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這里,沒有他的位置,如今他卻在這里,占了一席之地。
宮靖白這一步,在她意料之外,和原本上一世,偏離了?,F(xiàn)在想想,她做的不一樣的事很多,這就導致了很多事在原本的軌跡上,被改變了。
很多事情,只能模糊來定義。
宮靖白一進來,她就發(fā)現(xiàn)傅辭緋的表情變了。果然...接觸過了。連身份,她都一清二楚的。
太子讓人收拾了旁邊一桌,便讓他坐在身旁。明眼人,都看得出他的用意。
可三皇子不能理解,為何...會選擇七皇子。除了...那張臉,一個常年在通州的皇子,究竟有什么特別之處?
他坐的位置,一側目,就能看見拂以。成功看見拂以驚愕的表情。
沒想到,這一次,玉千白這個名字,會用得這么短。
拂以收回目光,安靜的用膳。
幾番等待過后,終于等到了浣如那一場。她記得,那浣如是舞在中間的重點。在一上場的時候,就見到她露出的皮膚紅腫不已。
倒是極其能忍呢,對露出的皮膚,任由它變紅也不敢去撓。
長長的袖子舞動著,在空中劃出一道道弧線。她注意到皇上多喝了些酒,看浣如的眼神,漸漸有些不同了。
她心中敲響了警鐘,拿起了一個空酒杯,握在手中,狀似無意的伸了個懶腰,趁著沒人注意她,迅速將酒杯扔了過去。拂以的位置,是在國公旁邊的另一桌,離皇族坐的高臺,還是較近的。離前方的舞女,也是較近的。所以當她把酒杯扔過去的時候,酒杯在空中一股弧度,滾了兩圈,最后落到了浣如腳邊。
她撫摸著手上的鋼扣指。這個玩意兒,一旦掰開,就能推出如月牙形的鋼扣。大哥手上果然有不少好東西,犀利得很,劃破也毫無聲響。
即便耐性再好,一身奇癢難耐,也會令她的舞步有些失調(diào)。她咬緊下唇,向后退去時,正正踩到了空酒杯,她失重,叫了一聲,又忙后退了兩步,就踩中了舞衣,一瞬間,聽到‘吱啦’一聲,布帛破裂,身上的舞衣瞬間破了一條大口。
“啊——”她尖叫一聲,忙縮下身,擋著自己的身體。
被這么一打亂,配樂都停了。所有人都愣住了,看著這一場失誤。
皇后怒道,“大膽,眾目睽睽之下,這是在做什么?”
皇上卻是一語不發(fā),目光注視著浣如。
“皇上饒命,皇后娘娘饒命,民女也不知如何會發(fā)生這種事啊...定是這舞衣,定是這舞衣有問題,民女穿了之后,奇癢......”
“做了錯事,竟還敢這般詭辯?是想當眾勾引皇上不成?”
麗妃慢條斯理道,“跳了個舞,就自以為能夠勾引到王侯將相,妄想一朝麻雀變鳳凰的丫頭,可是不少呢,若是不加嚴懲,就這般過去了。日后,定會變得更多吧?!闭l都聽得出,她想殺雞儆猴的意味。
這點,恰恰就是皇后的大忌。
有了一個溫汐歌,皇上就這般冷落她,再來幾個年輕的丫頭,她宮中...怕是再等不來皇上了吧。
浣如實在忍不住,抓起了癢??谥羞€念著:“皇上饒命,皇后娘娘饒命?。?!”
“來人,將她拖出去?!被屎蟊涞哪抗猓谒砩蠏咭?,看了一眼皇上,卻見他也在看浣如。心下更決定了要把這小賤人處理掉的決心。
只要在這正殿上出了事,莫要說留命了,怕是連后事都能去準備了。
她很清楚,皇后跟麗妃的性子,再怎么說,她上一世也與這兩個女人斗了幾年,甚至...在這個宮廷中,是她活到了宮靖白繼位啊。
浣如被拖出去時,拼命掙扎著,“民女是被陷害的啊,真是被陷害的啊?!?p> 穿上舞衣時再美,如今破碎的舞衣,凌亂的頭發(fā),加上被抓破皮紅腫不堪的皮膚。怕是也沒有一個男人能對她產(chǎn)生別樣的念頭。
她還在掙扎著,皇上已經(jīng)揮了揮手道,“帶下去?!蹦且豢?,仿佛宣告了她的死刑。她放棄了掙扎,順著侍衛(wèi),被拖了出去。
被拖出去前,目光無意掃過坐在旁邊的人,在觸及那翠綠衣裳的人時,陡然瞪大了眼。
她死死的盯著拂以,即便她是一臉訝異的眼神。
那套舞衣,是她準備了許久,從未讓人碰過。唯一一次,只有那個少女,觸碰到她的舞衣。
也就是穿上后,才全身奇癢??伤氩怀鰹槭裁此ψ约??自己不過是個舞女,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
浣如自然不知道為什么,因為拂以是在杜絕后患,既然知道會發(fā)生的事,自然要在發(fā)生前,扼殺掉。
按照皇后的性子,為了絕了皇上的念想,浣如大概會被送到...青樓,或者...軍營吧。
這世間,殘酷的事,多了去了。這也不過是其中之一罷了。
抬眸之時,卻對上了宮靖白的眼神,他搖著酒杯,邪笑著,注視著她。
她突然感覺背脊一涼,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被看見了?此前還打算在他面前裝作乖巧的模樣,也泡湯了?
到中途,周圍喝得都醉醺醺了。拂以出去吹吹風,走過長道,到了鵝暖石的小道上。身后突然一只手,拉住了她。
她反射性一縮,卻被抓得緊緊的?;仡^時,是他俊美的臉孔,在距自己不過鼻息之間。他的食指抵住了她的唇。“阿拂,是我?!?p> 她當然知道是他。他的手指松開時,還故意拂過她的臉頰。
“千白哥哥,原來...你竟然是七皇子?!?p> “我說過,我們會再見的。”他捋了捋她的發(fā)絲,“只是見得有些晚了,今年最后一波紅葉,已經(jīng)過去了。明年,我?guī)闳タ醋畛醯募t葉?!?p> “嗯?!彼龖拢撕?,在距離她兩步之遙時,停下?!鞍⒎?,那歌女,是你做的?”
果然...都看到了。她卻裝作不知,“千白哥哥說的是什么?”
他附到她耳邊,低聲道,“舞女的衣服,是你下了藥,還劃了一道口子?”
果然都逃不過這個妖孽的眼睛。只是,她不會這么輕易就承認的。
“千白哥哥,你在說什么呢?”
“你我明人不說暗話。你倒是比普通的姑娘家,有趣得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