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新成員加入
鋼妹入職的那天,狗蛋起的很早,他破天荒的洗了個頭,高興的像新郎官一樣,雖然有了新人的加入是件好事,但我卻感覺到肩頭的擔子重了起來。
本來業(yè)務(wù)就越來越少,現(xiàn)在又多了一個要吃飯的鋼妹,所以我必須尋找一個新的“山頭”。
我想到了之前去過的殯儀館,在那個存放骨灰盒的暫厝室里起碼有上千個還未下葬的骨灰盒,那些在常人眼里看來恐怖的東西在我的眼里無異于一座金山。
那個年代大家對“托哀寄思”的理念還很薄弱,許多逝者的家屬隨著時間的流逝,當初的那份哀慟逐漸減弱,所以沒有購買墓地的暫厝(暫存)骨灰盒也越來越多,而那些骨灰盒家屬的聯(lián)系方式,都在那間小小的存放骨灰盒的房間里。
打定了主意,我們仨走在前往郊區(qū)殯儀館的路上,蕭瑟凄涼的郊外方圓幾百米見不到一個活物,就像1999年《山村老尸》的電影片場。
“南哥,我咋覺得自打跟你來了這里以后就沒遇到啥好事呢?”狗蛋凍得怏怏抱怨著,鼻涕流的像一條過河的泥鰍。
“你他媽還好意思說,要不是帶著你,老子一個人早就飛黃騰達了!”我丟給狗蛋一張紙,“把鼻涕給我擦干凈!”
“哇靠!虧你還好意思說這話,我放著雁北大城市的工作不干,千里迢迢跟你跑來這地方,現(xiàn)在可好,錢還沒賺到呢就要去偷資料,下回是不是我們就要去偷死人了!”
鋼妹聽到我倆的對話,神色黯淡了下來,她輕輕拉一下狗蛋的衣角,“白哥,是不是…我拖累你們了?”
“沒有!別瞎說!”狗蛋安慰她道。
鋼妹嘟囔道:“可我總覺得自己什么都不會又沒什么特長…”
“怎么可能?你用處大了,我告訴你啊,這次要不是你來我們公司,他那個經(jīng)理部門…唔唔!”
我趕緊捂住了狗蛋的嘴,低聲說:“不想死就閉嘴!”
單純的鋼妹眨巴著眼睛看了看我倆,透露出一股難以言喻的神色。
不久,我們仨就到了殯儀館的大門外,我挑了小土坡站了上去,下方的建筑物盡收眼底。
“快看!”我指了指存放骨灰盒的那個小房間,門牌上三個大字“暫厝室”。
“就這!”狗蛋揚了揚手中帶攝像頭的手機,“只要混進去,把那些柜子上的家屬聯(lián)系電話抄下來就搞定了!”
我點點頭,但事情并不是我們想象中的那么容易,暫厝室雖小,里面存放了好幾千個骨灰盒,而始終有一個像守墓人一樣的老頭守在門口。
我們看了很久,只有家屬們捧著骨灰盒需要存放時,老頭才會打開門,當家屬一走,他就會立刻把門鎖上,其余的任何時間都進不去。
我們就這樣一直看到中午下班也沒想到一點辦法,更困難的是那里存放了本市這十幾年以來積攢的骨灰盒少說好幾千個,就算人家打開大門讓你拍照,少說也得幾小時,我們一時間沒了主意,泄氣地靠在一顆老榆樹邊發(fā)著呆。
臨近下班,我始終沒想到什么好的辦法,那個看大門的老頭簡直像個不通人情的機器人,哪怕存放骨灰的家屬們排起了龍隊,怨聲四起,他依然我行我素,不緊不慢地打開門,把這家的骨灰盒放好,等到家屬全部離開以后,才會放下一戶家屬們進入。
環(huán)顧暫厝室四壁,可能院方出于安全考慮,所有的窗戶上都加裝了鐵制的防護欄,想趁機偷摸進去更不可能,我徹底沒了主意。
“媽的浪費時間!”我一屁股坐起來,看著滿地的煙頭,說:“一天時間盡耗這了,屁辦法都沒想出來?!?p> 狗蛋也失去了耐心,懶洋洋地說:“對?。∮羞@么個老頭把門,蒼蠅都飛不進去一個,簡直是浪費時間,走啦!吃飯去!”
