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康宮中,眾嬪妃兩側(cè)坐了,太后在階上坐了,皇后坐與太后側(cè)。
皇后面色沉重,瞧了瞧眾人,起身道:“順?gòu)逖巯律眢w并無大礙,但是皇上的孩子沒了,太醫(yī)院也已經(jīng)驗明,是中毒所致,本宮沒有照顧好龍?zhí)?,是本宮失職,此事就交給惠貴妃和文妃去查明,必定會給皇上太后一個交代。”
太后卻怒道:“這已經(jīng)是皇上連續(xù)失去的第四個孩子了,到底是什么人,如此狠心,可曾想過皇上知道了,該多么傷心!”
眾人皆靜靜不敢言,皇后屈膝跪道:“是兒臣失職,沒有保護好這孩子,兒臣一定會給這件事一個交代的。”
太后卻一臉怒意不說話,眾人更是靜默。
文妃起身道:“皇后娘娘從順?gòu)宓暮⒆記]了,到現(xiàn)在一直傷心不已,飲食不思,夜間難以成寐,如今既然已經(jīng)知道了是有人下毒,嬪妾必定遵從皇后娘娘旨意,協(xié)助惠貴妃捉拿真兇。”
靜嬪想了想起身屈膝道:“想來惠貴妃和文妃娘娘必定能查出真兇,屆時也是給這孩子一個交代了。只是皇上在戰(zhàn)場,刀劍無言,此事還是等皇上回宮了再告知比較好。嬪妾也是失去過孩子的人,知道太后皇上和順?gòu)宓男?,也請?zhí)蟛灰^分傷心,若是因為這孩子反倒讓太后傷心,皇上知道了,必定更加難過?!?p> 太后想著靜嬪也是可憐,心下也憐惜她,伸手讓她坐了,“你且坐下,你素日是個好孩子,哀家知道,你的身子也要好好養(yǎng)著,待皇上回宮了,早些為哀家添個皇孫?!?p> 靜嬪道:“是,嬪妾必定好好保養(yǎng)自己,也請?zhí)蠛煤帽pB(yǎng)身體?!?p> 文妃道:“嬪妾知道太后傷心,既然皇后娘娘讓嬪妾同惠貴妃去查明真相,嬪妾等必定認真查證,早日找出真兇,以慰順?gòu)逶缲驳暮⒆釉谔熘`?!?p> 皇后冷冷瞧了她一眼,對太后道:“皇額娘,兒臣知道皇額娘傷心,兒臣也是那孩子的嫡母,兒臣也一樣傷心,況且兒臣早已答應(yīng)皇上,必定好生照料那孩子,如今那孩子沒了,兒臣一樣傷心難過,眼下能做的就是找出真兇,不讓順?gòu)搴?,不讓好人蒙冤。?p> 太后點點頭,“你是皇后,如今皇上不在,自然一切都是你做主便是了?!?p> 皇后聽出太后的不快,忙站起身道:“平日里皇上說皇額娘要好生頤養(yǎng)天年,所以才讓兒臣打理后宮中事,如今兒臣沒有做好,出了這樣的事,自然是兒臣的錯,皇額娘若是有什么事,隨時吩咐兒臣便是了,一切聽憑皇額娘處置?!?p> 太后瞧著她這樣子,心下仍舊不快,“既然你安排了惠貴妃和文妃查明此事,就這樣辦就是了,另外靜嬪你們幾個同順?gòu)逄幍脕?,便多陪陪她,也是你們同為皇上妃嬪的情分?!?p> 靜嬪應(yīng)道:“是,嬪妾必定好生照看順?gòu)褰憬?,此刻沒了孩子,順?gòu)灞囟▊模雭淼然噬匣貋砹?,有了皇上的寬慰和陪伴,順?gòu)逡簿秃昧恕?p> 太后點點頭,“既然如此,你們便去查吧,哀家老了,只想抱抱皇孫便是了,你們都散了吧,日后再有事,去坤寧宮便是了,不必來哀家這里議事。”
皇后聽了知道太后還是不相信自己,只得道:“是,那兒臣便先回去了,此事兒臣一定會給皇額娘一個交代,至于那孩子,兒臣今日在此請旨,下次不論誰有孕,自有孕之日,便挪到坤寧宮來,兒臣必定日日照料,直到生產(chǎn)?!?p> 太后瞧了瞧她,不禁嘆了口氣,倚著長容去了內(nèi)殿。
“瞧著皇后的樣子,倒像是這次真的與她無關(guān),是否,真的是哀家錯怪了她?”
