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君煜軒還是退步了。
也許是怕失去,也許是怕她對他失望,其實都只有一個原因,在愛情里,先動心的那一個,總會先認輸。
祈縉楞了一秒,她沒想到君煜軒會這么快就讓步,改變了主意。
她還想說些什么,只是君煜軒面色難看,看也沒有看她一眼就從她的面前走了過去。
男子的冷漠,讓祈縉怔在了原地。
自從他們認識以來,君煜軒對她從來都是無微不至,噓寒問暖,突然的對她選擇漠視,讓她有些不知所措。
祈縉也清楚,剛才自己用二人的關系威脅他撤回命令,也許確實是她有些過分了,只不過她也沒有辦法看著這群人就這樣去死,人的命都只有一條,即使身為統(tǒng)治者,她不認為,他們就可以隨意剝奪別人活下去的權利。
君煜軒此舉,過于殘忍。
而她,必須制止。
被鐵血侍衛(wèi)們松開的眾人有一種劫后余生的慶幸感,紛紛跪在了地上叩謝著祈縉的恩德。
“公主~”沁筠委屈的撲向祈縉,眼角還掛著淚珠,面容緋紅。
“…嚇壞了吧?!逼砜N輕聲問道。
“嗯,左相大人剛剛好可怕,”沁筠顫抖的尾音道“要不是公主您及時趕到,奴婢們肯定已經沒命了。”
祈縉細聲安慰著沁筠,身后的眾人也都散了去,只有秦歌還在注視著男子早已遠去的背影默默地失神,都沒有注意到祈縉看向她的目光。
祈縉順著秦歌的視線看了過去,空無一人,但她似乎猜到了些什么,淡然的收回了目光,像是什么都沒發(fā)現(xiàn)一樣,在沁筠與眾婢女的攙扶中,進去了崇明殿。
“…啪,…啪,…砰,…咚,”冷桀等人在門外,被屋子里傳來的杯盞破碎的聲音嚇得戰(zhàn)戰(zhàn)兢兢。
“冷護衛(wèi),已,已經午時了,這餐點還要送進去嗎?”
身后一群端著盤子的侍女們被嚇得說話都不利索了。
君煜軒還是第一次當著府中下人的面這么肆無忌憚的發(fā)泄情緒,冷桀不知道君煜軒為什么會發(fā)這么大脾氣,但他幾乎能夠猜出來,能惹的君煜軒發(fā)這么火的人,估計除了祈縉,也不會有別人了。
“算了,先端下去吧?!崩滂顢[手道。
“是?!蹦侨菏膛艊u了一口氣,這個場景,她們也是第一次見,誰也不知道性格一向溫柔知禮的君煜軒突然發(fā)起脾氣來,竟然會可怕到這種地步。
這個時候,誰還敢進去晃,都生怕惹到了君煜軒,恨不能躲里面的人遠遠的。
等到屋內傳來的噼里啪啦的聲音停了下來,冷桀才推門走了進去。
直映入眼簾的就是滿屋的狼藉。
只見地上全是古董花瓶的碎片殘骸,還有被扔的到處都是的筆墨紙硯。
而男子滿身戾氣的負手站在書桌前,盯著桌上的畫像一直悶聲不語。
冷桀小心翼翼的稟告道:“公子,南山的事已經安排好了?!?p> “吩咐下去,查案一事就交給大理寺去辦?!?p> 許久,君煜軒才開口道。
冷桀猶豫道:“是?!?p> 大理寺卿富城,一向以趨炎附勢,攀權附貴而廣為人知。
君煜軒這么安排,一定會引起朝中大臣們的反對,更何況,只是祈縉這一關,就很難過,這么做,看起來似乎有所欠妥。
只是君煜軒此刻正在氣頭上,縱然是冷桀,也不敢輕易去冒這個風險。所以他還是選擇了沉默。
“去查一下,上京里,凡是帶鈺字的人名,都有哪些。其中與祈縉有所往來,且關系密切的,他們的一切,我都要知道的事無巨細,明白嗎?”
君煜軒側頭吩咐冷桀道。
聽君煜軒這樣吩咐,冷桀心中大概已經有數(shù)了,點頭間默默地帶上門就出去了。
實在很難想象,君煜軒竟然還會吃醋,吃醋的男人果然可怕。
想到這里,冷桀不由得打了個冷顫。
君煜軒已經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今天的他就好像一個隨時會爆炸的炸藥包一樣,充滿了暴力與威脅。
他并不想對祈縉冷臉,但是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一想到她夢中輕聲呼喊著別人的名字,他的內心就有一種無名火在旺盛的燃燒。
而那個人名,就好像一根刺,無時無刻不在刺痛他。
還有讓他想不通的是,因為一群無關緊要的人,祈縉竟然會對他生氣,甚至失望,他不明白祈縉的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好像在她的眼里,任何一個人都要比他來的重要。
可明明他才應該是她最重要的人才對。
認識到這些,君煜軒已經開始對祈縉產生了懷疑。
從以前對她的深信不疑,直到現(xiàn)在的有所保留,他開始懷疑起來,祈縉對他的喜歡是有目的的,這一點,已經深深的扎根在了他的心底,懷疑的種子已經慢慢的在發(fā)芽。
以至于后來,他們輕而易舉的關系破裂,一切正是源于對彼此的不信任。
而守在祈宸床邊的祈縉,根本無暇去想君煜軒今日為什么會有這么大反常的舉動。
祈縉已經坐到了深夜,只是祈宸依然沒有要醒來的趨勢。
看著祈宸面無人氣的樣子,好像下一刻就會斷了呼吸一樣的寡淡顏色,祈縉后悔莫及,她本來以為抓了慕容霆就可以高枕無憂了。
結果沒想到,還有一些不知道的勢力在背后蠢蠢欲動,她竟然忘了,朝中有許多大臣都是慕容霆的舊部,她實在是太大意了。
此刻祈縉內心無數(shù)次的在祈求著上天,只要能讓她的父王活過來,她愿意拿一切去交換,就算是她的生命,她也不會有一絲一毫的猶豫,她只求能讓祈宸睜開眼睛。
她已經沒有了母后,不能再沒有了父王。
只是奇跡并沒有發(fā)生,祈宸一如既往陷入在漫長的昏睡之中,若不是還有均勻的呼吸聲傳來,就這樣躺著,還讓人以為他已經死了呢。
祈縉終于還是絕望了,她的父王好像真的就一直這樣,不會醒來一樣,御醫(yī)的話猶然在耳,若是祈宸一直不醒,雖然活著,只是除了呼吸,其他皆與死人無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