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張娜娜主動給他打電話

　　年中會即將召開，胡小海忙得暈頭轉(zhuǎn)向，太多的會議要開、太多的審批流程要參與、太多的報告要寫、太多的現(xiàn)場陳設(shè)要出去看，回家后還兩個孩子纏著他。問題是身體繁忙，心卻是空的，沒有一絲柔情調(diào)劑，他是巨蟹男，感情細(xì)膩敏感，感情需求也特別豐富。他總在繁忙的空隙感到無法排解的壓抑和孤獨。

　　一陣熟悉的鈴聲突然想起，他猛地一怔，這是張娜娜專屬的鈴聲，三年多沒有響起了。三年換兩個手機的他，依然把手機和專屬鈴聲好好搬動過去。他內(nèi)心如亂馬奔騰，顫抖著手按下接聽鍵。

　　“小海。”張娜娜輕盈好聽的聲音。

　　“娜、娜娜。”他結(jié)結(jié)巴巴的。

　　“怎么，不方便說話嗎？”

　　“沒、沒有啊。是、是有點突然。你、你還好嗎？”

　　“我，還好?！?p>　　“沒什么事吧？”胡小海急切的關(guān)心著。

　　“沒事啊。不用怕，我又不跟你借錢?！?p>　　“娜娜，你需要錢嗎？多少？我給你打過去，之前建行、工行的賬戶還在用嗎？”胡小海認(rèn)真、充滿關(guān)切地說。

　　“啊，你有多少能借我嘛。真是的。”

　　“沒多少，還在按揭房子。你要多少你說，我盡力找?！?p>　　“哦，你自己是不是沒有多少私房錢??？工資都得上交那、那個女人了？”

　　“按揭、生活費都是我這邊拿嘛，小孩花費確實不少，又占用不少時間，我連炒點更都不可能。這些你不用管了，你要多少。我盡力找?！?p>　　“你能給我找多少嘛?！睆埬饶雀揪筒皇歉徨X，胡小海自己硬套了上來，張娜娜也就順竿子了。

　　“要不是真需要錢你也不會找我，100萬夠嗎？我給你找?！?p>　　“好啊，那就給我找嘍?！?p>　　“那些賬戶有在用嗎？”

　　“有吧。”

　　“好，這周內(nèi)盡量給你湊到?！?p>　　“好吧?！?p>　　“沒其他事吧，我不是要問你錢用哪，不是身體的事或是阿姨叔叔的事吧？”

　　“不是啊?！蹦饶鹊穆曇糨p輕懶懶。

　　“那就好。娜娜，是我無能，以前總說要奮斗，給你過好生活，現(xiàn)在成這樣。”胡小海真心覺得自己窩囊。

　　“不會啦，你要養(yǎng)你的家人嘛，哪里顧得上我的死活?！?p>　　“娜娜，不要這樣說、不要這樣說話好不好？我為什么會娶上那個神經(jīng)，你也知道的?！?p>　　“人家再神經(jīng)，我再好，有什么用。你還不是拋棄我?！睆埬饶炔痪o不慢的說。

　　“娜娜，我、我哪里是拋棄你。我……”胡小海急的想哭，情緒全掌控在張娜娜手里。

　　……

　　“陪我吃個飯吧?！?p>　　“今、今晚嗎？”

　　“不方便嗎？”

　　“好、好啊?！?p>　　“就藍(lán)色調(diào)吧?！?p>　　“好、好。”

　　張娜娜掛上電話，朝鏡子里的自己笑了笑，林依佳，你那么想要的東西、那么看重的東西，來玩玩吧。每個人都有自己看重的，她現(xiàn)階段最看重工作上的進(jìn)展、事業(yè)的提升，讓林依佳來了個重錘，那就錘一下你用子宮才騙到的婚姻吧，不是我極品，我沒去招惹你的婚姻、沒想報復(fù)你當(dāng)年的狠毒設(shè)計，你卻一而再、再而三的凌辱我。

　　她跟丁自如說她回老家一躺，休息下，可能要大半個月吧，丁自如嘟囔說太久了吧，放心吧，我會乖乖加班的，你要跟我語音跟我視頻，你回老家不能找青梅竹馬。娜娜說放心吧，不會的，回來親親你。丁自如說，有這句話他可以活成望妻石。張娜娜又被他逗笑了。

