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桉哥哥離去的日子越來越近,我們在一起玩耍的日子越來越短。
除夕到了,我們大家坐在一起吃年夜飯,歡聲笑語不休,絕技不談離別的事。窗外是煙花漫漫,屋內(nèi)是笑聲連綿。
桉哥哥拉著我來到一處山洞,洞外有一個溫泉,是天然的。四周種著梨花樹,因為緯度低,氣候溫暖的緣故,梨花都開放了。
“茗妹妹,這個是溫泉,也是藥泉。之前犯病的時候神醫(yī)就帶我來泡澡。我便看到了梨花樹,想著這里的氣候溫暖,一定會早些開放,今日來的可真湊巧!”桉哥哥拉我走近梨花樹。
“真香,真美!”白白的花瓣兒,嫩黃的花蕊,淺綠的莖葉,一簇一簇鑲嵌在枝頭上,仿若并蒂蓮花。我伸手想要去摘下一枝梨花,踮起腳尖卻怎么也夠不著。突然腿上一股力量將我抱起來,我轉(zhuǎn)過頭看見桉哥哥正在對我笑,我扭過頭借助桉哥哥的力量摘到了到了嫩嫩的梨花。
我和桉哥哥坐在石塊上聊天,“桉哥哥,你會永遠記得心兒嗎?”
“會的,我會永遠記得的!心兒就在我心里?!辫窀绺缈粗遥J真的說道。
“噗嗤”我被桉哥哥這句話逗笑了,心兒本來就在你心里啊,難道你沒有心嗎?嘿嘿!
“心兒,你能答應我一個請求嗎?”
“桉哥哥,不是說了嗎,等你過生日……”
“算是我的新年愿望!”
“???”
“每個人不都有新年愿望的嗎?茗妹妹,你剛剛在席間還和倩如嬸嬸說你的新年愿望!”
“桉哥哥這般機智聰明,凈專門用來算計心兒了!”白了他一眼,“如此,那我就答應你,說吧!你想要我為你干什么事,先聲明,我做不到的可不行!”
“這個具體的請求你暫時還做不到,我等你長大了再說!”
什么稀奇古怪的要求非要等我長大才可以做,我思忖著。桉哥哥打破了沉默,說夜已經(jīng)深了,要帶我回家。
終于到了離別那天,縱有再多不舍也無法阻撓它的到來。
桉娘與我們一一話別,我和桉哥哥都沉默不語,不知該說什么,又似乎話很多卻不知從哪開口。
送桉娘來的時候是一批人,接桉娘走的還是那一批人,我看得出來,桉哥哥定是富貴人家的孩子,從那些下人的衣著中可以看出來。
桉娘坐在馬車上,招呼桉哥哥上去。桉哥哥要離開我了嗎,盡管之前在腦海中想象過很多次,卻在今天還是無法接受,眼淚不由自主的落下來,像豆子從籃子里掉下來一樣。我像個委屈的孩子,站在那,看著桉哥哥離去。
“心兒,等我回來!我繼續(xù)教你吹簫!”桉哥哥掀開簾子,大聲得喊出來。
“好,我……等桉哥哥……回來!”我哭的說不出話來。那天,我去山洞看了梨花。有些已經(jīng)凋敝了,像是跟隨桉哥哥的離去,也離去了。
后來,外公去世了,父親回來后做了侯爺,姑姑也被選進宮。我們一家住在了京城,再也沒有回去,我也再看不到他。
剛來京城一連幾日都是悶悶的,母親給我?guī)Щ貋碇衤N,那個比我大三歲的和我親如姐妹的丫鬟,日子也終于慢慢過去了。
我時常一個人待在竹林里,聽著知了的叫喚,想起那個夏天。我在院子里也種了一些梨花,看著它們開放、凋敝,像是我和桉哥哥的初識、離別。
我后來也去向母親打聽過桉哥哥的下落,可惜母親并不知道。
我在每年的生日那天,都可以收到一封信和一枝梨花。我知道,它們是來自桉哥哥的。雖然信上只有生日快樂這四個字,但我認識這是桉哥哥的筆跡,尤其是那屬于我們之間的梨花。
時光往復,已經(jīng)過了十年。在十六歲的生日時,我再一次收到了生日快樂和梨花,只不過,不同的是,寄信人來到了我的面前。
我和桉哥哥坐在席間吃飯,我呆呆地看著桉哥哥,十年不見,愈加出落的英俊瀟灑!
“公子?!币慌缘穆曇舸驍嗔宋业纳裼?。我抬起頭,看到一位女子,不錯,是青禾姑娘?!澳銈冋J識?”說完之后我就后悔了,他們肯定認識,不然青禾怎么會帶我來這!
“姑娘,之前多有得罪!”青禾向我賠罪,“沒事沒事,肯定是桉哥哥這么讓你干的!”我瞪了他一眼。
桉哥哥一臉無辜,還在裝!姑娘?我現(xiàn)在還穿著男裝呢!她竟看出來了?!皩α?,你怎么知道我就是趙茗心?”
青禾淡淡的笑了一笑,指著墻上的對我說,“姑娘,你看,這墻壁上的畫畫的都是誰?”
原來是這樣,桉哥哥一直派人盯著我。我不高興,桉哥哥見狀,忙解釋道,“茗妹妹,你別誤會,我只是讓她們畫出你的樣子,并沒有其他冒犯之處!真的!”
“哼!”這個大笨蛋,我的意思是他為什么不親自來看我!看到有青禾在,我也不好意思問他這話,便順了他的意思,“真的沒有?”
“沒有,絕對沒有!”
“噗嗤”青禾被我們給逗笑了。
我忽然想起來一件事,我的竹翹,“我差點忘了,竹翹她還跑回去找我了,我得趕緊回去?!?p> “無妨,我派個丫頭去回話,就說你家小姐在我這做客?!鼻嗪陶f道。
“不行啊,你是不知道我爹的臭脾氣!他要是看我夜不歸宿,鐵定揍我一頓?!?p> “哈哈,如此,茗妹妹,我便讓人送你回去吧?!?p> 剛出門,天快黑了,我也無暇參觀桉哥哥的園子了,趕緊跑回悅音坊,看到那個哭卿卿的竹翹。
“竹翹,我在這兒!”我邊跑邊叫道。
竹翹抬起頭,看到了我,眼淚瞬間就收回去了,“小姐啊……”
“我的好竹翹,沒事了!我們回家去吧?!敝衤N拿到銀兩來找老板換人,豈料人被青禾姑娘帶走了。竹翹本欲回家,找夫人幫忙,可是卻被一行人攔住,于是竹翹就在那一直哭一直鬧直到我來了。我和竹翹說我只是在青禾姑娘的園子里聊天賞景,一個不小心玩過了頭,這才忘記了竹翹。
我們一路上談著今天發(fā)生的事,此時天已經(jīng)黑了,我爹肯定下朝了,哎,回去肯定免不了一頓臭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