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當(dāng)因無馬,所以來的慢一些,待他至了崔博面前,見了崔博表情凝重,心中滿是疑惑。
“崔郎?全殲敵軍,怎地面有不懌?”
崔博簡單地將適才他所見,簡單說與他聽,韓當(dāng)聽完舒了一口氣,他當(dāng)啥呢。
“此事崔郎放心!”韓當(dāng)拍著胸脯說,“相處多年,兒郎們的心思我是知道的,彼等不乏有因蛾賊亂起家破人亡而從軍者,嫉賊如仇。
而且…他們能識字的,還真不多,但凡識幾個字的,都被劉府君征走了…”
韓當(dāng)此言,無疑是給崔博打了一劑強心針,他揣摩著黑山軍可能在醞釀著大事,害怕崔博攪擾,故而作此姿態(tài)。其手段不可謂不高,但是他可能沒想到,他竟碰到了一群文盲…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崔博此時面色也恢復(fù)了幾分紅潤,“既如此,就地?zé)怂麄兊氖祝蹅冃⒁魂?,繼續(xù)行軍!”
話說崔博當(dāng)年燒尸,上書彈劾他的不計其數(shù),但是最后也沒能把崔博怎么樣。
據(jù)雒陽酒肆探得,是背后有一只推手,暗使太學(xué)生紛紛為崔博說話,理由就是“大兵之后,必有大疫”,朝中乃止,而那背后推手竟是四世三公,汝南袁隗…
“唯!”
呼…是以弱示強耶?是計中計耶?管他呢,莽就完事了!
……
“崔長史,北方三十里便是白陘谷了。”蔣欽往西北一指。
滋水出牛飲山白陘谷,東入泘沱河。
崔博軍至了白陘谷附近,兩邊山勢已然變得平緩,其正西北方有一高山,正是牛飲山,想來那黑山黃巾就匯集于此。
三十里,是崔博能接受的最近距離,自打那日遇伏,崔博這一路上再沒有遇到半個賊人,可越是沒有遇到,崔博心里越是不安。那情形,就仿佛暴風(fēng)雨前的平靜一般。
“好!先歇息,先扎營,再埋鍋造飯?!贝薏┻€沒蠢到在人困馬乏時,一鼓作氣強闖敵營,那與取死無異。
崔博決定現(xiàn)在這里歇息一夜,連日急行軍,士卒們雖然沒有掉隊,但早已身心俱疲。百里而趨利,必蹶上將軍;五十里而趨利,軍半至。此時軍隊素質(zhì)遠過戰(zhàn)國,也才勉勉強強跟得上隊伍。
崔博摸著下巴,話說咱以后會不會被這么說——三日二百二、五日三百五,虎步河北,雄冠幽冀?
“崔長史…三十里是不是太遠了?”蔣欽有些不明白,又不是雙方幾萬大軍對壘,營陣設(shè)于敵陣三十里,明日急行軍豈不是又耗了一半體力?若是不急行軍,這三十里足足夠他們走大半天!
崔博擺擺手:“不遠不遠,我還嫌不夠長呢!那賊人詭譎,我怕他們會夜襲…”
蔣欽沉默不語,那賊人是詭譎沒錯,不是說好的深入虎穴么,但崔郎怎地就畏其如虎?竟不惜損耗自家士卒體力。但是蔣欽也沒有辦法,因為他是軍官,而崔博,手握虎符。
“在戰(zhàn)略上藐視敵人,在戰(zhàn)術(shù)上尊重敵人!”崔博直接搬出了后世那位偉人說的話,咱這豪氣干云是藐視敵人,三十里扎營是尊重敵人吶!
蔣欽搖著頭走開了,這崔長史人雖挺不錯,可盡是說著旁人聽不懂的話,啥戰(zhàn)略?啥戰(zhàn)術(shù)?咱們有這玩意兒嘛?
