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漫千山,夜風凜冽。
和對面蟒族男子的幾個回合的爭斗下來,鳴玉始終都無法近他的身,手中的武器也毫無作用。只能在對方一次又一次的風箏戰(zhàn)術(shù)中,不停地消耗自己的體力。
這也讓鳴玉深切的意識到自己的弱小,她有嘗試過想跟云嬈和青黛取得聯(lián)系,但是奈何距離太遠,鳴玉的精神力并不足以探回山洞傳遞求救的信息。
才不一會兒,鳴玉的身上就又多出了許多被箭頭刮傷的地方,總的來看,前前后后加起來傷口少說也有二三十處。
還好鳳族在百獸之中,掠行的速度是最快的,鳴玉還能憑著本來的種族天賦,不停的在樹林中穿梭躲閃。
對面的男子雖然不曾受傷,但也始終無法完全射中鳴玉,血箭每每只是擦破一些鳴玉的皮膚,并沒有造成太大的傷害。可這小傷一點點的積累,對鳴玉也是大大的不利。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對于一直不停逃竄、片體鱗傷的鳴玉來說,時間甚是難熬。雪白的額頭上已然滲出了一層密密麻麻的汗珠,鳴玉只希望洞中的云嬈等人能察覺出不對,尋著氣息前來尋她。
濃厚的血腥味漸漸的蔓延,當另一邊正在和王云青近身械斗的陳煥桃聞到的時候,差點壓抑忍不住心中的驚駭,這分明是鳳族的血!
王采南正盤腿坐在樹下調(diào)息,當他也聞到蔓延開來的血腥味的時候,忽然睜開眼看著陳煥桃笑著說到:“二公主現(xiàn)在可知道,為何我這么想要你身側(cè)的男子?”
陳煥桃此時心中又氣又惱,白玉這個混蛋居然敢騙我!我居然還相信他是株玉蓮!
可是總是十分氣憤,陳煥桃的心卻還是偏向了鳴玉。舉族上下都被屠戮殆盡,他應(yīng)該很痛苦吧。對自己這個外人說了個無關(guān)痛癢的謊話,也可無可厚非。
“你不要挑撥離間!我們狐族一向不隨便站隊,是你們蟒族先行不義,是非對錯我相信我爹爹會有定論的。”說罷也不管王采南難看的臉色,提著劍接下了王云青的一鞭,又步入如火如荼的激戰(zhàn)中。
……
鳴玉隱隱覺得肩頭的傷口處開始發(fā)燙,里面的箭頭好似正在烘烤著自己的骨血,并有愈演愈烈的趨勢。月白色的外袍上,鮮血染出一朵朵殷紅梅花。
一陣接一陣的疼痛,讓鳴玉逃竄的腳步愈發(fā)的慢了下來,甚至好幾次都差點避不開對方射來的血箭。萬般無奈下,鳴玉只能暫時用精神力封閉自己的痛覺。
沒有了痛覺干擾的鳴玉,終于能夠靜下心來思考此時的戰(zhàn)況。
可鳴玉越是思考,越覺得自己毫無勝算。此時的鳴玉無比的后悔,后悔自己當初為何不像哥哥那樣,認真的鉆研鳳族的劍術(shù)。以至于現(xiàn)在只能仗著自己擁有幻術(shù)的天賦,才能堪堪避過攻擊,還搞得這樣狼狽。
對!幻術(shù)!鳴玉靈光一閃。
鳴玉此時心中只有欣喜,自己雖然什么功夫都不會,但是會幻術(shù)!像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鳴玉的腦子飛速的運轉(zhuǎn),想出了一個脫身的計劃。
這個計劃若進行的順利,甚至還能反殺!自己只要速度再快一點點,就一點點就夠了!只是現(xiàn)在人形的速度并不足夠甩開身后的男子,但是如果喚出自己的翅膀,甩掉一條蛇肯定綽綽有余。
鳴玉的原身是一只白鳳。
