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頭便對上一雙幽深的眸子。
“你這是在找死。”
經(jīng)羽慢慢從黑暗中顯現(xiàn)身形。
果然就和時天以為的夢境里的那個經(jīng)羽一樣。
不過此時的經(jīng)羽身穿鎧甲,銀黑的外甲在此處顯得越發(fā)的亮眼。
經(jīng)羽額間的劍形標志似乎又加深了一分。
他剛剛將時天與煙氣隔絕了,此時他面對著時天,臉色冷冽。
“我再說一遍,我就是經(jīng)羽?!?p> 他右臂下繞著黑色的氣流,時天仔細看去,便見著那氣流之中隱藏著那把生銹的銅劍。
對于他,她已然是十分的正視了,只是此時看著他這般正色模樣,倒是顯得有幾分不習慣。
畢竟經(jīng)羽之前那病秧子的模樣,已經(jīng)在她腦中無法揮去了。
“你們這個時候才來認識對方,是不是太晚了些?”
還未見時天同經(jīng)羽詢問,那枸骨樹下的女子倒是先冷聲嘲笑起來。
時天歪歪頭,倒是準備越過經(jīng)羽的肩側(cè)看去那黃衣女子,卻先是見著經(jīng)羽在原地驟然消散。
下一刻,便是“錚”一聲,只見經(jīng)羽閃現(xiàn)在那女子跟前,銅劍與那銅質(zhì)煙桿子便已是爭鋒相對。
“在此作孽十余年,竟還不知悔改!”
經(jīng)羽沉聲朝著那女子說道。
臂上又添一份氣力,朝著那女子逼近。
那女子卻是唇角微挑,伸出空閑的左手,朝著時天方向襲來一掌。
這瞬息之間,時天還未曾弄個前因后果,只見著那煙氣凝成的一掌,由遠及近,由小化大。
速度極快的到了她眼前時,那掌印已經(jīng)有一人高了。
她腰間軟劍同綢帶并出,一劍抵擋那掌印,又以綢帶襲去那女子身邊。
只可惜還未等她劍尖與那掌印相接,那女子的便已經(jīng)化作輕煙消散。
時天睜大雙眼,雖心中疑惑,卻是因著眼前的掌印,無暇顧及。
只是下一刻眼見著她就要與那掌印相擊,卻是眼前黑影一晃。
她如輕羽飄飄,竟是落在了距離那掌印有些距離的旁側(cè)了。
再等她明白時,經(jīng)羽已經(jīng)收回了攬著她的手。
此時經(jīng)羽舞出一支劍花,又才將銅劍反手負于背后。
他周身的黑色氣流漸漸消散,那銀黑色的盔甲也慢慢的退去,倒是見著身著的不過是一件黑色的布衣。
時天站定旁側(cè),看著這空蕩的廣場,依舊覺得自己在夢中一般。
她看去經(jīng)羽。
“這就是你幻夢的本事?專門引了我來著,還編造出這些奇怪的人來,就是為了讓我不在無顏村探查?”
她只當將自己的想法說出,倒是不論真假。
反震這世上的真假,她一雙肉眼也是辯駁不清的。
經(jīng)羽卻是冷冷看向她。
“這可不是幻夢。
不過多謝你昨晚給我的驚喜,才讓我明白我此世來此的目的?!?p> 時天聽著經(jīng)羽沒頭沒腦的話,不由得又是一個白眼。
“既然這不是幻夢,那你倒是說說這人上哪兒找去?。?p> 我可是來平定鼠患的,就算你脫了膽小的皮,你還是經(jīng)家少爺不是嗎?
總不能由著自己的性子,隨意來決定我的去留吧!”
經(jīng)羽倒是眼神朝著村口方向看了一眼,而后道:“了緣大師他們馬上就到了,想必他應該知道這人在哪兒去找?!?p> 時天跟著經(jīng)羽朝著那村口方向看了一眼,倒是沒看到什么人出現(xiàn)。
她搖搖頭,冷笑道:“哼,你別裝的很厲害的樣子,老大他們……唉……人呢?”
時天話沒說完,回頭卻發(fā)現(xiàn)經(jīng)羽又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她朝著前后左右上下的地方都看了一遍,卻是什么也沒有發(fā)現(xiàn)。
“你們連消失的方式都差不多,不會是同黨吧!”
想著之前那女子和那些廣場上的人一并消失的情形,再看此時經(jīng)羽的情況,她實在是不得不在心中多疑。
此時穿過八卦隱牢的幾人已經(jīng)朝著廣場中央走近。
這幾人自然便是除去那些普通衙役之外了緣這一行人了。
顧子逸同付塵本來也是不凡之人,自然也還跟的上他們的腳步。
喬老三走在了緣前頭,頗有一副開路的樣子。
自然他也是最先看到時天的人,只見著此時時天正上下左右的尋著什么,那模樣滑稽可愛。
他不由得搖頭一笑,指著時天的方向,朝著身后幾人喊道:“那小家伙這會兒怕是遇見鬼打墻了,正犯著傻呢!”
除開了緣的幾人倒是加快了步子走了過來,視野放開后,便見著空蕩的廣場上,只有時天一人搖頭晃腦著,不知道再找什么。
“怕是遇見什么邪祟了吧?”
陸萍兒繞是擔心的說道,就快步朝著時天的方向走去。
只是沒走兩步,便見著時天朝著自己揮起手來。
時天沒找到經(jīng)羽,雖有些介意,畢竟這么個大活人不見了,實在是讓她郁悶。
不過見著陸萍兒他們出現(xiàn),她心情又好了大半,連忙揮著手喊道:“萍兒姐姐,我在這兒呢,我遇見好多稀奇事呢!”
