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懶人
朱劭瓊女士提到給祁旻介紹對象,也就是順嘴說了一句,之后倒沒再提了。吃過午飯之后,祁志光先生和朱劭瓊女士拉上祁旻一起去超市買東西——這也是曾經(jīng)她家最常見的家庭活動之一了。
興許是覺得孩子畢竟大了——都已經(jīng)成年十年了——沒必要再多過問,朱劭瓊女士和祁志光先生只是說了些今天家里發(fā)生的事情,祁旻也稍微有選擇性地講了一下兒她現(xiàn)在的生活情況。
“樂樂,你們期末放假是什么時候?”朱劭瓊女士還問道,“你姥姥去海南找她朋友了,咱們過年時可以也去海南玩兒一趟?!?p> 說實話祁旻雖然之前年年坐跨洋航班,但卻連海南都沒正經(jīng)去過。她倒是挺想去的,可是奈何還有安東和米米的事兒。
“我們……實驗室……”祁旻急中生智編道,“我們實驗室缺儀器,打算趁著寒假放假借別人的儀器插空兒做實驗?!?p> “怎么這么忙?”朱劭瓊女士有些無奈地說,“你這都當老板了,怎么還得節(jié)假日加班兒呢?!?p> 祁旻苦呵呵地笑了一下:“叫‘老板’只是開玩笑的,那實驗室都是國家的公有財產(chǎn),又不是我的。反正就是換個方式,給學校打工唄?!?p> 聽她這么說,朱劭瓊女士只得安慰了幾句?,F(xiàn)在誰不是給人打工呢,就算是當公務(wù)員,給國家打工還得聽上級使喚。
祁旻順便吐槽了幾句中技大學開的工資有多低,突然卻接到了一個電話。她拿起來一看,是安東打來的,連忙趕在她父母好奇湊過來看之前把電話接起來了:“喂,咋了?”
“晚飯回來吃么?”安東問道。
“呃……不了……吧?!逼顣F看了一眼旁邊的朱劭瓊女士,她母親大人看著好像是還得喂她那些黑暗料理的樣子。
“要這么長時間啊?!卑矕|隨口感嘆了一句。
祁旻剛想說這畢竟是她父母,卻又想到安東是個孤兒,他的記憶里沒有與父母度過的時光,因此恐怕也難以理解祁旻回家見父母是何種心態(tài)。
她裝作超市雜音很大的樣子,提高音量說道:“喂?你說什么,超市里太吵了。”
祁旻想要呵護她想象中安東的“玻璃心”,但安東好像并沒有感覺到什么:“你在超市?那你買個墩布吧。家里的墩布壞了?!?p> 祁旻感到莫名其妙,但墩布壞了的確要換新的,于是也答應(yīng)了一句。
掛斷電話后,祁旻向四周看了看,一時間沒找到賣墩布的地方:“老媽,墩布在哪兒賣呀?”
“這家超市去年裝修過,墩布笤帚都移到二層了。”朱劭瓊女士替她解答,又問道,“怎么要買墩布?”
“哦,我家——我租的那個房子,的墩布壞了?!逼顣F又補充了一句,“剛想起來?!?p> “喲,你自己住還墩地呢,不錯啊?!逼钪竟庀壬Σ[瞇地揶揄他閨女道。
祁旻在家里的確很懶,她那個臥室基本上從來不自己收拾,就指著父母打掃公共區(qū)域衛(wèi)生時帶一下兒。因此祁志光先生總說那就是個“狗窩一樣”的地方。其實現(xiàn)在如果祁旻還自己睡一個臥室,估計也會幾乎不收拾。但安東可忍受不了他睡覺的房間里那么亂——這事兒就是,誰先忍不了了就歸誰收拾。
“地還是得墩的?!逼顣F大言不慚地說道,不過不是她自己墩就是了。
祁旻到超市二層拿了墩布,再走就看見了餅干糖果區(qū)。她看見貨架上有多種口味混裝的棒棒糖,想起來她小時候特喜歡吃這玩意兒,現(xiàn)在可以用來騙騙米米,于是順手拿了一包。
朱劭瓊女士有些驚訝地看著她:“樂樂,你都多大了,還吃棒棒糖?”
“?。俊逼顣F才意識到她作為一個“單身成年女人”買一大袋棒棒糖似乎有些奇怪,只好強行說道,“我吃這個上癮?!?p> “你少吃點兒糖吧?!敝燠凯偱俊跋訔墶钡卣f道,“你一個人在那兒,是不是凈吃零食了?”
“沒有啊?!逼顣F立刻否認道。
“那你就是天天吃外賣吧?”朱劭瓊女士一副了然的表情。
“也沒有,外賣有啥好吃的。”祁旻說道,“我吃得挺健康的,用不著你們操心了?!?p> “要不我們還是去你那兒住,給你收拾收拾屋子、做做飯吧。”朱劭瓊女士卻接著說道,“這樣雖然累點兒,但好歹也保證我閨女不會住在‘狗窩’里?!?p> 祁旻連忙拒絕道:“別介別介,我自己住那兒挺好的。我又不是巨嬰,都博士畢業(yè)了,那些事兒我自己也會做的?!?p> 朱劭瓊女士懷疑地看了她一眼,但由于祁旻也是經(jīng)濟獨立的“真正成年人”了,也就沒有再說她什么。
——
面對她父母對她個人生活的擔憂,祁旻好容易才把朱劭瓊女士和祁志光先生哄好了。不過之前她母親大人提了秦振君那句,卻讓祁旻有些耿耿于懷。
盡管祁旻也知道自己讀本科時那樣劃水的態(tài)度是有問題的,但秦振君當時可是懟到她臉上了,幾乎相當于指著她的鼻子罵LOSER,祁旻真是一想到就來氣。
她之后真的跟嚴兆蘭打聽了一下兒,問她知不知道秦振君現(xiàn)在混得怎么樣。
嚴兆蘭在微信電話里的聲音聽起來頗有些戲謔:“哎,你咋又想起來秦振君了?”
作為同讀本科的朋友,嚴兆蘭自然知道祁旻跟秦振君的事兒。只是她對于這倆人為什么分手還不太清楚,更無法理解分手之后祁旻把秦振君的所有聯(lián)系方式都刪了的行為。就嚴兆蘭所看到的而言,她覺得祁旻反應(yīng)過度倒也正常。
“突然就想起來了?!逼顣F問道,“他怎么樣?轉(zhuǎn)專業(yè)了,還是已經(jīng)當PI了?”
“我也不太清楚,幫你在同學群里問問吧?!眹勒滋m又補充了一句,“放心,絕不會暴露你的。”
祁旻在心里默默期望秦振君博士畢不了業(yè)比她還慘,但理智上卻知道這恐怕不太可能。從她之后知道的秦振君的GPA來看,祁旻也不得不承認,他比她這個劃水的廢柴真是強到不止一星半點兒。所以祁旻還是覺得,嚴兆蘭打聽到的消息多半兒是說秦振君成為了所謂的人生贏家。為了防止被嘲諷,她以后只能留意躲著點兒了。
然而當祁旻坐在實驗室的電腦前,面對著Jupyter百無聊賴地翻出微信時,卻看到了一個好友申請,備注是:“秦振君,出來約個飯?”
農(nóng)桿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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