本來鳴玉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在這個時候,就釋放出自己的鳳凰原身來。
鳴玉之前一直苦苦壓著自己的鳳族氣息,甚至不惜被一條蟒蛇攆著打,只是因為不想在陳煥桃面前現(xiàn)出真身,畢竟一只蓮花精能長個翅膀,這件事也太扯了,換誰都不會相信的。
而且自己不論怎么說還是欺騙了她,鳴玉心中還是有些愧疚。
下定決心的鳴玉腳步變得愈發(fā)輕盈。她的速度漸漸變快,周身悄悄地攏起了一陣白光。跟在她身后的蟒族弓手發(fā)現(xiàn)自己開始有些吃力,一咬牙也現(xiàn)出了自己的蛇尾,甩著尾巴加速跟了上來。鳴玉回頭望去,只見那男子的下半身化成了一條紅黑色花的蟒尾。
伴著白光愈發(fā)的強盛,天上的月華也顯得暗淡。白色光團中的鳴玉也在悄然變化著,她周遭的白光漸漸地在她背后凝聚成了翅膀的形狀,頭發(fā)也自發(fā)梢開始變得雪白。
花蟒緊跟其后,時不時的朝鳴玉的方向射出一發(fā)血箭,卻總是也射不中。漸漸地他不復(fù)初始的悠閑,開始有些急躁,身邊也出現(xiàn)了許多可以偷襲的漏洞。
鳴玉無法蛻化成完全的鳳身,之前鸞山之亂時,她拜蟒族所賜元神大傷。本就修為不精的她如今也是依靠著云嬈的溫養(yǎng)才能恢復(fù)人形,此番纏斗已經(jīng)快要筋疲力盡了,只能咬著牙撐下來。
終于,鳴玉周身的白光開始向她頭頂聚去,凝聚成了一支金色的鳳翎。白色的鸞鳳在夜空中熠熠生輝,引得眾人抬頭看去,竟都有一瞬間的怔愣。
陳煥桃望著夜空中身負白色背翼的白玉,眼眸微微的顫動。她望著浮在空中的白玉,一身白衣的他,身后生出了一對輕盈的白色的翅膀,一下一下的揮動著。
陳煥桃隱約想起,鳳帝有一雙兒女,長子好像叫做白峭玉。對啊,白峭玉……白玉……白玉公子!
只見夜空中的少年眼神猛地變得冷冽,他黑色的眼眸好像能將黑夜吞噬,白色的鳳翎恍惚間比天上的月亮還要耀眼。
“峭玉!”陳煥桃一邊應(yīng)付著難纏的王云青,一邊沖著天上的白鳴玉喊道,他一定是鳳太子峭玉!
猛地聽見陳煥桃沖著自己喊哥哥的名字,鳴玉也忽的明白,她肯定是因為自己女扮男裝,所以把自己和哥哥認錯了。興是覺得這誤會有點大發(fā)了,便一臉復(fù)雜的看了一眼陳煥桃,心想著等下打完了再跟她解釋也不遲。
沒曾想這復(fù)雜的一眼,在陳煥桃的眼里竟是白玉在默認自己是白峭玉的身份。不等陳煥桃接著問下去,鳴玉一改之前的逃竄之策,展翅回頭一個俯沖,就沖到了紅蟒的身前。
紅蟒終于等來了和鳴玉正面交戰(zhàn)的機會,剛才一番追逐,讓本就體力不算優(yōu)秀,擅長遠程作戰(zhàn)的他十分吃力。紅蟒瞅準時機站定,從袖中單獨抽出了一根紅色的箭搭到弦上,拉滿弓瞄準了鳴玉的心窩射了出去。細看那紅的發(fā)紫的箭頭上,仿佛淬了毒。
“咻——”一陣箭雨的破空聲劃破了夜空,只見那枚毒箭定定的沒入了鳴玉的左胸。
“不!”陳煥桃睜大了眼睛一個不留神就被王云青的鞭子狠狠的抽到了地上。
紅蟒此時的心情無比愉悅,還沒等他轉(zhuǎn)身去向王采南匯報戰(zhàn)績,只聽見一聲鈍器入肉的聲音“噗”的響起,緊接著傳來的就是自己后心撕心裂肺的劇痛。
紅蟒低頭一看,自己的心窩已經(jīng)被一根箭棍洞穿,傷口的四周蔓延著一圈詭異的白火。
“蟒族,不過爾爾。你的弓,我就收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