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用言語分散潮澈注意力的時候,云岫已經用匕首截斷脖子上的蛇,匕首尖劃破她的肌膚,滲出點點鮮血。
她左手持劍,一劍斬斷了腳上桎梏。
一個鯉魚打挺,又穩(wěn)穩(wěn)地站到了潮澈身前。
劍,指著潮澈的鼻尖。
“是我低估你了?!?p> 潮澈還是那般淡淡地說著。
“你把最重要的這條蛇捆在我手上,不就是為了廢掉我右手嗎?”
“被你猜中了?!背背好媛锻锵?,“能用自損的辦法脫困,也難為你了。但你流出的血,會成為它們的養(yǎng)分?!?p> 蛇唇吻過她脖子,再吞噬掉地上的鳥雀,蛇身又詭異地變大一圈,手腕上的蛇游了出去,隨后三條合攏,又一次變成了潮澈手中锏。
云岫覺得,自己也低估了這女人。
她提劍再戰(zhàn)。
恰好一道閃電劈在地面,團成一團光球,在地上飛速滾動。
云岫用劍尖挑起這一團不安分的光,光球在劍身上繞了好幾圈。
她默念清心咒,關鍵時刻更是不能亂了心神。
旋轉的光球開始渙散,勻稱地罩在劍身上,電光火石之間,與劍身合二為一。
潮澈手中的雙蛇锏汲取了地面所有消逝的生命的能量。
龍老爺?shù)氖硪匀庋劭梢姷乃俣任s,皺巴成老樹枯枝。
“你就不怕遭天譴!”云岫朗聲責道。
潮澈勾勾唇角,“勝利者是不會遭天譴的。她不僅不會遭天譴,還會被載入史冊,千古流芳?!?p> 她說得沒有錯,成王敗寇,勝利就是一種榮耀,被萬民景仰,被史書歌頌,何來的天譴之說?
云岫直直飛過去,潮澈也拿著雙锏撞上來。
當劍尖與雙锏撞上的時候。
天地間乍起一束光芒。
沖上云霄。
凝聚在一個點,快速擴散開,沖散了厚重的云層,卷走了閃電驚雷。
一片光亮。
使人睜不開眼。
棧渡再次睜開眼的時候……
云岫的劍尖正抵在潮澈的脖子上。
潮澈已然失了心神。
她茫然地抬眼看向云岫,她不明白,怎么就輸了。
在光芒退去之時,她手上雙锏掉落在地,性命也被眼前的人拿捏住了。
她的驕傲在這一刻蕩然無存,不由得自嘲,井底之蛙,果真是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如今被一個名不見經傳的丫頭威脅……多么可笑呵。
“我不殺你?!?p> “謝謝……”潮澈好不容易擠出這兩個字,“我不是麻雀?!?p> “麻雀?是那個穿著麻雀繡鞋的女子?”棧渡出聲問道。
“言盡于此,只是回報云姑娘的不殺之恩。”潮澈怕云岫反悔,再次確認,“云姑娘一諾千金,會放過我吧?”
“你走吧?!?p> 云岫收了劍。
她已經得到了她想知道的消息。
事已至此,真相好不容易慢慢浮出水面,又像是被人當頭按下,沉溺在水中,無法呼吸。
云岫突感無力。
她回到城西三巷,從房后拽出一個平板車。
棧渡抿唇望向拖著車轱轆隨時可能散掉的平板車的女子,想到了城里拖車收夜香的老駝背。
呼哧呼哧地拉著板車,一邊走一邊吆喝:“誰家夜香要倒了喲?!?p> 似乎……
自己的思緒飄得有些遠。
云岫把龍老爺皺巴的尸首和地上所有已逝的生命都撿到車上。順手將野豬肉用皮裹上,放在車上一角。
“云姑娘,這些你都放在一起……恐怕容易反胃。”棧渡指指車上放的,暗自咽了口唾沫,這實在是敗人胃口。
云岫嘴角一掀,“都是尸體,有什么反胃不反胃的說法?!?p> “……”
話雖如此,但他不會吃人肉啊。
云岫好似看穿了他的想法,斜睨他一眼,“往往說反胃的人,到最后,吃得比誰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