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洪澤

　　滴滴滴......

　　夜幕下，清亮的汽車鳴笛聲傳來。如今的世界就是想聽那繁雜不休的鳴笛吵鬧聲也沒可能了。

　　打鬧的兩人起身，知道是給自己送車的人來了。

　　車停，下來一個寧冰冰，“你倆這是干嘛呢？這么大人了，要點臉行不？知道的你們是在鬧著玩兒，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要當(dāng)街玩斷背山呢？”

　　兩人一臉的羞臊與憤懣，臉紅的不知道往哪里鉆卻又無從反駁。

　　林國正率先緩過來，畢竟是一家人，“怎么是你來了？那邊不是很忙嗎？不用你幫忙嗎？”

　　楊毅這才想起來自己說過要先送地圖過來呢，“不是讓你先把地圖送過來呢嗎？怎么你開著車過來了？”

　　林國正：“地圖呢？”

　　寧冰冰被兩人機(jī)關(guān)槍似的輪番追問弄得一陣羞惱，回車上取了地圖扔過去，“給你！我不來你們讓人家給你送完車了自己一個人步行回去??？兩個大壞蛋?！闭f著氣惱的走到一邊開始吟唱咒語。

　　楊毅接過林國正遞來的地圖悄聲說道：“去賠個不是吧！人家畢竟好心想來看看你！”

　　“嘁，要去你去?！绷謬彩菤夂艉舻模拔腋阏f啊，這女人就是不能慣著！脾氣漲的也太快了！”

　　“隨你便，只要你自己別后悔就行，”楊毅聳聳肩，研究起地圖來，“別怪我沒提醒你！”

　　林國正想了又想終于還是跑了過去攔下了藍(lán)色光圈的匯聚。

　　滴滴滴......

　　輪胎摩擦地面，濺起一道雪浪奔向遠(yuǎn)方。楊毅司機(jī)，兼職電燈泡，照亮后面那對纏綿的小情侶。

　　兩人也不管車頭朝哪，開向何方，只管卿卿和我我！

　　這讓楊毅覺得自己成了電影里的出租車司機(jī)，正面對著現(xiàn)實中很多出租車司機(jī)都經(jīng)歷過的情景，還沒有車費可收，那感覺可真是糟透了。

　　也幸虧前途沒有集市，不然楊毅真想把這二位給賤賣咯，要么論斤稱，要么買一送一。

　　“嚯……走吧，楊哥？要不我開車，你歇一會兒？”林國正揮手跟消失在一道藍(lán)光中的寧冰冰道別后心滿意足說道。

　　楊毅不予理會，徑自從車上不停的往下搬東西。

　　林國正：“怎么著？楊哥你這是要扎營嗎？”

　　“不然呢？”

　　“來來來，這活兒交給我呀，您歇一會兒！早知道要扎營休息就不讓冰冰走了！”

　　“那要不要我把她喊回來啊？”楊毅依言讓到一邊抽煙看地圖。

　　“算了，她也挺忙的！我去！”林國正拎個瓶子跑過來，“楊哥，咱倆有口福了，看這是啥？竟然有酒誒！”

　　楊毅也開心的笑了，“不錯！今兒晚上咱倆好好喝兩杯！”

　　夜深人靜，天地間一片雪白，圍著篝火兩人喝著聊著，似乎這天地間只余這一處人煙，給人一種蕭索畫意的感覺。

　　“三藏，看這里，”楊毅指著地圖對林國正說道：“以‘魔王’最后的方向為出發(fā)點，我覺得我們第一站先去沂蒙山區(qū)，圍著那一帶走走轉(zhuǎn)轉(zhuǎn)等邊巴他倆那邊的消息。你覺得怎么樣？”

　　“同意，我沒意見，就這么著！咱們多久跟他們聯(lián)系一次？”

　　“就現(xiàn)在吧，以后每天晚上這個點兒，休息之前聯(lián)系溝通一次，如果有必要再讓寧冰冰跑一趟給咱們送地圖！”

　　“那行，我現(xiàn)在就跟邊巴大哥聯(lián)系！”

　　通訊接通，那邊兩人同框。“晚上好，兩位！”

　　“哈哈！你們辛苦了！”林國正笑著對著兩人邀舉酒杯，“怎么樣，累嗎？來，請你倆喝一杯！”

　　申明笑罵：“我看你小子就是成心在這兒引逗你倆哥哥吶！”

　　邊巴多吉則是直接道：“冰冰來換地圖的時候讓她給我們帶瓶過來！別跟我說沒了！”

　　“啊！”林國正呆呆愣楞看著楊毅，“楊哥？沒問題吧？”

　　“給了他們咱們就沒得喝了，你自己看著辦！”楊毅笑道：“怎么樣？魔王的足跡方向有什么改變沒有？”

　　申明：“目前收集的數(shù)據(jù)還是太少看不出來，你們先按照你們的計劃來吧！等有重大發(fā)現(xiàn)我們會第一時間通知你們！”

　　“行，那你們早點休息，我先去睡了！”楊毅說罷轉(zhuǎn)身而去。

　　“邊巴大哥啊，半瓶行不行??？”林國正又是不甘又要委屈求全，那模樣逗得申明哈哈大笑。

　　“不行，就一瓶！自己想辦法！”邊巴多吉繃著臉掛斷了通訊也笑了起來，“讓這小子擱那兒裝！”

　　“誒誒誒......等等別掛，我這兒是真沒更多了......”林國正看著眼前屏幕消失后空蕩蕩的雪地，不由感嘆：果然不作就不會死啊！

　　次日再次啟程，林國正依舊悶悶不樂。

　　楊毅推了他腦袋：“寧冰冰來的時候讓她帶兩瓶不就得了？看你那小家子的勁兒！”林國正這才樂呵起來。

　　及至沂蒙山，兩人驅(qū)車東拐西繞、南溜北轉(zhuǎn)，一番折騰下來并沒什么收獲。

　　當(dāng)夜，寧冰冰帶來了邊巴兩人新標(biāo)注過的地圖另有一瓶白酒，除此之外留下的還有她本人，至此林國正的苦悶生活立馬升級到樂不思蜀的境界。

　　深夜，楊毅研究著地圖，耳旁偶爾便會傳來一聲，或低吟、或尖鳴、或如狼嚎、或似虎吼......

