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枯樓

89·神明的恩賜

枯樓 夢翼傲雪 3228 2019-09-27 21:29:20

  『——夢醒草是神明的恩賜。

  他高高在上,不愿意承認(rèn)被杜撰出來的純白幻影,嘲諷著不可能庇護信眾的神明,并且做出了一系列違背這個地位原則的事情。

  最后頭發(fā)灰白、胡子拉碴的魔法使被趕下了白色花朵環(huán)抱的至高無上的座椅,僅僅持有超越極限的力量,離開了寄托半生信念的神之“國度”。被人們吹噓著的虛妄之神分明只是個概念,但是他卻好像依然能聽見祂的笑聲。

  接連不斷的嘲笑聲成為了他心中過不去的坎,曾經(jīng)擔(dān)任過純白第一位魔法使的老人渴望著否認(rèn)虛妄之神,期盼著有除他以外的人指出純白不過是被原初魔法使構(gòu)造的幻象。

  他等到了這樣的一天到來。

  ——在神明的“恩賜”下,過去得到至高無上的權(quán)力的老者,永眠于夢醒草生長的無垠草地上?!?p>  綻放的寶藍(lán)色果實中儲存著類似與迷霧中記憶碎片般的事物,沿著入侵其中的靈力線編織成一幕幕講述著完整故事的畫面,描繪著一位“鉆石魔法使”下位到死亡之間的過程。

  在那位純白過去的第一位魔法使執(zhí)權(quán)期間,“夢醒草”居然是真實存在于酷若及他身邊的好友熟悉的“第二世界”!

  而如今,這種植物僅是文人們創(chuàng)作作品時時常代入的某個設(shè)定或是尋常的事物,是甚至壓根并未存在過的生物。

  那枚被隨意拎出來卻又與其他同類產(chǎn)生共鳴的果實,在綻放成五片花瓣的夢醒草后便瞬間枯敗,先是花瓣的邊緣浮現(xiàn)出蠟黃色的紋路,白色的花瓣也向中心蜷縮、卷曲。

  泛著幽幽藍(lán)色光點的花蕊也逐漸黯淡下來,最長的那根朝稍稍卷曲的花瓣耷拉下來,緊接著夢醒草的枯萎速度頓時增快,淺色的花藥揚揚灑灑地讓淡藍(lán)的花粉擴散到周邊的空氣中,又被枯樓操縱著的靈力之線盡數(shù)攔下,收集并壓縮成一個同色的光球,任它無害地懸浮在二人身邊。

  隨后析出的記憶碎片繼續(xù)展開先前的故事:本該于花田中逝去的老者身邊多出了一個屬于人類的身影,銀白色的如瀑長發(fā)隨風(fēng)飄逸。

  只是他頭上并無什么尖頂帽和時鐘裝飾之類的事物——否則枯樓一定會在心中果斷把它和異時空的魔法師之間畫上等號。

  掌握著不斷重復(fù)發(fā)散與收回過程的靈力線,枯樓分心瞅了一眼站在身側(cè)的酷若,發(fā)現(xiàn)對方似乎并不認(rèn)識畫面中這位有著銀白色長發(fā)的背影,并不清楚對方的身份。

  『它們是恩賜?!?p>  柔和的聲音在它響起的一瞬間便撥動了枯樓的心弦,無需進一步的思考他瞬間便畫上了那個遲遲未被肯定的等號。

  對方就是異時空的成員!就是伊格納茨!

  枯萎了的夢醒草仿佛要完成它的使命般縱使已經(jīng)蜷縮成與最初寶藍(lán)色果實接近的大小,卻還是堅持編織著記敘故事的畫面:

  那具已然失去生命跡象的身體,躺在栽滿了白色五瓣花朵的花田中。銀白色長發(fā)的背影帶有少許凄冷孤寂意味地站立在遺體前,久久沒有接下去的動作。

  伊格納茨依然沒有動作,但是他的身形忽然間產(chǎn)生了極大的變化——銀白色的長發(fā)依舊隨風(fēng)揚起,只是那身與現(xiàn)在相比并沒有什么區(qū)別的衣裝幻化成為修身的灰色禮服,后擺長而有較小的開叉,遮住了相較他而言應(yīng)是應(yīng)是膝蓋的地方。

  然后他的背影瞬間拔高了幾厘米,一對暗色的干癟翅膀從肩下猛然拔出——帶動著他身體中的血肉,讓那對宛如披上薄薄一層灰暗皮毛的骨架一般的翅膀尖處染上了點點血色。

  接著伊格納茨好似感到痛苦般原地蹲下,讓畫面之外的二人依稀瞟見了他臉上戴著的綠色面具,聽見他用著枯樓并沒有印象的沙啞聲音,念吟著一個似乎從哪里聽過的名字——

  『心魔……』

  『格蘭?!?p>  似乎是枯樓認(rèn)識的伊格納茨又變得不像是伊格納茨的人影勉強站直了身體,一步一頓地弓著背挪動到躺在花田中的遺體。霎時間那片栽滿夢醒草的土地擴展成了一片散發(fā)著銀芒的花海,于那具鉆石魔法使遺體旁的夢醒草花瓣紛紛向中心卷曲,并迅速染上不同程度的幽藍(lán)色彩。

