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未落,不滅的身體便化成了飛灰。
禪室之中,只剩下書吟、洛嫚與面無表情的風家老祖。
海螺忽地一暗,脫離了洛嫚的掌控。
風家老祖身上的黑色紋路再度浮現(xiàn),他像一頭發(fā)狂的猛獸,徑直朝著洛嫚撲去。
就在洛嫚嘗試重新催動海螺之時,悠揚的笛聲響起,與海螺的樂聲完全不同。
她朝笛聲傳來的方向望去,只見書吟的面前憑空多出了一支長笛。
那長笛看上去甚是普通,毫無特別之處,然而所奏之樂卻飽含深意。
洛嫚對人族又有了新的認識,也許這就是陸地人族所推崇的道法自然,沒想到這種東西對海族也能起作用。
風家老祖果然停了下來,眼神之中帶著茫然。
他好像做了一個夢,一個關于陸地的夢。
夢里面有白云藍天,有碧綠廣闊的草原,有清澈見底的泉水,還有叫不出名字的陸地獸族。
畫面切回現(xiàn)實,靜謐的禪室之中。
洛嫚,以及陌生的白衣男子,他似乎是這里的主人,卻不見不滅與瀾若。
他檢查了下自己的身體,所有的部分都完好無損,那如同附骨之蛆般的黑色紋路早就消失不見。
“我這是?”風家老祖還不知道,自己冥冥之中撿回了一條命。
“遇到高人了。”洛嫚看著一臉茫然的風家老祖,輕笑一聲,她的身體逐漸變得透明。
她本就是幾縷殘魂,靠著戰(zhàn)神不滅的神力才能保持神魂不散。
不滅死了,她的生命也即將走到盡頭。
此刻,洛嫚無悲無喜,靜靜地等待著終結的到來。
陸地上有一種說法,人死之后會進入輪回。
她現(xiàn)在身處陸地,是不是也會像人族一樣,進入輪回呢?
“和心愛之人去走一走,看一看……”腦海中突然響起妹妹洛婉的聲音。
洛嫚才發(fā)現(xiàn),原來不止洛婉,自己也期望著自由自在無拘無束的生活。
假如真的有下輩子,她不要再做什么北海第一強者,不要再做什么海界之主。
“姐姐,你的夢想是什么?”綠發(fā)少女瞪著一雙秋水般的大眼睛,好奇地看向自己。
“做一陣自由自在的風……”洛嫚笑著回答,眼前的一切慢慢模糊。
眼看著洛嫚變得透明,最后化作一團白光,風家老祖瞠目結舌,他還不知道,在不滅與洛嫚的身上,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書吟默默地看著這一幕,卻在最后關頭畫筆輕動,一副畫著洛嫚畫像的畫卷瞬間而成。
他將那白光收入了畫卷之中,卷起卷軸,交給了風家老祖。
“從哪里來,就回哪里去?!闭f罷,書吟長袖一揮,風家老祖便憑空消失在了禪室之中。
下一秒,風家老祖便發(fā)現(xiàn)自己回到了鮫人國那處石屋之內。
他驚訝地看著周圍的一切,眼中充滿了不可置信。
“小風子!”瀾若發(fā)現(xiàn)了他的氣息,便放下了手中的事務,趕來了石屋。
“怎么只有你一個人?”瀾若好奇地打量著風家老祖,看他好好的,心中大石總算落了地。
“我也不知道?!憋L家老祖扶額,他拼盡全力想要回憶起什么,但之前的記憶就像是蒙上了一團霧氣,讓他永遠都看不清楚。
他將書吟給自己的畫卷交給瀾若,道:“我就看見洛嫚變成了一道白光,然后被那個神秘人收進了這畫卷之中?!?p> “什么?洛嫚她?”瀾若一把搶過畫卷,在石屋中鋪開。
畫上,一身白衣的洛嫚栩栩如生,那雙沉靜的眼睛似乎正在朝自己看來。
瀾若細細打量了那畫卷半晌才道:“小風子,我知道你說的神秘人是誰了?!?p> 風家老祖不由瞪大了眼睛,洗耳恭聽瀾若接下來的話。
“畫畫的人叫書吟,也是世間的強者。此人愛好舞文弄墨。他有一間藏書閣,號稱能閱盡世間萬事萬物。”
談論到書吟,瀾若的語氣中似有那么一絲不善,這讓風家老祖有些不解。
“對了,除了這幅畫,他還給了你什么?”瀾若似乎不想過多談論此人,便及時地將話題轉了開去。
“沒了,他把畫交給我之后,下一秒我就回到這里了?!憋L家老祖垂頭喪氣地道,他也想幫瀾若搞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可惜他自己作為當事人都知之甚少。
一陣沉默,石屋之中的兩人不由蹙眉,各懷心思。
然而,就在兩人愁眉苦臉之時,遠處傳來一聲巨響。
隨后便是鮫人們的大喊聲。
“這是什么?。俊?p> “好像是一個房子?”
“天上掉仙宮了!”
瀾若嚯地起身,沖出了石屋,風家老祖也緊隨她身后。
二人在圍觀的鮫人們中間硬生生擠出了一條小道,來到了出事的地點,卻被眼前的一幕徹底驚呆。
“這是?”風家老祖覺得今天一天所受到的驚嚇,比他這輩子加起來的還要多還要大。
“藏書閣?!睘懭艨粗切顭o比的建筑和大門上那三個古樸的大字,喃喃地道。
“走,進去看看?!彼齺淼讲貢w的門前,轉過身來,對仍處在震驚之中的風家老祖招呼了一聲道。
大門自動敞開,在瀾若與風家老祖進入之后,便自動關上。
“這門居然會自己開,自己關上!”
“這么多人,只有女王陛下和風將軍能進去!”
“仙府!絕對是仙府!”
“走吧,沒什么可看的了?!?p> “就是,家里人還等著我回去做飯呢!”
圍觀的鮫人們議論紛紛,卻又無法進入門內,便一一離開了。
而進入到藏書閣內的瀾若與風家老祖,眼前則是另一番景象。
一名白衣男子渾身是血,背對著二人,癱軟在藏書閣之中。
“好你個不滅,竟然有這樣的心機,敢暗算于我!”
“安寧,不要怪我,我也是迫于無奈!”
“??!”
白衣男子絲毫沒有注意到二人,自顧自地說著,語無倫次,不時抱頭大喊,似是十分痛苦。
“書吟?”
看著那似曾相識的背影,瀾若與風家老祖齊齊出聲。
白衣男子這才轉過身來,面對著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