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彎彎唇角,魚兒咬鉤了。
想必他們已經(jīng)辨認(rèn)出了這并不是什么正經(jīng)武功招數(shù)。
云岫暗笑,蒙歌大大咧咧,肯定不會在意這幾張圖。只是那小姑娘心思極其細(xì)膩,卻未經(jīng)人事,一定是她有樣學(xué)樣地回去畫出來深究,被人點醒之后難以置信自己不僅是什么都沒發(fā)現(xiàn),還被人給狠狠坑了一把,這仇肯定是記上了。
不枉自己還能回憶起大哥在祠堂蒲團(tuán)下藏的畫本子。大哥是個頑劣的孩子,大夫人對他寵溺非常,每每家父要教訓(xùn)他的時候,大夫人便攔下了,丟去祠堂跪上個一天一夜靜思己過。直到她有次犯了事兒被罰跪祠堂,她才挖出了大哥的秘密。
鴉黃的嘮叨還在耳邊如蒼蠅般“嗡嗡”不停,云岫趴在桌上肆意神游,管不得她在念什么了。
隔壁靜得出奇,從那一聲驚訝之后,便歸于沉寂,也許是在通過“雙合術(shù)”將自己與塔木族聯(lián)系在一起?每當(dāng)她思考的便想嚼些零嘴。一伸手就夠到了蜜棗袋,放一顆棗在舌尖細(xì)細(xì)品嘗。
云岫贊道:“花鈿,這蜜棗味兒不錯,在哪間鋪子買的?”
“小姐……”花鈿蹙額,“我來時就看見桌上有這蜜棗了?!?p> “噢……”她拉長了音調(diào),甜而不膩的棗蜜餞兒實在難尋,果然那小丫頭是個嘴兒精。
她走到墻邊上,敲敲不大隔音的墻面,“謝棗!”
又是一陣噼里啪啦的雜音。
目的達(dá)到了,蒙絡(luò)肯定在氣自己忘了帶走紙袋,行跡被發(fā)現(xiàn)也是順理成章的事。
云岫明白,有些人的仇恨和怨怪是要報復(fù)回來的,殊不知,現(xiàn)世報來得這么快。
旦日,天剛蒙蒙亮。
她不忍心叫醒伏在桌上睡了一夜的花鈿,只身摸進(jìn)馬廄。
在原本是喂食自家馬的馬槽前,卻只看見一頭病驢拴在柱頭上,正啃食著草料。
柱子上的繩索頭子還系著一張歪七扭八的字條——謝馬!還驢!
她看著眼窩里糊著一大片膿泡的驢子,再打量了下瘦骨嶙峋的身形,試想自己坐上去是如何的情景。
一頭老病驢,駝著一女子,走到半路,蹄子一撂,在路旁倒下。
驢子的長耳朵動了動,鼻孔里的呼出溫?zé)釟庀娫谒氖稚?,驚得她猛然后退。
輕咬下唇,她顫巍巍地?fù)嵘象H子的腦袋,也不知道蒙歌兄妹倆從哪里找來的寶貝,見識到他們倆的爛招了,只得認(rèn)命地嘆口氣。
松開繩子,牽出了這頭老驢。
似乎感應(yīng)到自己的命運(yùn),驢子用頭拱了下她垂下的手臂。
一時不忍,又將驢子牽回了廄里。
去到前堂叫住了正忙碌的壯小二,他看向云岫的表情可以稱之為獰笑。手在粗衣上擦了好幾遍才接過云岫的銀兩。
“照顧好那頭驢子,直到它死?!?p> 再囑咐了好幾句,壯小二連連點頭。
云岫也無法得知她走后這人會不會盡心盡力地喂養(yǎng)驢子,不過這樣安排后,她心上會舒坦一些。
她今日要去劉府再探探消息,慘死在新婚宴上的新郎恐怕是難以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