  『恭喜你?!徊粠魏胃星樯实穆曇魪漠嬅嬷袀髁顺鰜?,似人類又似扭曲的人形怪物的背影緩慢地縮回了原來的樣子。

  『——又一個意識到純白之神弊端的超越者選擇了沉眠,很可惜,但他得知夢醒草真正效果時,已經(jīng)步入暮年。

  銀白色的背影一點一點轉(zhuǎn)過身來,他的手中形似靈力的神秘氣息凝結(jié)成一本薄薄的筆記,封面上書寫著有著“神跡”含義的文字。

  ——他沒能度過一段美妙的夢境時光?!?p>  枯萎的五瓣花最后力量維持著的畫面瞬時縮小凝固成一個光點,融進無害地飄浮在二人身邊的小小光球中。

  先前畫面中的伊格納茨好似是走出了記憶碎片,來到了這片第三世界無垠草地的“現(xiàn)實”中。

  這也確實是現(xiàn)實——有著銀白色齊膝長發(fā)的伊格納茨面帶令枯樓感到背后發(fā)涼的微笑站在草地上,與面露困惑的酷若對視著,仿佛只要這么互相靜靜看著就能讓彼此間明白自己的身份。

  “你是……剛才記憶碎片畫面中的那位?不對,為、為什么夢醒草中會蘊含有記憶?那位是誰?哪一個時代的鉆石魔法使——莫非是上一個紀(jì)元……不,原初魔法使之后的第幾代?”

  酷若顯然整個人都被嚇蒙了,嘴中接連飆出幾個問題幾個觀點,盡管恐懼爬上心頭,他還是像先前聽到“夢醒草”這個答案那時一樣,伸直手臂攔在枯樓與從畫面中走出的銀白人影間。

  “這是它給予的奇跡?!比岷偷穆曇繇懫穑粮窦{茨望了望頭頂?shù)男强?,“不過,你也太會浪費時間了?!?p>  他是在向枯樓“抱怨”著,似乎一點也不對少年的外貌變化有所好奇,一是因為分出靈魂分身時伊格納茨見過,二是因為作為異時空成員的他一開始就提到了降臨后的某個目的。

  ——迎接“貪婪之獸”也即“貪婪之神”回到屬于神明的世界。

  這可能是異時空的魔法師與第三世界的神明們交涉后得到的結(jié)果,但是伊格納茨實際上也沒有認(rèn)真對待過這件他應(yīng)該去做的事。

  枯樓感覺心神一下子恍惚起來,看見精靈小姐的幻影出現(xiàn)在他、酷若與莫名降臨在第三世界的異時空成員之間。顯然,作為普通魔法使的酷若看不到神明構(gòu)造出的幻影,酷若依舊警惕著伊格納茨。

  “好比是魔法使編織靈力線來施展魔法,夢醒草也會編織大氣靈力來創(chuàng)造夢境?!?p>  伊格納茨站在寶藍(lán)與碧綠相間的植物之間,他一次也沒注意過腳下、身邊不斷搖曳著的細(xì)長碧綠根莖和那一顆顆小巧可愛的果實。

  “它會帶給祈求者最符合心意的夢境,讓他們在那段夢中度過接下去的人生?!碑悤r空的魔法師將目光從時鐘星空上收回,沒說他們還擁有多少不讓“原世界”感到異常的時間,“直到他們自然死亡,夢醒草才會開始吸收遲到了一段人生時光的養(yǎng)料?!?p>  “它們確實是神明的恩賜?!?p>  最后綻放并枯萎了的——便只有最初接受了靈力入侵的那枚寶藍(lán)色果實。其余地只是或多或少受到了影響產(chǎn)生了共鳴,并沒有發(fā)生異變或是和它們同類那般變作白色的五瓣花朵。

  夢醒草汲取著大地中的靈力,即是概念之線——源線中輸送著的靈力來維持供給養(yǎng)料存活期間的生命。

  而這正證明了它們來自“第二世界”——唯有那里存在著貯藏于土地中的靈力。

  “為什么它們都消失了?況且,就像是未曾誕生過在那個世界一樣?!笔艿健熬`小姐”略微提點的枯樓頓時理解了先前那段異象的形成原因,抓住這個機會,朝著“回到”第三世界的伊格納茨提出他自己的疑問。

  這也是站在身邊的同伴心中所困惑著的。

  降臨于屬于神明們的第三世界中的伊格納茨,輕笑一聲,并沒有作出回答。他的手中靈力凝聚,失蹤了的尖頂帽被勾勒出來,時鐘裝飾物被玫瑰金的金屬藤蔓纏繞,遮蓋住了它的表面。

  與此同時,構(gòu)建在第三世界唯一道路上的無垠草地也出現(xiàn)了崩壞的景象,小巧玲瓏的果實于風(fēng)中更加劇烈地晃動著,一顆顆果實從早就無法支撐它們的碧綠莖葉上落了下來,滾落在草地上又紛紛化作藍(lán)色的光點朝著空中乖巧懸浮著的光球匯集。

  從記憶碎片畫面中走出的、屬于現(xiàn)在的伊格納茨的幻象也愈來愈透明——顯然真實的異時空成員還仍舊在第二世界中陪伴著B-4348以及來自黑一側(cè)的同行者們,借助過去畫面中出現(xiàn)了他自己的契機投影過來,給予了他們一定的幫助。

  消失了的兩側(cè)石壁再次拔地而出,連綿不斷蔓延至第三世界中真正的“深處”。

  『恭喜你,改變了世界的命運。

  矗立在遺體前的銀白背影收起了名為“神跡”的史書,久立不動,似乎還在思考一些其他的事情。

  度過了失敗的一生的鉆石魔法使,并沒有改變他們這個世界必然的命運,并未結(jié)束永續(xù)的戰(zhàn)爭,就連否認(rèn)純白之神都未做到。

  他沉浸在夢醒草編織出的夢境中,同時也給予了真實之獸、受益于夢醒草另外一個名字的界外之人一定的幫助。

  這讓它開始嘗試不再只是扮演心魔格蘭,而是作為它的前身、世界上第一的魔法師踏上了漫長的旅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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