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賈家鹽鋪從賣私鹽的第一天起,這蘇州城內(nèi)就已經(jīng)是民怨盈涂,又聽得叫花子們口中吟唱的小曲兒,心中更是怒火橫生??蛇@最氣人的,還是隔了這么些時日,這賈家中無人出面將此事給解釋清楚,而是每日緊閉了府門讓小廝將前來討要說法的的百姓們給轟趕走。
“這蘇州城,還有沒有一點枉法了?”賈家門外一位年長老者正被打的蜷縮在地,只用兩臂緊緊護住腦袋,反抗不得。
“枉法?老子就是這蘇州枉法!”十幾個賈家的小廝將其圍住,舉起手里握著的木棍,攢足了力氣往那老者身上夯去!
老者吃痛呻吟,在地上翻轉(zhuǎn)著打滾,躲避朝自己揮來的棍子。
“別欺人太甚!”旁側(cè)幾個壯年模樣的農(nóng)夫看不下去,擼起了袖口,對那動手欺辱老者的賈家小廝們比劃了幾下拳頭。
“呵!你們這些窮鬼,吃不起鹽還來我賈家鬧事,就你們幾個貨色還不夠哥幾個松勁活骨呢?”為首的賈家小廝面上狂妄之極,對著幾個青年農(nóng)夫揚了揚下巴,挑釁之意顯而易見。
“不僅有他們,還有我們”突然從賈家東巷口走來數(shù)十人,手里拿著平日里干活用的器具,有鐮刀、鋤頭、耙子。
“對!還有我們!”西巷口也應(yīng)聲趕來三十余人,有些平日看著嬌弱的婦人,這會兒面上怒不可遏,手中持著削鐵如泥,寒光滲骨的兩把菜刀,似要一會跟誰拼個你死我活!
賈家十幾個小廝瞧見這兩撥人手中拿著的東西,再低頭看看自己拿著的木頭棍子,膽打顫,面發(fā)青,剛剛那副丑陋嘴臉頓時成了驚懼模樣。
“我們也來幫忙,今日賈家必須給咱百姓們,一個說法”南側(cè)也走至巷子中一行人,個個看著賈家小廝的們的目光不善。
十幾個小廝互相瞅了瞅,粗略看了下這巷子里站著的大概有多少人。
十個...
二十...
五十...
一百四十?
不!遠比一百四十還多!
他們賈家,錯就錯在小看了這蘇州百姓們?yōu)榱艘宦暪?,而和這權(quán)勢、金錢斗爭到底的決心。
朗朗乾坤不可欺,莫欺窮人穿布衣。
善人之所以為善,正是因為他們心中藏著一座佛,佛壓著那驚人畏懼的魔,你若推到了佛,他便入了魔!
東巷口,西巷口,南巷口都被百姓們團團圍住,只有他們身后的北巷口?
十幾個小廝慌忙向著自己身后看去。萬幸,北巷口是自家府邸的大門,對視一眼,一個個提了氣,朝著自家府門處欣喜狂奔過去。
身子往前用力撞過去,門如鐵壁,撞得他們是齜牙咧嘴,呼痛出聲。
守門的管家,剛見門口聚了如此多的百姓鬧事,怎敢還大敞著門,早早舍棄了他們十幾條小命,將大門堵嚴實了,這會兒怕是一個蚊子都飛不進來。
“開門吶,是我賈二!”名喚賈二的小廝扔下手里的木棍,雙手握成拳,用力在那木門上咂出“哐哐”之聲。
若是不開門,那些被逼急的百姓會把他們十幾人撕碎了,遺在這街道上“開門吶,開門吶!”
撕吼聲震天,可這木門就像是座不可撼動的大山,仍紋絲不動。
絕望的回過頭,感受這春日蘇州街上吹過來的最后一絲清風。
這是一場沒有硝煙的戰(zhàn)爭,有的只是那曾經(jīng)淳樸的心,經(jīng)歷了創(chuàng)傷后久久不愈轉(zhuǎn)變成魔的情,可這場戰(zhàn)爭還未結(jié)束,繼續(xù)在蘇州各處蔓延著。
刺史府門前,今日也是聚齊了一眾百姓,將刺史府門外東側(cè)擺著的鳴冤鼓敲的隆隆作響。
蘇州刺史李衛(wèi)雙手背在身后,站在刺史府內(nèi)的衙廳躊躇不定,橫眉皺目。
他實在想不出,有何辦法能將局勢挽回,若是自己貿(mào)然行事,倘若沒辦好,那頭上這頂烏紗帽便也保不住。這風險他冒不得,他也不敢去冒!
李衛(wèi)殊不知,自己如今一舉一動都被府上一個長相冷俊的小廝給盯著,只不過這小廝右側(cè)臉上有塊兒讓人心生怯意的紅疤。
墨涯自從主子給自己下了命令來這刺史府那天起,便打扮成小廝模樣混入府中,管家瞧他話雖不多,但身強力壯便是使他去馬廄當差。
這差事也好,不用時常跟人打交道,閑了無事也能摸清楚這刺史府的地形。
昨晚墨涯辦完了差事,在刺史府里頭晃蕩,聽這刺史夫人賈珍房里有異動,飛身上了屋頂去探。
竟是瞧見李衛(wèi)對自己夫人賈氏痛下毒手,給足了羞辱和難看,待這李衛(wèi)離去,賈珍欲要尋短見時墨涯飛身而下,抱臂瞧著賈珍,只淡吐一言,卻讓這女人眼中本已經(jīng)黯滅的光又亮了起來,只不過還帶了些報復(fù)和瘋狂。
他墨涯最懂拿捏住人心最脆弱的地方,得到自己要知道的情報!
“刺史大人不好了,城中出了命案!”李衛(wèi)想事情正雙目出神,府中衙役按著腰間掛著的佩刀,疾步而來。
“怎么回事?”李衛(wèi)倒吸一口涼氣,哆嗦著手用力捏著衙役的臂膀。
前來傳信的衙役一作揖,沉沉低語:“賈家小廝上午打傷了一老者,送入醫(yī)館的路上過身了?!?p> 李衛(wèi)聽后只覺當頭一棒,砸的他腦袋發(fā)昏,險些穩(wěn)不住腳:“城中百姓們可有躁動?”
“已經(jīng)上百人在城中聚眾鬧事,咱們這刺史府外都有一百來號?!?p> “這事情要是鬧到圣人那里,你家老爺我命不久矣!”李衛(wèi)仔細斟酌一番,忙拉住衙役的衣角,又連連說道:“快去給我收拾好東西,這蘇州城咱們是待不下去了!”
“大人這是要...要逃?”衙役驚呼出聲,不肯相信自家大人的決定。
李衛(wèi)哪里管得了他,這一會兒像是只見了鷹的兔子,撒開兩腿忙找著府中值錢的東西。
“我這不是逃,我這是保命!”一邊翻騰自己寢房中藏著的庫房鑰匙,一邊自言自語的呢喃出聲,不知是說給那衙役聽的,還是為了給自己找借詞卸責。
總歸這蘇州刺史李衛(wèi)今日之舉將自己初入仕途,所有的良知和善心掩埋的是干干凈凈。
路九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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