　　原來壓抑久了的爆發(fā)才更具有沖擊力這句話果然不虛。

　　次日，楊毅對兩人說：“給你們倆放一天假，就在這沂蒙山好好玩玩吧！我就在這里等著你們，哪兒都不去！三藏，今天好好玩，明天一早我們就出發(fā)，前往彭澤、高郵一帶。沒問題吧？”

　　“沒問題！耶——楊哥你好偉大！”這對男女歡呼，如逢大赦一般。

　　待兩人遠(yuǎn)去，楊毅暗暗想到：不讓你倆一次爽個夠，以后沒兩天就給老子來這么一出，我才是真的要崩潰！

　　而對于那邊的兩人來說，這也是從未有過的體驗，畢竟已經(jīng)可以算是度蜜月了，兩人在高山上、在密林間、在湖邊、在冰面......縱情高歌、肆意妄為，一時間不知生命之流逝、忘卻時代之變遷。

　　又是失眠的一夜過后，兩人再次驅(qū)車前行，林國正被楊毅驅(qū)趕去開車，自己倒頭在后座補(bǔ)眠。

　　林國正不時羨慕的回頭看看，而后打個哈欠，慢悠悠的驅(qū)著車，回想這一日兩夜的瘋狂，深覺還是美美的睡一覺似乎來得更爽。

　　不日，彭澤、高郵兩湖近在眼前，略略欣賞了一眼美景，兩人老規(guī)矩再次驅(qū)車?yán)@著來上一圈。

　　林國正有些出神，心里默算著寧冰冰大概還有多久可能就會來一趟，想著這里的景色更加迷人，楊哥那么好一個人會不會想起來再給我放一天假？到時候要不要提醒他一下呢？好糾結(jié)。

　　“停車！”

　　“喂，三藏！我讓你停車你沒聽見嗎？”楊毅朗聲厲喝，“你干嘛呢？”

　　林國正這才猛的一腳剎車踩死，兩人險些沒有飛出去。

　　車停穩(wěn)，楊毅下車?yán)鰜砭局|(zhì)問：“你小子想啥呢？你是開車呢你還是開小差呢？”

　　“沒，沒！不好意思，有點走神?！绷謬H尷尬。

　　楊毅也沒有深究，轉(zhuǎn)而說起了正事，“三藏，你看！”

　　楊毅指指地圖又指指眼前的景致，“咱們的位置是在這里沒錯吧？可是這地勢怎么感覺有點不對呢？按道理這里應(yīng)該也是彭澤湖的一條水道的，可是怎么，怎么，好像變成了一座小山丘？是不是我算錯位置了？”

　　林國正一直心有所系，對于走過的路、經(jīng)過的地形完全沒了印象，對這個問題無法作答，只得嚴(yán)肅著臉龐強(qiáng)自說道：“走，咱們再轉(zhuǎn)一圈，確定一下！”

　　楊毅不疑有他，“嗯，走！再轉(zhuǎn)一圈！”

　　這一趟，兩人繞著彭澤湖、高郵湖兜兜轉(zhuǎn)轉(zhuǎn)，沿途觀察了每一處山川地勢、每一道河灣岔口，細(xì)心標(biāo)注出發(fā)現(xiàn)的每一點不一樣的地方。

　　及至繞回起點--彭澤湖北岸，再看地圖已能瞧出一些端倪。

　　在洪澤、高郵兩湖的西岸，本該是兩片廣闊平原的地方，隆起了兩道長長的山丘，不算很高卻很是陡峭，一些途徑的河流或已干涸或已不知從什么地方改道。

　　呈現(xiàn)在地圖上，就像是畫了兩道長長的‘破折號’。當(dāng)然，實際上沒有那么筆直，偶有彎曲，但對于一座山來說確實是夠直的了。

　　兩人盯著地圖陷入了沉思，偶爾再遙遙看上兩眼。

　　林國正：“楊哥，這是怎么回事??？不會是這幾年的時間里這里發(fā)生了地震吧？”

　　楊毅思來想去也還是沒有頭緒，隨口回道：“天知道！”

　　“要不我聯(lián)系邊巴大哥他們倆，讓他們也過來看看？多個人多個想法多個主意！”林國正像是鼓足了勇氣般說道。

　　楊毅看了他一眼，“不急，咱們順著這兩條陡山再走一遭，看看再說！”

　　“那也行！”林國正爽快回應(yīng)！

　　兩人背上行囊拿著地圖一路沿著陡山的山腳往南走去，四只腳丫子踩在雪地里發(fā)出咯咯吱吱的聲音，那脆響煞是好聽。

　　一路走來，算著時間和腳程，也該到了兩道‘破折號’中間斷裂的地方了，卻依然還是那座陡山連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