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營帳焦急的等了一天,簡直如坐針氈,到了傍晚,聽見外面人聲多了起來,啞奴跑進帳中,咿咿呀呀的指著帳外。
“你是說,士兵們回來了?”
啞奴點頭。
“那,唐寰回來了嗎?”
啞奴也點頭。我松了口氣,我不希望唐寰死,也不希望這場戰(zhàn)役繼續(xù)下去。若是保家衛(wèi)國的生存之戰(zhàn),倒也無可厚非,可這是為了景涂一人的權(quán)欲,多搭上一條人命都覺得痛惜。
到了晚上,唐寰來看了看我,他閉口不提出兵的事,我也只字不問,我知道問什么都沒用。唐寰看我安然無恙,吩咐啞奴照顧好我就走了。一連幾天,除了兩側(cè)的營里有人,大營都一如今天安靜,我知道,唐寰又出兵了,但他如此頻繁的出兵,一定是碰壁了,橘城易守難攻,想要攻克絕非易事,可唐寰也不是無功而返,否則他不會做出如此愚蠢的決定,一連幾天都出兵。
出兵第四日,大軍得勝歸來,因為我老遠就聽見勝利的笑聲。后來聽說唐寰一連攻下橘洲五座城池,殺敵無數(shù),大挫叛軍銳氣。本來橘洲兵力就不多,你還殺敵無數(shù),再這樣下去,肖弈他們非團滅不可。人,究竟是屁股決定腦袋,還是腦袋決定屁股呢?我想,應(yīng)該是屁股決定腦袋吧,反正現(xiàn)在是的。
我告訴唐寰我閑的無聊,聽見他大敗敵軍既高興又不高興,想寫寫畫畫抒發(fā)一下情感,他準(zhǔn)了。每天我吃撐了都會到處散散步消食,晚上大家都睡了再寫寫畫畫。大營都快被我走遍了。
唐寰攻下橘洲眾多城池,現(xiàn)在稍作休整,待兵力部署好,再一舉拿下橘城。我日日擔(dān)憂,完蛋了。
這一日清早,我居然見到了故人——羅紫虞。
“兮姐姐,沒想到時隔兩年,我們會在這兒相見?!?p> “你怎么會來這兒?”
“你怎么一開口就問我這些,不敘敘舊嗎?”
“敘舊?有何好敘的?”
“比如說,你不是答應(yīng)了我,我將你送走,你從此不再出現(xiàn)我和寰哥哥面前嗎?”她突然眼神凌厲,急聲道。
“你竟好意思說,你羅府的車夫我實在不敢上車,只怕有命上車沒命下馬?!泵魅硕颊f暗話,我質(zhì)問她。
羅紫虞故作姿態(tài)的哼了一聲,“兮姐姐真是說笑了,我竟不知你何時攀上景陽殿下這顆大樹,能得殿下相助,幫你離開。”
“你到底想說什么?”
“好了,這過去的事我就不與你計較了,我不遠萬里來這兒可不是跟你吵架的?!?p> “那你到底來干嘛?”
“王上已經(jīng)答應(yīng)我和寰哥哥的婚事,只要寰哥哥勝利還朝,我們即刻成親?!?p> 王上?恐怕是景陽殿下吧!
“你寰哥哥就要得勝了,你不在家好好準(zhǔn)備做你的新娘,來這兒干嘛?”
“可是你在他身邊我實在不放心啊?!?p> “所以你是為我來的?”
“不錯。我雖是代景涂殿下來犒勞三軍,其實我是為了你。”
果然是景涂!不過,犒勞三軍景涂為何派羅紫虞這個千金小姐來?一定是羅紫虞有很大的用處是別人沒有的,那是……我!殺我?我突然想明白了,看來之前刺殺我的人是景涂的人,景涂擔(dān)心我誤了唐寰的大事,才派人來殺我,現(xiàn)在又讓羅紫虞來,正好成全了彼此,兩全其美。
“那你想怎么樣?在這兒殺了我?”
羅紫虞忽然大笑起來,“我可沒有這么蠢,我殺了你,寰哥哥豈不是要恨我一輩子?”
“那?”
“我現(xiàn)在就放你走,這次你走了就別再回來了,你若是再回來,我就送你一程?!绷_紫虞的眼神突然兇狠起來。
“那唐寰呢?”
“我來之前讓人通知他了,說來犒勞的使臣在橘洲一帶遭遇敵軍,讓他速去增援?!?p> 我心中一驚,這預(yù)謀多久了,羅紫虞竟敢假傳命令,就不怕唐寰和增援的士兵生怒嗎?愛情真是使人腦袋發(fā)昏。
“怎么,你不想走?你想賴在寰哥哥身邊?”羅紫虞見我半天不說話,懷疑的問道。
“走,馬上走,但是我要帶上一個人,他叫啞奴,他是被無辜牽扯進來?!?p> “隨你吧,你換上軍裝,隨我出去?!?p> 我換好了衣服,這鎧甲可真重??!我和啞奴低著頭,跟著羅紫虞出了大營駐扎地,走了半里路,羅紫虞說就送到這兒,讓我趕緊走,別讓唐寰遇見。我對她說了聲謝謝,拉著啞奴往前跑,沒跑幾步,就聽見羅紫虞咧著嘴哼了聲,“謝我?不必謝,該我謝你?!?p> 我一種上了賊船的感覺在全身涌開來,回頭一看,媽的兩個弓箭手正對著我和啞奴,羅紫虞你個妖艷賤貨?。?!我和啞奴什么都顧不上了,能跑多遠跑多遠,前面有個小山凹,可以擋一擋。可是來不及了,對面的箭已經(jīng)射了出來,我和啞奴中了幾箭,好在距離不遠,又穿著鎧甲,射在身上的箭都掉落在地,眼看距離遠了,忽然聽見一陣馬蹄聲,左前方不遠處唐寰騎著馬飛奔而來,只聽見他大喊,“羅紫虞,住手!”
羅紫虞急了眼,拿過弓箭對準(zhǔn)我,瞄準(zhǔn),放手,當(dāng)即射中了我的手臂,鎧甲已經(jīng)射穿了,要不是有鎧甲擋著,這么遠的距離估計我的手已經(jīng)廢了。羅紫虞何時練的這么好的箭術(shù)?接著羅紫虞又射出了幾箭,都被啞奴幫我擋掉了,這最后一箭飽含羅紫虞的所有恨,她恐怕用盡了所有力氣?!皢∨⌒??!蔽彝鶈∨珦溥^去,兩人順勢從小山凹抱著滾下坡去,重慶嘛,你知道的,山城,??吭诎藰堑亩菲囀钦娴?。我們這一滾就滾下了幾米開外。好在已經(jīng)開春,有很多冒頭的小草,沒死沒死。
我趕緊問啞奴,“啞奴你怎么樣,你沒事吧?”
“我沒事。”啞奴非常淡定的跟我說。
“你不是不會說話嗎?”我驚訝的下巴都要掉了。
啞奴微微一笑,我突然覺得剛出虎群,又進狼窩,你們這幫古代人一點誠信都不講,個個都騙人。我毛骨悚然,大事不妙了。
“謝謝你,穆姑娘?!?p> “謝什么?不用客氣的?!?p> “對不住了,穆姑娘?!?p> “”對不住什么?這個要客氣一下的。
啞奴對著我身后,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后面有個人重重的敲了一下我的脖子,后面什么時候有人的?你們手法跟唐寰不一樣,好疼啊我的脖子!
我就暈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