　　她略微用心的打扮了下，頭發(fā)盤起來，再拉下兩條碎發(fā)垂在耳邊，輕微掃了口紅、眼影，妝容在經(jīng)意與不經(jīng)意間。一條圓領(lǐng)淺褐色麻絲長裙，一串珍珠項鏈，一雙淺褐系的中跟小涼拖，即有點綴搭配，又不肯太過經(jīng)意。隨手拿了副白色框的眼鏡又和珍珠項鏈搭配妥當(dāng)。

　　她到餐廳時，胡小海已到了。坐在那翻著菜單，抬頭一看到她，整個人愣了幾秒，視線再也沒從她身上挪開。

　　“你，真好看。”

　　“是嗎？”

　　“是啊，從以前就好看到現(xiàn)在。我看見你，就總在心里罵我自己，笨成什么樣子，才會丟了你?！?p>　　“呵呵，是啊，你就把我拋棄了?！睆埬饶让嫔领o的喝著冰水。

　　“娜娜，不是這樣的，你知道，不是這樣的?！焙『＜钡糜质且荒槼钊莸?。

　　“我肚子餓餓?！?p>　　“好，吃什么，寶寶娜娜肚子餓餓?！焙『Ｊ肿銦o措的翻開菜單。

　　“給我點個燉湯吧。其他的主食你點什么挑點給我就好?！?p>　　“好?！?p>　　娜娜睜著好看的眼睛看著櫥窗外的燈飾，胡小?？粗饶?。本來他就完全陷在對她的愛慕中，何況一番她故意精心打扮。

　　“娜娜，記得、記得我第一次見你時你穿什么嗎？“

　　娜娜搖搖頭，她是當(dāng)真不記得，胡小海并不是追她的人中出色的。

　　“你當(dāng)然不記得了，大三起，每天在你面前晃的男的可多了，后來我真不知道中了什么獎，天知道我一直多開心?！?p>　　“后來你還不是……?！?p>　　“娜娜，是我的錯我的錯?！焙『？粗鴱埬饶?，誠懇、熾烈的眼神里像有一團(tuán)火焰在燃燒。

　　“哎，那都是以前，以前追我的老板也不少呢，可我總以為感情比錢珍貴多了，最后是感情也沒有金錢也沒有。哎，現(xiàn)在老了，她們說，女人過了25歲就沒人追了。我被人甩了，在傷心中度過，老得特別快，現(xiàn)在皮膚超差的，還沒30呢就這么老，將來都不知怎么辦，我覺得我這一輩子都嫁不出去了?！睆埬饶纫贿呉ㄖ鴾?，一邊皺著眉用緩慢木然的語調(diào)叨叨叨。

　　“別瞎講，你現(xiàn)在比以前還好看的，現(xiàn)在那微微的成熟的風(fēng)情、氣質(zhì)，好看、好看到暴啊?！焙『；挪粨裱缘?。

　　“成熟？風(fēng)情？氣質(zhì)？哎，人一不好看了、老了就用這些詞來形容?！?p>　　“我又不會說話，你，哎，你都不知道你自己有多好看?！焙『ＳX得自己真是個花癡佬，沒十幾分鐘的時間說了N個好看。

　　“漢語言研究生你說你不會說話，開始欺負(fù)我了是不是？”

　　“那兩年研究生還不是為了等你畢業(yè)，結(jié)果我讀完了你還是沒畢業(yè)，要再讀博又怕你畢業(yè)了我沒畢業(yè)。”胡小海傻笑著。

　　張娜娜愣了下，這倒是第一次聽胡小海說起，“我以為是我快畢業(yè)才認(rèn)識你的，你那時留校了啊，那么好的工作說不要就不要了。

　　“哪里啊，你大一就知道你，又不敢追，傻傻的總是遠(yuǎn)遠(yuǎn)的看著你，又舍不得能有看你的機會，只有還在學(xué)校才能繼續(xù)看見你，就只能繼續(xù)讀研了。大三后你身邊總是些高大威猛的藍(lán)球隊的羽毛球隊的，我擠都擠不進(jìn)去。你大學(xué)時每任男友我基本都知道?！?p>　　張娜娜笑了，“哪有那么多任啊，沒有吧?！?p>　　胡小海笑了笑：“呵呵，有那么兩個啦，你分手了我開心，你交了新的男友，我又開始傷心，卻怎么都不敢上去告白，傻的什么似的。我研究生一任也沒有的。宿舍老二說你們那屆新生沒個好看的，老大說你不錯，就是還沒長開呢，你讀書又比別人早。胡小海頓了頓又說：“是啊，那時都留校了，可你們說要過來這邊，實習(xí)考察通過了可以過來這邊總部。我慌了，只能也過來這邊找工作了，這邊的學(xué)校進(jìn)不了，只能這樣打著工了。當(dāng)時，媽媽在老家也聯(lián)系好了報社的工作，為了這些被她批成個豬頭?！?p>　　張娜娜心里微顫，“怎么以前沒聽你說過這些。”

