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陰:“出征?敢問父帝又要征戰(zhàn)何處?莫非是魔界?”
“你既然知曉,還不快讓開?”天帝道。
俯視著南天門下,氣勢洶洶的天兵天將,余陰漠然道:“魔界究竟犯了什么眾怒,值得父帝你派遣這百萬天將去征戰(zhàn)?”
天帝無為不想與無音白費口舌,只差遣天兵道:“來人,把無音捉到一處,休要誤了出征的時辰?!?p> 在這天界,唯天帝是命,他一發(fā)話,哪有天兵天將敢不從,烏泱泱沖過來一堆。
眼見著眾天兵襲來,余陰怒喊道:“我看誰敢動我?”
可天兵們哪里會聽她的,徑直沖了過來,眼看著她就要被擒住,突兀的沖九天云霄之外,劈下了一道亮白雷光,盡數(shù)將那些大膽的天兵燒成了灰燼。
目睹了那些慘痛的前車之鑒,余下的天兵天將都有些畏懼,天帝更是面色陰沉,瞥了眼九天之外的虛浮彩霞后,終于耐著性子與余陰商量道:“女兒,你且讓開,其他的事,等本帝回來再與你詳談如何?”
“恐怕到那時,一切都為時已晚,父帝,我有些話要與你說,是關(guān)于西方佛界的事?!?p> 聽到事關(guān)西方佛界,天帝陡然變了臉色,只聽余陰繼續(xù)道了一聲:“你應(yīng)當(dāng)不想我當(dāng)著眾神的面談?wù)撨@件事。”
說完,余陰便朝著蟠桃園的方向飛去,似乎完全不擔(dān)心她的父帝不會跟上來,至于她去蟠桃園的原因,只是由于她認(rèn)為,已經(jīng)荒蕪的蟠桃園應(yīng)該沒有旁人踏足,正是談判的好地方。
天帝無為,自當(dāng)不愿意余陰當(dāng)著其他天官天神的面,揭穿他為了討好西方佛界,而把無音拱手送上,幫佛界尊者歷劫的事,一來這事本就不體面,二來一旦泄露這件事,將有損他身為天帝的威嚴(yán)和信譽。
左思右想,天帝無為到底還是如了余陰的意,撇開眾天兵天神,跟著余陰前往蟠桃園。
安坐在蟠桃園一處足以數(shù)百人才能環(huán)抱,卻已枯死的蟠桃母樹的樹杈上,余陰看著她的天帝老父一臉怒容的靠近,神情漠然,她嘴邊身上不由掛上了一絲嘲弄的笑意。
“無音,你到底要胡鬧到什么時候?”無為厲聲質(zhì)問。
余陰注視著,依然保持著壯年模樣的天帝老父,問:“父帝,當(dāng)初你為了穩(wěn)住魔界,好讓天界休養(yǎng)生息,將我許給魔界聯(lián)姻,如今又為了討好佛界,讓我在人世為那什么佛界尊者當(dāng)做歷劫成佛的墊腳石,在你眼里,我究竟是什么?”
無為臉上依然陰沉,臉上的怒意不減反增,并不接話。
見天帝依舊面帶怒容,不肯回答她的問話,余陰又問:“那時無垢因妒生恨,將我吊死在斬仙臺上,又殺了無雨,父帝,你有為我們姐妹的死去流過一滴眼淚么?還是你早已心化頑石,眼里只有你的帝位,還有所謂的一統(tǒng)六界?”
天帝無為怒不可支:“閉嘴,自你出生那日,本帝便言你今后定會不成器,沒想到如今是如此的大逆不道,怎敢質(zhì)問于本帝?”
余陰對于無為的冷漠,感到憤怒,她口不擇言道:“張口言本帝,閉口言本帝,若不是師尊助你,父帝你何德何能坐得了這天帝之位?”
這樣的嘲諷,正戳中了無為的內(nèi)心,他下一瞬,一把擒住了余陰的脖子,將其從枯死的蟠桃母樹上拽了下來。雖說余陰此時為魂體,但依舊因為無為的惡意拿捏而痛苦。
不過,很快一道電球直直砸向了無為擒住余陰的那只手臂,逼得他不得不松手。
無為又看了眼九天之外的彩霞,敢怒不敢言,只忍著怒氣道:“無音,你到底要如何?”
