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雪,醒醒,阿雪?”
朦朧之間,我似乎聽到有個聲音在呼喚我,溫柔而深情。
“不要!”我大喊了一聲,再睜眼就對上了藍君那雙擔憂不已的雙眸。
我捂了捂心口,茫然道:“我這是怎么了?”
“冰雪前輩,方才你突然就昏過去了,可把我們嚇壞了?!彼{君張了張嘴,話就被扶蘇小殿下?lián)屃诉^去。
我深深沉了口氣,微微頷首表示自己知曉了。
“那,冰雪前輩,我們往何處尋薄魚?”扶蘇小殿下又急忙問了一句。
我沉下心緒又掐起了尋靈訣,這回總算是探知到了,“往西北方向?!?p> 扶蘇小殿下聞言,急忙囑咐自己的人修整好準備往西北方向出發(fā)。
“阿雪,怎么樣?”藍君看著我,很是不放心。
我搖搖頭,看著他禍國殃民的臉,心口不覺又痛了起來。
方才,只是做了個夢,可為何,那夢竟如此真實,萬魔噬心的痛苦仿佛還在。
“怎么了?”藍君見我望著他發(fā)呆,沖我笑了笑,問道。
我回過神,亦沖他笑了笑,搖搖頭,沒有說什么。
靈仙不大可能會化魔的,而我身為靈女,更不可能了,便是做了逆天改命這種離經(jīng)叛道的大事,也不過是灰飛煙滅罷了。
這般想著,我不由又搖了搖頭,將方才的不安揮了出去,抬腳跟上了扶蘇小殿下他們。
“末羽,你答應我,無論你在何種境地,都要保全自己,莫要......莫要意氣用事,害了自己。”走了沒多遠,我扭頭看向身旁的藍君,不免還是有些憂心。
他笑了笑,沒有應也沒有不應。
我心下倏而又慌了起來,急急扯住了他的袖子,道:“你就當是為了我,好么?”
我再沒有神器,能夠再救他一回了。
許是我太過激動,被自己的口水嗆到,急急咳了好幾聲。
他急忙為我拍了拍背,在我堅持不肯退讓的眸光中,終是點了點頭,道:“好?!?p> 我心頭的不安順著他的這聲“好”才微微退了退,沖他揚了揚笑臉,繼續(xù)往前找尋薄魚。
我們一路往西北而去,我總能覺到薄魚就在我身旁,卻又在轉瞬消散不見。
也不知是不是應了那句功夫不負有心人,我們最終是尋到了薄魚的藏身之所,或者說,是薄魚故意將我們引到了那里。
那是西北的一座山,名喚秋炎山。
山中無鳥無獸,山中草木皆已呈枯萎之勢,看上去應當是薄魚心火難以壓制,以至于此山大旱,鳥獸逃,草木枯。
我看著這副景象,心中有些許難過,一是為了這山中的草木精靈,二是為了薄魚。
當年,我們也曾是知己好友,不知如今竟成了這般光景。
“冰雪,你來此,我究竟該是高興呢還是憤怒呢?”薄魚看著我,道。
我攔下正欲開口的扶蘇小殿下,道:“薄魚,回頭是岸,還不晚?!?p> “如何回頭?哪里有岸?冰雪,當年我那么地相信你和修染,我以為你和他與旁人不同,可結果呢?我被關在雪山的冰籠里,整整十八萬年,不見天日。對了,你旁邊那位藍君,對你可謂是情深義重,但是可惜了,你冰雪的心里,只有天下蒼生,沒有情,嘖嘖,也不知曉將來的某一天他會不會變成第二個我呢?”
藍君蹙了蹙眉,輕聲道:“不會?!?p> 薄魚愣了愣,似是沒料到他會應他的話,但也只是片刻,轉瞬笑了起來,道:“藍君,你年歲尚小,有些話可不能說得太早,世事無常,當年我也是如此說的,可結果呢?你應當也看到了?!?p> 藍君又道:“你是你,我是我,我們不同。”
薄魚笑了笑,倏而一柄火紅的長劍伸了過來,道:“想抓住我,打贏再說。”
扶蘇小殿下急忙喚出自己的劍來與他相抗,不齒道:“卑鄙!”
“小朋友,話不能這么說,這叫兵不厭詐?!北◆~笑著步步緊逼。
扶蘇小殿下同那位白衣公子修為抵不過薄魚,自然是節(jié)節(jié)敗退,我看在眼里,加重了手中箬笠的靈氣,藍君只是護在我身前,并不與薄魚惡戰(zhàn)。
或許,在他心中,他與薄魚乃是同類,他并不愿傷他罷。
“冰雪前輩,我們現(xiàn)在該如何?”扶蘇小殿下被薄魚擊了一掌,跟隨他的一眾仙侍也各自掛了彩,卻不敢放松警惕,與薄魚周旋著。
薄魚勾了勾唇,看向我道:“冰雪,你帶的這幾位小朋友可是不堪一擊啊,不若,我們改日再戰(zhàn)?”
本靈女當機立斷,瞬息收了箬笠,道:“好?!?p> “冰雪,你與從前不同了。”扔下這么一句話,他便飛走了。
扶蘇小殿下緊跟著就要追過去,堪堪被我喚住了,轉過身來有些不滿道:“冰雪前輩,您為何要放他走?他可是薄魚,出則天下大旱的薄魚?!?p> “那憑借你們幾個,能打得過他嗎?”我反問道。
“可是不是還有您呢嗎?當年您可是憑借一己之力鎮(zhèn)壓了薄魚的?!狈鎏K小殿下道。
本靈女這頭似乎又隱隱作痛了,究竟是誰傳出去的這種謠言,讓好好一位根正苗紅的天族繼承人對我的能力如此信任。
本靈女屬水性,他屬火性,天生就是與我相克的,我如何能以一己之力鎮(zhèn)壓他?當年,鎮(zhèn)住他的,乃是......修染。
再說眼下,這秋炎山的草木盡數(shù)已枯,又如何能供我驅(qū)使?即便是能,我也不忍心讓他們拖著重傷的身體去與薄魚戰(zhàn)斗。
“扶蘇小殿、公子,您睜眼看看這秋炎山,你如何覺得我能收服得了他?更何況,當年薄魚在人界晃蕩數(shù)十載都無人察覺,你覺得他是那么容易就能收服的嗎?再看看你們幾個,傷成這般模樣,還要不要命了?”
其實,本靈女更想說的是,你叔父他老人家也真敢將你放出來。
但,他叔父畢竟是天地的主人,本靈女輕易還是不開罪他的好,免得他叔父小心眼兒,事后找我們靈族的麻煩,那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