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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生愿與你生死相約

第十九章 掩埋于黃沙之下的悲傷(一)

余生愿與你生死相約 白北飛 2028 2019-07-22 20:31:00

  第二天,老于應邀來到公司,他穿著深黑色的寬大風衣,留著鋼針般的胡茬,個頭高大壯實,臉上黝黑的皮膚像月球表面一樣坑坑洼洼,很是滲人。

  我趁著許宜娜不在時悄悄帶他進入了寄存骨灰盒的經(jīng)理辦公室。

  “喏!就這了?!蔽抑钢k公室周圍一圈的骨灰盒,中間場地還很寬敞,放下一個棺材綽綽有余,然后我打開了辦公室的窗戶,冬日里冰冷刺骨的寒氣撲面而來,我緊了緊衣服說道:“瞧,現(xiàn)在大冬天的,若打開窗戶這里面溫度就和室外一樣,尸體放多久都沒問題。”

  老于似乎對室內(nèi)的溫度不怎么在意,反而對周圍的骨灰盒更加感興趣,他仔細地打量一通,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于大哥。”我好心提醒道:“一般土葬也就是放個三天就下葬了,你說你非要放半個月,有沒有考慮過死者的感受呀?”

  對于這個問題他顯得有點支吾,只是說各家有各家的規(guī)矩,然后就引開了話題。

  既然是客戶隱私,我也就不多問了,但是當我接過他手里的錢時,發(fā)現(xiàn)他的右手少了兩根指頭,小指與無名指,皆從指根處斷裂。

  老于突然說:“我還有三個條件。”

  “一、寄存的這段時間里不許打開棺材?!?p>  我回答:“這是自然,我們這行有這行的規(guī)矩?!?p>  他接著說:“二、一旦你接了這活,中途不許反悔。”

  我忙回答:“好說,好說,既然敢收你錢我自然有把握?!?p>  “第三點!”他加重了語氣說:“每天的凌晨六點,你必須親自來更換祭拜的物品,水果與食物都要換新的!”

  “這…”聽到這點時我犯了難,要知道我們公司地處偏僻的荒郊野外,雖然銷售大廳距離宿舍不遠,但每晚十點以后四周就連路燈也會熄滅,變得一片漆黑,鬼氣沉沉的氣氛使得我們平日里只要一過十點,誰都不愿離開宿舍半步。

  “不行我另找別人!”老于說著準備把錢從我手上奪回去,我見狀忙點頭答應道:“行行行,我保證做到,行了吧?”

  說話的同時我心中暗想,死人的祭品走個形式而已,又不是真的吃飯,少幾頓又能怎樣。

  我掏出客戶登記本,裝模作樣地問道:“老于哥,請問你全名?!?p>  “于山河?!?p>  我繼續(xù)問:“年齡?”

  “三十五?!?p>  我暗自偷笑,這臉也太老了點,又問道:“家庭住址?”

  “黃土坡?!?p>  聽到黃土坡這仨字,我不由得重新打量起了面前的男人,因為雖然我才回到漠北的時間不長,但同事們經(jīng)常會念叨一些關(guān)于那個地方的順口溜,其中有一句是“塔子番的葡萄沙田的瓜,黃土坡的鎬頭血染的光”。

  這句話雖然有點言過其實,但也差不多,黃土坡是距離市區(qū)一百多公里外的小村莊,據(jù)說在幾十年前就是個代代以務(wù)農(nóng)為生的地方,沒什么文化根基,再加上那個地方就連電力都屬奇缺產(chǎn)物,所以對于那里人的生活狀態(tài)也曾有人調(diào)侃為“打架種地睡婆娘”。

  打架在前,種地在后,足以見得這些人有多么野蠻,所以經(jīng)常有一些傳聞從那里傳出來,比如兩家人因為一畝三分地的事而大動干戈,最終演變成了群體械斗,而去過那里的人一般都有倆感嘆,真他媽能打,巨他媽能生。

  雖然老于這人看起來很可疑,又是不好惹的黃土坡人,但只是幫他寄存半個月棺材,這一來一回可是一萬塊啊。

  經(jīng)過了激烈思想斗爭,最終我還是收下了他的錢,趁著當晚下班沒人后,用燕子給我的大門備用鑰匙偷偷帶著老于帶一起把棺材推進了經(jīng)理辦公室,這事就算定了下來。

  起初的幾天相安無事,雖然麻煩一點,但我還是在每日按約定的時間去祭拜,更換祭品,就這樣一直到了第十天。

  早上晨會時,公司里一個叫虹姐的銷售大姐突然無緣無故暈倒了,送到醫(yī)院好一頓折騰人總算是醒了過來,但醒來后的虹姐變得胡言亂語,非說有人要喝她的血,割她的肉,任誰勸都沒用,醫(yī)生認為這是剛做墓地銷售時的不適應,許宜娜索性就給她單獨放了一周的假期回家休養(yǎng)。

  大家也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還是照常做起了業(yè)務(wù),當晚下班后回到宿舍休息。

  宿舍就在接待廳不遠處,一共有三層,第一層是食堂,第二層被樓梯分隔成了東西兩半,都是普通員工的標準八人間,而三樓則是衛(wèi)總、許宜娜與財務(wù)主管和工程部經(jīng)理等公司主管的單人間宿舍。

  當天晚上我睡得迷迷糊糊的,就聽到走廊里一陣騷動,緊接著就是傳來了女孩子們的驚呼聲,聲音由遠而近越來越明顯,直到變成了急促的砸門聲。

  “搞屁??!大晚上的不睡覺,誰他媽這么沒眼色?!?p>  狗蛋悻悻地從床上爬起,幾乎全裸的身子穿著一條大紅褲衩非常不情愿地打開了門。

  “哇靠!別…”狗蛋叫聲未落,穿著單薄睡衣的女孩子們就沖了進來,把他撞得一個趔趄倒在了地上,四仰八叉的樣子就連內(nèi)褲也掉了半邊。

  “呀!不要臉…”鋼妹被狗蛋的姿態(tài)嚇得不輕,捂著臉就沖進了里屋,但當她看見里屋一群幾乎全裸的男人以后,頓時嚇得花容失色,連滾帶爬地找了一個空著的床鋪,把臭烘烘的被子往身上一裹,打起了哆嗦。

  有了鋼妹的帶頭,其余以燕子為首的一群小姑娘也不顧儀態(tài)地沖了進來,三三兩兩地就往空床鋪里鉆,然后抱在一起打著哆嗦。

  經(jīng)這么一折騰,宿舍定時變得春意盎然了起來,大家隔床相望,好半天我才反應過來,問道:“你們這是要…組團劫色?”

  小姑娘們用力搖頭,誰也說不出個囫圇話,最終還是燕子壯著膽子說:“有,有,有鬼…”

  看著姑娘們一個個被嚇得花容失色的樣子,從來不相信這種事情的我也不禁心里有點犯嘀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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