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之,我真是太難受了?!卑妆庑牟辉谘傻哪碇遄?。
莫殷之正垂眸想棋,聞言慢慢抬頭:“怎么?!?p> “我本以為自己可以見證鳳一點(diǎn)點(diǎn)長成人,可是那成想,她從小長到大不到十息?!卑妆馊嗳嘧约旱奶栄ǎ安恢獮楹胃杏X很不舒服。就好像錯過了什么似的。”
莫殷之慢慢勾起唇角:“它維持人形只和能力大小有關(guān),你現(xiàn)在讓她變回去也是可以的?!?p> 白冰兮:“……算了吧感覺不太道德。”
她沉默一會開口道:“我知道我不能一直待下去,那我出不去,是不是只能選擇做看管者了?”
莫殷之把手上的棋子輕放在棋盤上:“……你最好不要去當(dāng)看管者。聽起來好聽,好像有什么職位可以無法無天,可是看管者還有個名字,你可知叫什么?”
“什么?”
“看棺者。”
只是音調(diào)不一樣,可是這幾個字,卻比剛才那三個字更加瘆人。
“至于……看的是誰的棺,他又屬于誰,就連我,也不甚明了?!蹦笾а劭粗妆?。
白冰兮心里一沉。
所以說,如果不是莫殷之撕破結(jié)界去救她,她這會,想必必死無疑。
她有些著急了。
這樣再待下去不是辦法,而且自己本就不應(yīng)該待在這里,繼續(xù)待下去只能給莫殷之添麻煩……而且,人間再怎樣不值得留戀,她還有該去做的事情。
就在她暗暗著急的時候,白冰兮意料之外的事情發(fā)生了。
洛七夏……來接她了。
而且,她是從混沌之境來的。
混沌之境就是當(dāng)年莫冰印帶著白冰兮來的地方。
雖說那地方遠(yuǎn)遠(yuǎn)及不上無盡之地的可怖,但是也是讓人不怎么愿意去的地方。
白冰兮能走出無盡之地,有兩點(diǎn)原因:一是莫殷之在她身上留了能力,讓她與人對敵的時候更加靈。
二是無盡之地有能力限制,任何地域來的任何東西,都使用不了自己的能力,只能單純的使用物理攻擊。
可是那些能進(jìn)入無盡之地的惡人,哪個不是瘋狂地依賴自己的靈力,魔力呢。畢竟一個只會肉搏的人,可掀不起來什么風(fēng)浪。
白冰兮依靠自己的神級兵器子午鉞,依靠洛七夏教給她的肉搏技巧,依靠莫殷之的庇護(hù),依靠和白凰的合作,才堪堪在無盡之地站穩(wěn)腳跟。
但混沌之境是允許各種能力存在的。
各種不愿進(jìn)入無盡之地的人,靠出賣給莫神自己最重要的東西,來留下自己在混沌之境留下的機(jī)會。
雖然莫殷之也沒怎么提過他拿到了什么東西。
但是混沌之境比起無盡之地,更加兇險(xiǎn)。
洛七夏打開混沌之境的入口的時候,整個人幾乎被鮮血洗禮。
她身上幾乎沒有完好的地方,面色慘白如紙。
當(dāng)時白冰兮聽到混沌之門打開的時候,整個人都是懵的。
轟隆隆。
那聲音如貫天日。
白冰兮看著幾乎失去神志的洛七夏,第一次,那是第一次。
她忽然感覺人間值得。
我回去,有什么意義嗎?她這些天一直在想。如果待在神界沒有限制,她是不是……就不需要回去了呀?
洛七夏手中的銀劍入鞘,聲音很微弱,但卻斬釘截鐵:“我,來接你回去?!?p> 就這樣,留給她一個,她無法拒絕的理由。
啊,原來,對那個幾乎無趣的人間,她居然還能有所期冀。
當(dāng)年被拋棄的白冰兮,看著白家的車馬遠(yuǎn)去,看著自己母親狠心轉(zhuǎn)頭。
看著滿目瘡痍,看著橫尸百萬。
她當(dāng)時,是沒有任何求生欲了的。
若不是莫冰印,她會死在那里。
若不是莫殷之,她會留不下生的信念。
若不是洛七夏,她……想必對那個人間,永遠(yuǎn)也提不起興趣了。
白冰兮慢慢跪下來,輕輕抱住洛七夏,幾乎是有些顫抖的:“師父……多謝你來尋徒兒?!?p> 洛七夏有些吃力的扶住門。眼前卻越來越黑。
她身上黑色的紋路就像蛇一樣,是讓人看不懂的符文。
莫殷之看著暈倒的洛七夏,伸手用靈力給她治療。
他皺了皺眉頭:“這個人筋脈俱損,哪里來的了如此強(qiáng)的能力呢?!?p> 白冰兮看著洛七夏極速蒼老的面容:“……我也不知?!?p> “這似乎……是一種詛咒?可是她又為什么要答應(yīng)這種百害而無一利的交換符文呢?!?p> “那可解嗎?!卑妆庥行?dān)心。
“可解,只是可解的人不是我,是洛神。”莫殷之瞥了白冰兮一眼,“她此番來救你,催動能力的時間太長了。生命急速減短,最多只有三年壽命了。若三年中,你找不到洛神,那她可就必死了?!?p> 白冰兮抓著洛七夏的手收緊了。
良久,似乎下了很大決心,白冰兮道:“那我就去找。”
莫殷之看她一眼,緩慢開口道:“不過……混沌之門開的時間有限,你還是早點(diǎn)進(jìn)去吧?!?p> 白凰此時也被吸引過來了。她手上還拿著梧念給她的精巧雕花。
她看著那個門,有些不大敢相信:“我們……要走了嗎?”
白冰兮定定地看著莫殷之,半晌才開口,語氣甚至有些艱澀:“……嗯?!?p> “若走,便不要回頭了,多次回頭便是留戀,混沌之門會強(qiáng)行關(guān)閉的,你到不了人間?!蹦笾坪醪⒉挥X得怎樣,只是低垂著眼睫,別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白冰兮應(yīng)了一聲好。
“你也要走?”梧念語氣里添了些不快,“白凰,你本就是神族,你可以留下來的。”
白凰卻還沒等到白冰兮開口,就斬釘截鐵:“我和白冰兮走?!?p> 梧念張了張嘴沒說出什么。
兩個人抱著洛七夏,從那個門進(jìn)去了。
因?yàn)槟笾蛔屗仡^,她便真的,一次都沒回頭。
但是,若是她不聽莫殷之的話轉(zhuǎn)過頭來,她也許就能發(fā)現(xiàn),那個不問世事,似乎什么事情都掀不起他內(nèi)心波瀾的人。
露出了迷茫,而又脆弱的表情。
仿佛是,失去了摯愛的孩子,惶恐而又不安。
可是殷之殷之,我的所有,我所有的努力,其實(shí),都只是為了靠你更近一點(diǎn)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