦下來,眼角泛著淚水。

  “你不要哭,慢慢說?!甭犅勛约旱姆孔颖粺?,長歌身子一震,終是嘴角泛起一絲笑意,輕輕擦拭著春生臉頰上的灰塵,鼓勵道。

  “當(dāng)時我在山坡被阿寶推下,接連遭受野獸的撕咬,還好有你教我的護體之法,才活下來。不過當(dāng)時我已經(jīng)餓的昏迷,被白爺爺救起時渾渾噩噩,根本說不出話?!贝荷o緊握住長歌的手掌,忍不住看了下四周,悄聲道:“我一直睡了兩日,身體才有所好轉(zhuǎn),多虧你叫我堤防他們,我這兩日假裝神志不清,才得以從阿寶的手中活過來?!?p>  “你不會怪我沒給你伸張吧?”春生低著頭,滿是愧疚之色。

  “當(dāng)然不會,夸我們春生聰明都來不及。”長歌揉著他的小臉,出言問道:“其余的孩子,他們呢?還有白爺爺?”

  “我等了兩日,也沒有見到其他孩子回來,他們定然是遭受了阿寶的毒手,白爺爺身體安好,這兩日多虧了他的照料。”春生小臉白皙,看著長歌關(guān)切道:“長歌你呢,怎么活下來的。”

  “我當(dāng)時也被阿寶設(shè)計殺害,好在最后遇到了獸潮,他扔下匕首,率先跑了,我躲在大樹后面,才得以生存下來?!遍L歌從懷中掏出精金匕首,黯然道:“阿寶說他用這把匕首,殺害了五個孩子。”

  春生輕輕觸了一下,便急急縮回手去,一臉悲痛之色。

  “你還是趕緊回去吧!”長歌忽的心頭一緊,朝春生道:“你出來了這么久,他們指定心生疑惑,對你不利。我遲早要回去跟白爺爺交代清楚,你與我同路,只怕害了你?!?p>  “不怕,這個村子本就只有你和白爺爺待我好,與你在一起,我就什么都不怕。”春生這會兒卻是倔強起來,哭訴搖頭。

  “你聽我說,阿寶心狠手辣,現(xiàn)在只針對我,你就繼續(xù)裝傻,將罪行都推在我的身上,堅強活下去。”權(quán)衡再三,長歌扶正他的腦袋,面門抵上去輕聲道:“忍辱負重,等有機會你就離開遠山村再不要回來,我之所以下山,就已經(jīng)沒打算活著。這世界天道本是不公,早已受夠了苦日子,等當(dāng)面還了白爺爺?shù)亩髑?,長歌此生就再無留念?!?p>  他心神俱震,腦海中不知怎得又想起與白狐度過的這兩日,他內(nèi)心一嘆,要說對不起的,便是只有小白了。

  “趕緊走,不要回頭!”推搡著春生,長歌臉色焦急,望向身后時有些驚恐。

  “啪!啪!啪!”

  山林中,傳出拍掌的聲響,由遠及近。

  “好一出兄弟情深地感人場面,令我都有點老淚縱橫了,事已至此,叫我看,你們都留下吧!”來人言語輕松,自陰暗處走出。

  聞言長歌身體一震,將春生護在懷里,轉(zhuǎn)過身來甜甜笑道:

  “今天真是好天氣,趙叔叔這般全副武裝,莫不是我們兩個壞了您在山中打獵的雅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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