鋼妹不死心,還是一直盯著暫厝室的大門,但耐不住我和狗蛋的催促,連拉帶拽地把她拽了回來,從此我對那座看得見卻摸不著的“金山”失去了興趣。
我們回到了公司,寒冷的冬季人們都不愿意在室外停留,所以閑了一整天,就在快下班那會,鋼妹與我請了個假,說是有點頭疼腦熱,我當時也沒在意,于是便準了她的假。
不過直到第二天下午,我還是沒見她回來,期間打了很多遍電話都是無法接通,心里不禁有點擔心。
該不會打退堂鼓了吧?我心里暗想,一般來說剛?cè)肼毜男氯祟^三天是離職高峰期,但我總覺得這個傻乎乎的姑娘雖然不會講話人又沒什么特長,但怎么也像那種不辭而別的人啊,就連狗蛋也預(yù)感到了什么,一下午的時間都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
“白哥!我回來啦!”鋼妹笑嘻嘻地從外面跑了進來,頓時我心里的一塊石頭落了地。
前一秒鐘狗蛋還像丟了孩子的媽一樣無精打采,當看見鋼妹的一瞬間他幾乎像電打一樣地跳了起來,轉(zhuǎn)而變出了一臉的怒意。
狗蛋生氣地質(zhì)問道:“你干什么去了!你知不知道你都已經(jīng)失蹤快24小時了,再不回來我就要報警了!”
鋼妹一臉的委屈相,從懷里逃出來一個破破爛爛的筆記本,像做錯事的孩子一樣說道:“我…我去殯儀館把那些資料搞回來了?!?p> “哇靠!”狗蛋驚呼道:“你這娃娃竟然還學(xué)會撒謊了,還撒這么不切實際的謊話!我告訴你,我都搞不定的事情這世界上還沒人能…能…額…”
狗蛋的臉變成了豬肝色,然后又憋得通紅,因為他剛想把鋼妹手里的筆記本扔出去時,發(fā)現(xiàn)了上面記載了密密麻麻的電話與家屬的名字。
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經(jīng)過再三確認,這確實是一份骨灰存放的名單,上面還詳細標注了家屬的地址與聯(lián)系方式與死者的死亡日期,我驚愕地問道:“你是怎么搞定的?”
鋼妹從隨身的小背包里掏出幾條白布,往自己頭上、身上一纏,瞬間變成了一副“披麻戴孝”的樣子。
“嘿嘿,這是我自己做的,我裝成死者的家屬跟著人群混了進去!”
她說這話時翹著鼻子,笑出了八顆亮閃閃的鋼牙。
我和狗蛋好不容易才合上驚愕的下巴,同聲道:“牛皮…”
“不對???”我又問道:“這好幾千個名單,就算你拿手機一個一個照也要好幾個小時的啊,怎么做到的?”
鋼妹似乎想到了什么害怕的事情,臉上的笑容頓時凝固了,過了很久才說:“我…我跟著最后一戶家屬混了進去,然后就沒出來,然后…然后就在那里面呆了一整晚…熬得手機都沒電了,直到第二天下一波家屬進來時,我才跟著混了出去。”
“哇靠?”我聽得背后的汗毛都豎了起來,陪著幾千個骨灰盒熬了一個通宵?這得有多么大的勇氣,或是說得有這么粗的神經(jīng)才能做到的事情?
鋼妹笑了笑,說了一句令我感動而又難忘的話,“我再也不會拖你們后腿了。”
我的心里突然像被燒紅的烙鐵燙了一下,莫名的心痛卻又滾燙無比。
有了鋼妹整理的這份名單,我開始正式實施蓄莫已久的計劃,但這個計劃中還需要一個人的參與,但我對搞定這個人卻有百分之一百二十的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