　　“說這些干嘛呢，也不愿意你覺得我做這些就怎么了?，F(xiàn)在是人老了吧，老了就喜歡回憶，回憶真是個好東西，讓人不致于枯竭，像衰草一樣。記得有機會和你說上第一句話時，那天晚上整晚失眠了。我那些年回家就傻傻的跟媽媽說，媽咪我喜歡上一個女孩，可好看了。媽咪說，那就追人家啊。我說，暗暗的喜歡了幾年，就怕追不上，一輩子照顧她伺候她給她欺負(fù)我都愿意，媽咪一直笑話我。我說媽咪你會不會怪我，把我養(yǎng)這么大就這點出息，媽咪說，你對她好，她就不會欺負(fù)你了，養(yǎng)你這么大就是希望你有自己喜歡的人有喜歡你的人一輩子幸福?！?p>　　張娜娜舀了勺湯，喝了一小口，又把湯勺遞到胡小海嘴邊，胡小?？戳丝此?，開心地把勺中的湯都喝了，好清甜，他看著她開心的笑了，心情好久沒么這通透輕快。

　　“小海，你后悔嗎？”

　　“后悔什么？”

　　“后悔為我放棄了留校，放棄了可以回家可以和媽媽在一起，可以有個穩(wěn)定的工作，現(xiàn)在鬧成這樣也沒有在一起。”

　　“沒后悔，一絲一點都沒有！唯一后悔的就是那天從我們的小家出來，從此我就沒有家了，沒有了，”他看著櫥房外，神情落寞而無奈，“和你在一起的四年，我怎么會后悔呢。傻娜娜。寶寶娜娜?！?p>　　“我記得第一次對你有印象是看你們打辯論，當(dāng)時我還對小喬說，哎，這個男人太討厭了，啪啦的一大堆道理，哪個女人嫁他真是沒好日子過。小喬哈哈笑說是啊是啊你可千萬別嫁這種，一張嘴白的說成黑的?！?p>　　“噢噢，太討厭了？難怪當(dāng)時你理都不理我的，后來我哪有對你啪啦啪啦的，在你面前我連話都說不齊。慶功的時候，蔡導(dǎo)拉你們一起吃燒烤，吃到中間跟我說，你這樣盯著人家看很不體面的。我說我眼睛根本挪不開?！?p>　　“小喬說那個人對我有意思，我說哪有，她說他舌戰(zhàn)群雄，回頭和你說話嘴都不利索?！?p>　　兩人說了一陣以前的事，沉默下來相視，同時發(fā)出一聲嘆息。

　　“要是現(xiàn)在還在一起那該多好啊。”胡小海還是看著櫥窗外的燈飾。

　　“說不定，整天也是為了些雞毛蒜皮吵架呢。”

　　“那我也愿意。怎么吵我、打我都行，捅我兩刀我去做手術(shù)都行。我最怕你生病和跟我冷戰(zhàn)。你不舒服了我真比我自己生病還難受和著急。你跟我冷戰(zhàn)，那簡直就是世界末日到了，有一回你跟我冷戰(zhàn)三天，碰你就轉(zhuǎn)過身去，我都不知怎么熬過去的。只要你跟我好好說話，說什么我都聽，我都盡力去照做。”

　　“你是真好的，他們都說你好聽我的話，我說什么你就聽?！蹦饶冗€是輕輕懶懶語調(diào)。

　　“娜娜，我不是聽你的，我是聽我自己的心，我是聽著愛，林依佳跟我吵翻天，我理都不理她?！?p>　　兩人不知不覺聊到十一多點。

　　“真像個夢，你能和我這樣坐著聊天，真好。”

　　好你妹啊好，張娜娜冷冷的看著窗外，要不是想錘錘多次凌辱我的林依佳，我坐這跟你聊個鬼。要不是林依佳狠毒設(shè)計、要不是你當(dāng)初疑心癥發(fā)作有這么難堪的今天嗎？別讓我逮到機會重錘林依，張娜娜咬碎銀牙恨之入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