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雨連綿地天氣似乎與多愁善感完美契合,黑云壓城城欲摧,這雨是下的越來越大了,唐渺看向其他人,行色匆忙的路人若無其事的散去,以往常見的喝彩聲已經(jīng)淡去。
“我們走吧,看前面是否有地方避雨?!?p> “他娘的?!?p> 熊莊主啐了一口痰罵道,剛想吐出來卻被唐渺看似漫不經(jīng)心的瞪了一眼,他心里一疙瘩,這口痰又給咽了回去。
他識趣的給自己捯飭干凈,陪笑的翻身上馬。
兩人繼續(xù)前行,淅淅瀝瀝的小雨立馬變得厲害起來,剛走出去沒幾里地,龍王發(fā)怒了,一場瓢潑大雨直接蓋在頭頂上,連斗笠蓑衣都抵擋不住了。雨水模糊了視線,這慢吞吞的走下去恐怕不行,他們只好在泥濘路上策馬飛奔,一路疾馳也不知道走到了哪里,反正最后還是找到了避雨的地方。
“好像是個荒廢的村子?!?p> 唐渺瞥了熊莊主一眼,心里愣道:“你這不是廢話嗎,我怎么就把你給帶出來了?!?p> 三人被淋成了落湯雞,既然是個荒廢的村子,他們就尋得了一處敞亮的宅子進(jìn)去歇腳,走進(jìn)去一瞧,唐渺便傻眼了,家具竟然一應(yīng)俱全,只是落滿了灰塵,不像是家道中落遷往了別處,那就只剩下天災(zāi)人禍了。
生了火堆,身子逐漸暖和起來,只是黑袍人一直獨坐著,與他們保持了距離。
熊莊主有意無意的往她的方向看了幾眼,這人說來也真怪,一路上一句話也不說,更怪的是一點聲都沒有,但確實有兩下子,不過想來絕世高手都是這般如此。
他自嘲的搖了搖頭,忽然一怔,就發(fā)覺黑袍人剛才好像動了一下,有一絲寒光瞬間射向自己,熊莊主打了一個哆嗦,不禁坐到了唐渺身邊。
“你這是作甚?”
他指了指黑袍人,苦笑道:“老祖宗,您的這位前輩好像對我不太滿意?!?p> 黑袍人驀然抬頭,大了幾號的袍罩完全遮住了她的臉,看來的確有幾分神秘。
“好吃懶做不干事,前輩當(dāng)然對你有意見了?!?p> “那這也沒啥事可干?!?p> 熊莊主悻悻的撓了撓頭。
“你去拾點干柴,順便看看這是什么地方,我懷疑我們走錯路了?!?p> “走錯路?”
熊莊主錯愕了半晌,忽然天空降下一道閃電,不禁讓人噤若寒蟬,據(jù)說這種荒村古廟啥的最容易見鬼了,若是女鬼倒也還好……女鬼也不行啊。
“想什么呢?”
唐渺沒好氣的踹了他一腳。
熊莊主驚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訕訕的笑了笑,“多慮了,多慮了,有老祖宗在,管他牛鬼……”
他咽了口唾沫,話音未落頓感覺一只異常冰冷的手掌搭在了他的肩膀上,熊莊主欲哭無淚,連忙起身跑開了:“前輩不要殺我,我這就去,這就去?!?p> 唐渺憋住不笑,右手背負(fù)靈活的掐動手指,眼看著熊莊主連滾帶爬的逃走,黑袍人縱身一躍跳上了房梁,荒村的確最容易出事了,而且這村子也荒廢的怪異。
這像是村子里的祠堂,也難怪大堂如此敞亮了,連續(xù)幾天的小雨,大堂內(nèi)彌漫著一股形容不上來的惡臭。黑袍人落在房梁上,頓時灰塵四起,她躬身行走在黑暗中,角落里一具還未完全腐化的尸體暴露在了眼前。
唐渺心中突然涌上一個可怕的念頭,若是熊莊主在荒村其他地方也發(fā)現(xiàn)尸體的話,基本是就可以坐實了。
“河督城外……烏黎村……全村三十余口一百來號人一夜之間全部被屠,那是八年前的事情了吧?”
他下意識的望向了黑袍人,而后愣了片刻,苦笑道:“我忘記了你不是你哥哥。”唐渺已經(jīng)習(xí)慣于以兩種不同思維去思考問題,這樣才能發(fā)現(xiàn)端倪,只可惜黑袍人始終沒有開口。
他默然的坐著,頭枕著斷了一截的太師椅,不知道該去思考什么,唐渺沒有給她單獨發(fā)出聲音,或許只有鬼三千在的時候,她開口說話才有意義,其他時候還是給予相應(yīng)的尊重。
外頭的雨似乎已經(jīng)停了,火苗被風(fēng)撕裂成煙,也不知道什么時候睡著了,他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突然感覺頭頂上漏風(fēng),這才晃過神來,熊莊主怎么還未回來。
“嗚嗚”
剎那間,他發(fā)愣之際,一個黑影忽的順著大堂內(nèi)的木柱滑下,直奔向巋然不動的黑袍人。唐渺顯然已經(jīng)注意到了頭頂上的動靜,眉頭微皺,右手五指皆動,就在黑影即將抓住黑袍人的袍罩之時,只見她驀然抬頭,迅速抽出紛亂來。
緋紅之刃劃過,黑影罵罵咧咧的縮回手來,黑袍人起身飛射向黑影,他回身朝著房頂踢了一腳,熊莊主龐大的身軀瞬間墜落,他驚的全身毛孔豎立,從頭到腳無不在表達(dá)著:“前輩是我,手下留情啊。”
唐渺頓時臉都綠了,趕緊操控黑袍人閃躲,熊莊主這要是直接摔下來不死也得半殘。唐渺此時動了,一腳點在紛亂上縱身一躍提著他的肩膀重重的落在了地上。
“謝前輩不殺之恩,謝前輩不殺之恩?!?p> 黑袍人挑開他身上的繩索,熊莊主哧溜一下的起身,習(xí)慣性的開口罵道:“他娘的,哪里來的小鬼?!?p> “呸,什么小鬼,大個子你還是不長記性,小爺我叫王慕,你們可以叫我慕爺,羨慕的慕,羨慕吧。”
黑暗中,隱約可見少年的輪廓,看樣子像是不大,他站在桌案上,雙手插著腰,痞里痞氣的叫囂道。
唐渺并不理會他,而是看向了熊莊主,輕聲道:“去了這么久可有何發(fā)現(xiàn),這里是什么地方?”
“喂喂,小爺我和你們說話呢。”
熊莊主冷汗直冒的瞥了眼小鬼頭,既然唐渺都不理會他,此時若要是不回答他的問題那不是自討沒趣嗎。
“老祖宗明鑒,我……我被他給擄去了,沒有任何發(fā)現(xiàn)?!?p> “哈哈,就這兩下子還行走江湖呢,告訴你們,就你…告訴你啊…這里是烏黎村,怎么樣,怕了吧。”
少年指著唐渺,咯咯地笑個不停。
“烏黎村?”
唐渺眉頭微皺,臉色有些怪異的看向了熊莊主,后者會意一笑,底氣瞬間來了,一雙大拳頭捏的噼里啪啦作響,冷哼道:“小家伙,我看你是一點家教都沒有,你的父母難道沒有教過你要尊敬長輩嗎,今日我就代你父母好好教訓(xùn)教訓(xùn)你?!?p> “哈哈,我王慕無父無母,只認(rèn)演武堂薛宗師,你……不配。”
少年雙指一探,明亮的眸子在黑夜里閃閃發(fā)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