長容想了想道:“奴婢多句嘴,從前皇上沒了孩子,皇后大多是淡淡的,若說有什么感受,也都是心疼皇上難過罷了,并不曾心疼孩子,也不從不曾如此急迫,如今這樣子,倒像是真的了。”
太后嘆氣道:“這么說來,皇后全都知道,知道皇上知道她做過那些事,那么說來,此次她果真是想回頭。”
長容道:“奴婢覺得像,只是若是如此,此次是誰下的手呢,也實在是難以預(yù)想,不知惠貴妃可能查出些什么。”
太后啜了一口茶道:“你找人去看著點文妃,我總瞧著她不安分。”
長容應(yīng)了一聲,下去了,留下太后坐在軟榻上,望著窗外青白的天空,沒有人知道這個曾經(jīng)也是妃子后來坐上太后之位的女人究竟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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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皇后帶著眾人去了坤寧宮,“想來你們還沒有用早膳,且先用一些吧,此次的事情,想必一時半會兒是完不了的了,今日本宮要同你們每個人單獨講幾句話,你們先用著,本宮在偏殿等著你們?!?p> 說著皇后便倚著李雨棠往偏殿去了,李雨棠道:“娘娘如此做,是為了什么,想必真有哪一個下了手,也不會自己承認?!?p> 皇后冷冷道:“她自然不會自己認,但是本宮就是想讓她們都知道,尤其是太后和皇上,本宮要讓她們知道,本宮是清白的?!?p> 眾人在正殿心不在焉的用著早膳,吃著那蓮子羹都覺得苦,寧言瞧了一眼梅斯月,又瞧了一眼靜嬪,小聲道:“梅姐姐,皇后的意思,要單獨對每個人講話,怎么瞧著如同縣衙審犯人一般?”
梅斯月瞧了一眼側(cè)殿的方向,底下眼皮道:“醉翁之意不在酒,即便是審犯人,咱們也不是那犯人,你怎么想,怎么說便是了?!?p> 寧言點點頭,這邊宮女卻過來報道:“皇后娘娘請純嬪、靜嬪、梅貴人去側(cè)殿?!?p> 三人對視一眼,便隨著那宮女去了側(cè)殿,素日里都只是在正殿請安,這還是她們第一次來側(cè)殿,皇后示意她們坐,開口道:“你們?nèi)怂厝战缓茫缤蝗艘话?,本宮便與你們一同說?!?p> 三人低頭應(yīng)了,皇后道:“順?gòu)逵性泻?,只有你們?nèi)齻€與她來往最密,平日里吃穿用度上最容易下手的其實就是你們,但是本宮想著,應(yīng)當不是你們,之所以叫你們進來,是想聽你們親口說?!?p> 靜嬪起身道:“皇后娘娘英明,嬪妾等絕無害順?gòu)褰憬愫秃⒆又?。?p> 皇后點頭道:“本宮知道,但是眼下情形如此,你們?nèi)舨皇莾词?,便有找出兇手之責,平日里你們與順?gòu)逑嗵幾疃啵厝ズ煤孟胂?,有沒有什么線索,若是有什么想法,隨時報上來?!?p> 三人起身應(yīng)了,皇后便示意她們出去,三人方從側(cè)殿出來,出了坤寧宮,往恭定堂去了。
走在御花園里,寧言問道:“梅姐姐,你方才說,犯人不是我們,那是誰?”
梅斯月看了一眼靜嬪,兩人對視一眼,都沒有說話,寧言更是不明白,“你們有什么事瞞著我?”
梅斯月道:“并不是瞞著你,現(xiàn)在我們也沒有很清楚是怎么回事,你就當不知道,便是了?!?p> 靜嬪道:“是了,眼下的情形實在是奇怪,若說是皇后所做,那她今日的反應(yīng)實在太奇怪了,若說不是她所做,那又是誰呢。”
梅斯月道:“是了,實在是想不出是誰下的手,總覺得奇怪的很,最奇怪的就是那毒,若是后宮中的人,只要是能除了那孩子的毒便好,沒有必要專門挑了一個只傷孩子,卻不傷母親的毒,總覺得哪里透不出的奇怪。”
靜嬪點點頭,“是了,若換成我下手,何必不直接致死,反正都下了手,何必非得留下母體?”
寧言疑惑道:“我也是一直在想著這個,難道那個人只恨那孩子,卻不想傷害孩子的母親?”
梅斯月聽了道:“孩子都沒了,哪里還得母親呢?!?p> 靜嬪嘆氣道:“是啊,原本瞧著順?gòu)宀⒉辉谝舛鲗?,但是此次失了孩子,瞧著她心如死灰的樣子,我瞧著,心里也覺得難受,想著我的孩子,至今都還不知道到底是誰害死的?!闭f著心下痛苦,落下淚來。
寧言瞧了,心疼道:“姐姐別哭,咱們,這次查出來,很可能就是從前的那個兇手,到時候咱們有仇報仇,姐姐別哭,等皇上回來了,姐姐再有一個孩子,再有兩個孩子都是有的?!?p> 靜嬪聽了掛起笑道:“每次聽著你的話,我便覺得自己可以不哭了,言兒若是男人,只怕我就要動心了?!?p> 寧言聽了,裝作男子的模樣,摸摸靜嬪的頭道:“如此,本公子便好生愛好這位美人了!”
靜嬪聽了,也禁不住笑了,梅斯月瞧著,心下卻覺安慰,“放心吧,咱們?nèi)スФㄌ们魄?,說不定真有什么線索,能揪出那個兇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