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從正常章程來看,這家客棧的正經(jīng)主人其實就是管家,管家死了,她從管家手里買下客棧,三皇姐厲青蘭就是知道也無權(quán)阻止。
只是,厲青青怎么也沒想到公孫傅可以不掏一文錢就把房契地契拿過來,這未免也太厲害了點。
厲青青抬頭給了他一個疑惑又佩服的眼神。
公孫傅淺淺一笑,繞有些神秘地說道,“殿下若想知道緣由,煩請親自去瞧?!?p> 說完,他做了個彬彬有禮的請的手勢。
厲青青好笑又有趣地深望了他一眼,抬腳跨了進去。
客棧里,那尋常婦人打扮的女子,見到厲青青時,急拉著一旁的女兒一道跪下。
厲青青被突如其來的大禮弄得有些懵,下意識地皺緊眉,警覺起來。
那婦人哭哭啼啼道,“殿下,這客棧我們白送與你,只求殿下能夠派人護送我們母女離開長安!”
難怪啊,厲青青回望了公孫傅一眼,難怪他能輕而易舉地拿到房契地契,照這樣,她也可以。
厲青青松了眉,放下了警惕心,但對公孫傅露出一個好氣又好笑的眼神。
她一定沒想到這個眼神,在公孫傅看來像是只對他才會露的眼神,內(nèi)含著包容和寵溺,就像他對她一樣。
公孫傅心下一樂,像是得了寵愛的孩童一般,得意地透出幾分壞笑。
厲青青看他壞笑起來又是另一種風(fēng)景,當(dāng)下也就沒忍心說他,嘆了口氣,罷了,這虧我吃了就吃了吧。
“來人!護送他們回家!”
客棧門口,那幾個隨厲青青出來的護衛(wèi)立刻領(lǐng)命去辦。
母女兩謝了又謝,匆匆收拾了一番,上了馬車,然后由王府護衛(wèi)護送著離開了。
很快,客棧里只剩下了厲青青和公孫傅二人,公孫傅像是變戲法似的從手里變出另一張協(xié)議,上面是那婦人寫的買賣協(xié)議,且按了手印的。
他說,“如此一來,不用她親自出面,也可以憑此去衙門更改客棧主人姓名?!?p> 厲青青點了點頭,不得不佩服公孫傅想的周到。
公孫傅抿嘴一笑,抬眸往樓上瞧了瞧,“殿下可要上去瞧瞧?”
厲青青嘴角一勾,“當(dāng)然要,如今這是我的產(chǎn)業(yè)了,我自然要去瞧瞧的!”
厲青青從一樓上了二樓。
二樓是個半敞半包的樣式,半敞便是半邊地敞開坐,與一樓格局一樣,半包便是半邊地造了雅間,一路走到雅間附近,全部都房門緊閉著,看不到里面風(fēng)景。
不過厲青青知道,從里面看,每間雅間都布置的簡單大氣,尤其是東邊那間,是按江南風(fēng)韻布置的。
屏風(fēng)繡的是三月煙柳斷橋圖,門窗座椅雕花也是雕的江南特色圖案,總之一進入東廂房,便像是去了江南的客棧里。
厲青青隨手推開正南邊的窗,窗戶正對著大街,曾經(jīng)她就與未黎先生靠在窗戶口聽街上有人宣讀罪己詔。
如今不過才過去兩月,她便從客棧的客人變成了主人,這種奇妙的變化讓她心情尤為大好。
她想,未黎先生說不定也有此心情,所以又命門口的護衛(wèi)把未黎先生以及張嬤嬤等人都叫來。
果不其然,未黎先生來了之后,也是大大的感慨,“曾幾何時屬下和殿下就在這里商討大事。
沒想到才兩個月的功夫,這里變成了咱們自己的?!?p> 坐在軟墊上的公孫傅聞言一頓,站起身來,走了過去,巧妙地加入話題,“殿下,在朝中扎下了根,在商門也扎了根,想來不出幾日便可根深蒂固,枝繁葉茂了。”公孫傅眸光流轉(zhuǎn),笑容深深。
厲青青勾唇一笑,笑容潑辣而霸道,斜倚在窗戶口眸光深沉,“先生甚知我心?!?p> 公孫傅微微一笑,心下蕩漾。
未黎先生愣了愣,為什么有種插不上話的感覺是怎么回事,明明他曾經(jīng)和殿下才是絕配,現(xiàn)在為什么覺得自己是多余的?
任飛恨鐵不成鋼地哼了一聲,為未黎先生出頭道,“殿下的心,我們都知道。并且我們還知道,殿下此時根基不穩(wěn),仍需招賢納士。但朝野上下,但凡是有學(xué)之士都讓皇太女和三皇女刮分去了。
屬下以為,殿下當(dāng)從寒門尋找才學(xué)之士?!?p> 厲青青眸光一亮,嘴角彎起邪邪的弧度,“飛兒何時竟也能說出如此見解頗深的話來,真是叫吾好生欣慰?!?p> 厲青青眉毛揚了揚,目光在任飛和未黎先生身上打量,想來這話也是未黎告訴他的。
不出所料,任飛說,“這是未黎先生與屬下私下說起的。屬下覺得很有道理,便想說給殿下聽?!?p> 厲青青點了點頭,對于任飛,她總是忍不住想用一種關(guān)愛智……那啥的眼神看他,尤其是當(dāng)他一本正經(jīng)的參與政治討論,就更覺得那啥了,厲青青忍不住想笑,但還是忍下了。
“飛兒說的有理?!?p> 她扭頭看向了未黎先生,不知為何最近的未黎先生變得很奇怪,有什么話不能自己跟她說,非要通過任飛之口,究竟是他們疏遠(yuǎn)了,還是他跟任飛關(guān)系更進一步了。
未黎先生被厲青青那道探究的眼神看的很不自在,未免讓厲青青以為他是個抹不開嘴的無能之輩,只好自己開口說話了。
“殿下可還記得屬下曾經(jīng)與殿下打的賭?”
“記得!”厲青青挑挑眉,笑得頗有風(fēng)采,“先生賭輸了。先生想讓我不計條件地做任何事,恐怕是不行了?!?p> 未黎先生背部一僵,但還是硬著頭皮說了,“屬下不要殿下為屬下做任何事情,屬下只希望殿下考慮屬下所說招賢納士之言。
人選已經(jīng)定了,只等殿下抽空一看。”
“所以先生當(dāng)日下的條件就是這個?”
“是!”未黎先生抬起頭來,問心無愧地答道。
厲青青忽然撇開視線,不置可否,想來未黎先生總是以她為主,她倒是還贏了他不少錢,如今想來竟生出了愧疚之心。
“先生所說的人才在何處?”
“在對面!”未黎先生眸光往外看了看。
對面是一家大店,比他們所處這家客棧還要大,且更加的魚龍混雜,因為它是一家青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