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氣焰
老鄭的臉色極其尷尬，老趙皺了皺眉頭，說道：“說工作就說工作，扯什么外地不外地？我他媽原來也不是BJ人，誰說BJ就是BJ人的？”
方凌說道：“我的工作沒疏漏，新版CRT不歸我負責(zé)，我能做的都做了，賴不到我頭上?！?p> 老趙說道：“你還腆著臉叫喚？你一個項目負責(zé)人，整天在辦公室待著，像話嗎？該干嘛干嘛去，滾蛋?！?p> 方凌拿起包往腋下一夾，說道：“趙總再見?！?p> 老趙說道：“走吧，負責(zé)的項目多上點心?！?p> 方凌離開公司就回家了，他的項目不用巡檢，因為甲方對他放心，在甲方的眼中，沒有方凌擺平不了的事，而且都知道公司對方凌不公平，別人的車都給五百的油費，只有方凌給三百，所以甲方不要求方凌巡檢。
從第二天開始，方凌隔三差五去趟公司，看到老鄭趴在會議桌上，吃力又緩慢地對圖紙，而且再不敢跟方凌胡攪蠻纏。
雖然如此，但方凌心里的氣還是沒有消，琢磨著怎么用紫竹大酒店的CRT接著擠兌老鄭。
周一到公司開例會，肖捷問方凌：“小方，今天有什么安排？”
方凌答道：“紫竹大酒店層顯盤。”
肖捷說道：“能不能跟甲方商量一下，先配合一下杜工，銀星大廈買了一塊顯示屏，你去幫忙安裝一下。”
方凌問道：“這就去嗎？”
肖捷問杜大頭：“現(xiàn)在就能去嗎？”
杜大頭答道：“能去?！?p> 肖捷看方凌，方凌說道：“沒問題?！?p> 下了樓，坐上車，方凌問杜大頭：“杜工，怎么走？我不認識銀星大廈?！?p> 那個年頭，手機導(dǎo)航還不好用。
“往東?！倍糯箢^胖手一揮，杵到了車窗框上，咝了一聲說道：“小方，你這個車也太小了?！?p> 方凌斜了他一眼，問道：“具體位置，我好規(guī)化路線?！?p> 杜大頭說道：“你開吧，我告訴你?！?p> 方凌直接熄了火，說道：“坐車去吧。”
杜大頭一愣，眨了眨小眼睛，想了想才說道：“坐車麻煩，坐地鐵還得倒兩趟公交，你不是還得去紫竹大酒店嗎，還是開車去吧。”
方凌從車座背袋里拿出地圖，展開后問道：“在哪兒？”
杜大頭找了找，指了一下東五環(huán)外一個地方，說道：“就在這附近?！?p> 那時的五環(huán)外，倆字：荒涼。
方凌把車開得飛快，杜大頭右手握著車窗上的扶手，左手撐著前板，白胖的臉上帶著驚恐的神色，不止一次地說道：“小方，你慢點開，咱們不趕時間，你這車小，自重小，開快了不安全?！?p> 他越是這么說，方凌就越是加油門，把小車開到時速一百公里。
方凌煩杜大頭，并不單純因為杜大頭搶了趙全得的生意，主要的原因還在于杜大頭的態(tài)度。
在公司里，互相稱‘工’，也就是工程師的意思，只有像方凌跟孫毅這樣要好的人，才會互相叫名字，這是一種禮貌。
而杜大頭總是叫方凌‘小方’，這個稱呼只有老趙、肖捷、王辛，和老李工能叫，別人叫就是不禮貌，之所以老李工也能叫，是因為老李工六十多了，是個很和藹的老頭子。
可這個杜大頭偏要這么叫，跟老鄭一個德行，那方凌就只能認為杜大頭跟老鄭一樣，因為他是外地人，所以看不起他。
到了地方，杜大頭先跑到路邊干嘔了一陣子，才領(lǐng)著方凌去了中控室，讓物業(yè)聯(lián)系他們陳經(jīng)理。
陳經(jīng)理干瘦，個子也不高，卻一副趾高氣揚的樣子，方凌一看心里就有數(shù)了，肯定是杜大頭為了簽維保，不但底價賣貨，還在對方面前低三下四來著。
宏鎂防災(zāi)設(shè)備的臉，都讓杜大頭給丟盡了。
方凌不是想學(xué)肖捷那樣瞎牛X，方凌只是覺得，銷售只管賣與簽，根本不考慮維保工作的實施，公司現(xiàn)有的項目中，就有不少這種問題，銷售為了提升業(yè)績拿提成，毫無底線地答應(yīng)甲方的要求，不管是合理的還是不合理的，最后只能是給維保人員帶來麻煩，而且還要維保人員承擔(dān)責(zé)任。
這么不合理的事情，只有老趙這種昏主才會任其存在并持續(xù)發(fā)展。
陳經(jīng)理連正眼都沒看方凌，語氣高傲地對杜大頭說道：“你們的設(shè)備怎么這么不經(jīng)用??？還這么貴，換塊顯示屏就要六七千，這不是搶錢嗎？”
杜大頭陪著笑臉說道：“陳經(jīng)理，這已經(jīng)是最低價了，是我們王總特批的?！?p> 陳經(jīng)理問道：“這塊能用多長時間吶？別又用不了兩年還得換?！?p> 杜大頭有些語結(jié)，對方凌說道：“小方，趕緊給陳經(jīng)理解釋一下?！?p> 方凌看了一眼陳經(jīng)理，問杜大頭：“解釋什么？”
陳經(jīng)理瞪著眼睛說道：“你說解釋什么？你們的設(shè)備怎么這么容易壞？”
杜大頭趕緊附和道：“就是就是，快給陳經(jīng)理解釋一下?！?p> 方凌看著杜大頭，說道：“什么叫就是？你也覺得是咱們的設(shè)備有問題？這個項目投入使用幾年了？你看看周圍的環(huán)境，墻都起皮了，墻角都發(fā)霉長毛了，這是中控室啊，還是豆腐房？咱們的設(shè)備是原裝進口的，坦白說，嬌氣，就像人一樣，讓你去工地上扛管子，你受得了嗎？”
杜大頭一臉尷尬，陳經(jīng)理重新打量方凌，問道：“這位是？”
杜大頭趕緊說道：“他叫方凌，是工程部的?！?p> 方凌說道：“我是工程部軟件編程工程師，維保項目負責(zé)人，主管中心廣場、紫竹大酒店、中關(guān)村西區(qū)商業(yè)街?！?p> 杜大頭陪著笑臉對陳經(jīng)理說道：“是，是，工程部的工程師，來給咱們裝顯示屏?！?p> 陳經(jīng)理的臉色開始緩和，問道：“方工，新?lián)Q的顯示屏能用多長時間？”
方凌答道：“電子配件屬于耗材，質(zhì)保期是一年，一年之內(nèi)，非人為損壞可以免費更換，但能使用多少年我不敢保證，只能說一下實例，中心廣場二十臺主機，至今無故障運行已達八年，沒有任何一臺主機更換過顯示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