余陰:“很簡單,不對魔界出手,我就不把你諂媚西方佛界的事告知眾神?!?p> 天帝無為聽到這個要求,眼看又要發(fā)怒,但九天外突兀的響起了危險的雷電轟隆,他不知在忌憚著什么,咬牙道:“不對魔界出手可以,但你這一世必須嫁與那入世的佛陀尊者,不然休怪本帝食言?!?p> 對于這樣的條件,余陰轉(zhuǎn)念一想就明白了,她的父帝想要通過她,與西方佛界保持更緊密的關(guān)系,而最有效的方式,莫過于姻緣??煞渤闪朔鸷?,從來沒法奢望姻緣的事,但輪回轉(zhuǎn)世后就不同了。
余陰覺得,即使塵世時百般癡情,但成為佛陀后,大都清心寡欲,她的父帝如此一廂情愿的盤算,當(dāng)真是幼稚極了,而且她并不認(rèn)為,她只要按他的話照做,他就會對魔界罷手。
即便如此清楚這些天帝無為的性情手段,余陰也自認(rèn)根本無可奈何,只能盡可能的多抓些把柄在手里,于是她點了點頭,裝作妥協(xié)道:“我答應(yīng)你。”
但無為看出了她的想法,威脅道:“本帝說到做到,無音,你既然要護(hù)著那青漓小兒的魔界,就最好別耍小聰明,一旦你食言,別怪本帝不客氣?!?p> 厲聲丟下這些話,天帝無為氣哼哼的抬步離開。
余陰沖著他的背影喊道:“父帝,你女兒那么多,為何偏偏選我做你霸圖的工具?你對我,哪怕曾有一絲后悔過嗎?”
可她的問題,注定沒有得到回答。
很快,從南天門的方向便傳來他遣散天兵天將威嚴(yán)的聲音。
等天界漸漸歸于往日的平靜,鐘兮攜著烏沼前來,環(huán)顧依舊枯敗的蟠桃園,劈頭就問:“無音仙子,仙桃在哪兒?”
余陰無奈:“你倒是一點也不客氣?!?p> 說完,余陰抬手,將手心附在身旁的蟠桃母樹的樹干上,閉上了眼,片刻后當(dāng)她再次睜開眼睛時,這顆已經(jīng)枯死的母樹竟發(fā)出了新芽,并以極快的速度抽出新的枝條,煥發(fā)出綠意生機,隨后枝葉間,漸漸長出了大大小小的花苞,繼而開出了鮮艷炫目的桃花。
這時,不知從哪兒吹來了一陣微風(fēng),將母樹的桃花盡數(shù)吹落,飄向四方,周遭的桃樹,隨著那桃紅色的花瓣落下,也隨之從沉睡中蘇醒,跟著母樹發(fā)芽、抽枝、開花,最終結(jié)出了芬芳碩大的果子。
此刻的蟠桃園,碩果累累,每一只桃子都紅潤多汁,讓人看著忍不住咽下口水。
“你們隨意?!庇嚓幒浪?。可她話剛說完,轉(zhuǎn)頭便看到鐘兮早已摘下了一些,一邊不停的往乾坤袋里裝,還不忘遞給了烏沼幾個,堆在了她的面前,而烏沼則一邊啃著仙桃,見余陰看過來,忙道:“真好吃?!?p> 余陰失笑,并未多說,只是從母樹的樹頂摘下了那顆最大的仙桃,捧著它直直飛向九天之外。
目視著余陰的身影漸漸變成一個光點,烏沼不由問身旁的鐘兮:“無音仙子要去哪兒?”
鐘兮只顧著收仙桃,頭也不抬道:“應(yīng)該是找她的師尊,六界之內(nèi),恐怕也只有那位能治得了天帝,她沒道理不找那位幫忙。”
“可天帝不是答應(yīng)無音,不會對魔界出手?她為啥還要去找那什么師尊?”一直借由鐘兮的庇護(hù),悄悄躲在一旁偷聽了余陰和天帝對話的烏沼,覺得很是疑惑。
“如果天帝會乖乖履行承諾,那就不會一直霸占著天帝的寶座,他可是老奸巨猾,還特別沒信用?!辩娰庑α艘宦?,嘲道。
烏沼調(diào)侃道:“天帝不是你之前的主人,你這樣說他,真的好么?”
鐘兮聳了聳肩:“就因為我不贊同他的做法,才會被他丟給當(dāng)年的無垢仙子,不然你以為我為什么放著天帝神兵的身份不當(dāng),卻跑去當(dāng)那個瘋女人的狗腿子?”
烏沼樂了,半真半假道:“你也知道你是她的狗腿子?當(dāng)年你要是一直執(zhí)迷不悟該多好,這樣你一直幫她做壞事,我不是就有理由甩你了?哎,可嘆,若是當(dāng)初沒有心軟,今天我也不必給你一個接一個的生孩子了,多好!”
鐘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