沒三兩下的功夫,了緣一行人便都聚攏了過來。
時天便被圍在了其中。
不過只有喬老三一人發(fā)問。
“你一個人待著做什么?
可有什么奇怪的人出現(xiàn)?
你剛剛那傻呆呆的模樣,是不是犯傻呢?
還有,這一會兒功夫你是從哪兒到達這兒的?
八卦隱牢可不是那么輕松就能過的啊……”
時天看著周邊都是擔憂的眼神,本來想立馬告訴他們自己的奇遇的,結(jié)果老三這么一直嘚啵嘚啵的問,她是半天沒說出一句話來。
好不容易等著喬老三停下來了,倒是先聽著他來了一句。
“我問了這么多,你倒是說句話??!”
時天翻著白眼看去喬老三。
“你倒是給我個機會說呀!
萍兒姐姐,你們可又遇見另一個經(jīng)羽?”
時天口中的經(jīng)羽是先前十分懦弱的那一個。
她心中自以為剛剛所見,不過是自己的幻想。
不過卻見著陸萍兒搖頭。
“路上因觸發(fā)了八卦隱牢,其他衙役都被關住了,我們一行人出來,并未見著經(jīng)羽。”
時天倒是一聲輕嘆。
“難道那人真是經(jīng)羽?”
“時天小師父可是發(fā)現(xiàn)了那位經(jīng)公子的獨特之處?”
時天托腮凝思,顧子逸卻是在一側(cè)開口詢問道。
時天抬頭瞧他,倒是應了一句,“我見到一位銀黑盔甲,手執(zhí)銅劍的男人,模樣與經(jīng)羽一般無二,卻從膽識,功力來看,完全與那體弱少爺相反。
我當是他作弄我,遂詢問一二。
不過,既然經(jīng)羽的事情無法解說,那我便說說我遇見的幾件怪事吧!”
時天言說著,倒是將剛剛從村口到這廣場中央的一路都說的個詳細。
一行人聽著,雖然面上是波瀾不驚,可心中卻是疑惑百般。
時天說完,倒是看去了緣。
“老大,那黑袍經(jīng)羽說,你們之中有人知曉如何尋找剛剛消失的那些人,可是真的?”
此話一出,陸萍兒同段也倒是面面而覷有些不明,顧子逸同付塵更是不知曉此話中的真義。
倒是見著喬老三看去了緣,眼中滿是審視詢問。
時天在幾人只見目光逡巡,到底沒有清楚這經(jīng)羽口中的那個高人是誰。
她正要圓場,說那經(jīng)羽不過騙人而已,卻是見著了緣左手撩著右邊衣袍的衣袖,而后右手凝掌做著禮拜神佛的動作。
時天身體微微前傾,未曾明白了緣此番行為的含義。
卻是見著喬老三挑眉,然后用手指著了緣,很是深意的點了一下頭。
時天此時的目光更加驚異。
又用眼神朝著老三詢問了一番,依舊只見著老三點著頭,很是認命的模樣。
此時幾人這才面色憂心的看去了緣。
只見著了緣依舊那副動作,而后轉(zhuǎn)身朝著那一株十分扎眼的枸骨樹走去。
那樹影擺擺,此時又凄凄的風聲護過。
付塵掌著的拂塵倒是隨風搖擺不定。
那枸骨樹的樹葉偏偏翻飛,只是那葉面處處尖角,在凄風中倒是頗有將那尖角對準了緣的意思。
不過了緣絲毫不在意,大步走去,見著那樹葉茂密,他也只眼眉隨意瞥過。
接著他合眼凝神,將力量灌與右掌。
尋了樹干之處,便先是將掌貼合在樹干之上,口中字訣輕念。
然后他慢慢睜開眼眸。
只見著一道寒光從他兩只眼睛中迸射而出。
他收回了右掌,又以掌力為筆,以先前樹干被掌心貼合的地方為圓心,朝著樹干前的虛空畫了一個圓來。
那圓以掌力匯聚,銀色閃動,片刻便見著本是一掌虛無的圓形化為一張圓形陣盤來。
了緣手掌控制著陣盤朝著那樹干慢慢的靠近。
便見著那本是晴好的天氣,忽而間陰云密布,狂風大作。
那枸骨樹的樹葉吹的嘩啦作響,了緣迸發(fā)著銀白寒光的眼神卻是絲毫不見冷厲減弱。
這般似妖似魔的模樣,倒是時天第一次見到。
她看著了緣那般的境況,不由得朝著喬老三走去。
那風呼啦啦吹著,她勾過被吹亂的頭發(fā)問道:“老三,老大這到底是在呼風喚雨,還是要將那些消失的人給找出來???”
喬老三卻是鄙視的看她一眼。
“激將法知不知道???”
那語氣頗有些不屑,時天心不爽卻是暫時憋著了。
因為此時那樹干處也是隱隱有什么東西要顯現(xiàn)出來了。
了緣寒光眼神再朝著那樹干看去一眼,似乎要將這樹干的木心給看穿一般。
也正是這冷寒的一眼,那樹干中竟忽而響起了一聲女人的悶哼。
時天不確定是不是剛剛那鵝黃衣衫女子的聲音,于是越發(fā)的認真的看著那樹干。
“嘶啦”一聲,那距離樹干三寸的虛空中忽而被人撕開了一個口子。
黑禿禿的口子,與了緣那銀光閃現(xiàn)的圓形陣盤形成了對比。
時天去了了緣背后附近的位置,想找著一個更好的方向,瞧瞧那口子里到底是什么奇怪物什。
卻是見著那撕開的口子兩側(cè),突然伸出一雙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