……
翌日,崔博頂著倆大黑眼圈出了營帳,此時他的身體已然大好,只是胸中仍有郁結(jié)。
天空還是一片深藍,四處盡是山峰,只能看見天邊的云映著稀薄的金輝。四周蟬鳴聲響徹整個白陘故道,山谷的清晨無限美好,只是前方或許還有未知的危險,使得崔博無法駐足欣賞。
“難怪乎阿瞞一代梟雄,竟也能生出‘春夏讀書,秋冬弋獵’的想法…”
正是江山如畫啊…
難怪乎天下豪強為了這天下,生不臣之心,正是這江山如畫。
“起床了奧同志們!”崔博嗷地一嗓子,叫醒了熟睡中的士卒。
用朝食,被堅甲,執(zhí)利刃,一場大戰(zhàn)即將拉開帷幕,每個人都嚴陣以待,就連崔博也著了一身皮甲。
“赳赳漢軍,揚我漢旌…”
不得不說,劉宏這文學(xué)才能還是不錯的,作的詩朗朗上口,氣魄也足。
唉…怎的一個聰明兒,就這么不著道呢?
就此上路,一路無話。為了保存體力,行軍的速度只能慢下來,崔博估摸著這速度得到午時、未時才能至了牛飲山。路途太長,糧草已然不繼,崔博務(wù)求一擊制敵。
白陘谷地形復(fù)雜,道貫?zāi)媳?,左右盡皆荊棘、低矮灌木,眼看就不是打伏擊的地兒,饒是如此,崔博也絲毫不敢掉以輕心。
但他也沒派出斥候去探路,山谷之中,地形復(fù)雜,馬匹壓根就跑不開。派去步卒探路?根本就沒必要,今日行軍速度大概是日行五十里,那斥候腳程再快,也根本快不了多少。
還未行至牛飲山,時間也只過了辰時,韓當(dāng)來報言,前方數(shù)里有炊煙。
“華容道?”崔博也是大吃一驚,眼看還未行半程,便見到敵軍蹤跡,他腦中忽閃而過華容道橋段。
“我等可要前行?”韓當(dāng)聽不懂華容道何意,但崔博臉上表情的變化,他確是看的一清二楚。
“去!如何不去!”那賊子再怎么聰明,還能敵得過曹操、諸葛亮么?
“虛虛實實,實實虛虛,其為恫嚇我軍,故作此態(tài),若其早已偵知我軍在此,何不夜襲?”
崔博還是那個想法,那人為了陰謀不被他攪擾,故在中途阻撓崔博軍。那人欲表達的意思就是:我以強對弱,我有備你無備,你的一切行為悉被我知。表達出百般意思來,就是沒有直接用兵,那可不就是虛么!
“傳令!謹慎行軍,直撲敵陣!”崔博果斷下了命令。
猶豫就會敗北,果斷就會白給,萬一人家沒有防備正在吃朝食呢?
在治軍方面,韓當(dāng)、蔣欽二人還是有一手的,眼見前有敵,士卒們還是以不慢的速度行進著。
不消兩刻,那炊煙越來越近,而崔博軍此時停住了步伐,一時騷亂聲不絕。
崔博皺起眉頭,他沒有聽到金鐵互擊或是喊殺聲,這分明是又生出了什么幺蛾子。
崔博喚來左右侍衛(wèi)騎卒道:“你上前…罷了,我自己去吧!”
前邊也沒有打斗,崔博也不用擔(dān)心自己的安危,兩千人的隊伍前后傳個話實在困難。
他至了陣前,眼見大軍正與一群衣衫襤褸的老弱對峙,那群人臉上盡皆帶著驚懼之色。
“怎么回事?”
那群流民身后有數(shù)個火堆,其上置有鐵釜,想必剛才之炊煙正是這群人煮飯所出。
韓當(dāng):“我等欲往前行軍,卻遭彼等所阻,不讓我等過去!”
此事確實有些棘手,面前之人手無寸鐵,大軍若沖過去,必然會傷及他們。
“爾等退又不退,欲何為耶?”
見崔博問話,言辭頗為疾厲,那群人面上驚懼之色更甚。
“呵呵…”這時從人群中突然出來一人,笑呵呵地對著崔博說,“崔郎何故逼人太甚呢?”
雁回還
雖然試水推沒晉級,但我不會放棄的,切是不可能切的,我會盡全力堅持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