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季家攀咬,翎樂表現(xiàn)很無賴,并你說什么,我懟什么的架勢。
耍無賴嘛,她也會呀。
在座眾人,本就是被季家人慷慨激昂的陳詞,和對上位者的妒忌,對未來高度期許的情況下,才來這里的。
當然也有一大部分就是來看熱鬧的。
但并不代表,其中的人會跟著擔責任,更不要說擔人命了。
不免對季家人心生不滿。
本來是給撐場子的,卻惹了一身官司。
有很大一部分人,昨天是見著季廉通糾纏步仇身邊的女修的,只是不知道那就是翎樂仙姬。
宋英,是先城主最得寵的小妾,是季廉通的生母,事情到底什么情況,她自然不清楚。
被一眾家族成員說一通,又覺得自己兒子是那么塊料,自然而然覬覦城主之位。
只是她的靠山是掌管米糧的分家,有些話語權(quán),并跟她說透了現(xiàn)任城主的厲害關(guān)系,才沒有那么鬧騰。
誰知,兒子出來一趟,竟然變成一具尸體抬回去,這讓她這個當娘的怎么接受得了。
家族成員匯聚,一個個七嘴八舌的,便定了翎樂仙姬的死罪了。
她本來雍容富態(tài),有些修仙底子,身邊侍女跟著,打定了主意要讓翎樂償命了。
嚎叫著,又沖了上去,被步仇給扔出去好遠。
明祥真人坐鎮(zhèn),討公道的人還能說兩句,步仇就立在那里,哪怕不說話,也足夠威嚇所有人。
故而,即便看到宋英夫人被人扔出去,也沒人敢說半個字,都怕步仇抬起那只殺伐果決的手。
“你這婦人。”翎樂無奈,說:“你兒子死了,隨便就找個人償命,那真兇豈不是要逍遙法外,那你兒子就真的能明目?”
婦人起身,面目猙獰。
翎樂又說:“殺人這種事,我做過很多,可若是殺了人就一定要去殺你兒子的話,在場的好像沒幾個能脫得了干系?!?p> 她煞有其事的環(huán)視周圍,打算挑選幾個沒殺過人的,手上干凈的修士,卻望見一眾人面色都不好看。
“我兒子身上有你的衣角,有你的法術(shù)痕跡,還有你最常用的香料味道,還有昨天你們起的沖突,你還有什么好說的?”
翎樂未答,倒是步仇開口:“師姐昨天穿的就是身上這套紅衣,紅衣未損分毫,并且有我的刀劍防御咒,衣服是我從古城芊芊閣花四十上等水晶買的,你們可以去查,至于法術(shù)和香味,師姐元嬰因重傷未愈封印著,不可能使用法術(shù),她身上沒有香味,那香味是徐熙師侄的,平時相處時間長才沾上的,你還有什么可說的?”
步仇的解釋有理有據(jù),清晰明了。
讓眾人倒吸一口涼氣的是,步仇竟然舍得花四十上等水晶,就給師姐買了套衣服。
一顆上等水晶可以在古城換一套小院,小院三間房子外加?xùn)|西廂房的那種,地方不大,但是四十座的話……
只能說,有錢人腦子的坑就是大。
也有人小聲嘟囔,怪不得昨天和今天都是,翎樂仙姬與人動手,卻沒有感覺到絲毫靈力的波動。
一個小胡子男人安慰了宋英,又義正言辭的說:“你們圣山什么風氣,師弟給師姐花重金就為一件衣服,真是藏污納垢!”
翎樂:“……”
我?guī)煹芙o我買衣服,關(guān)你&屁*事,怎么就藏污納垢了?
她眼光給了步仇,步仇卻說:“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眹烂C著一張臉,很正經(jīng)的表示這非常正常。
眾人,包括翎樂倒也覺得正常,但回味了起來,怎么就覺得別扭呢。
那男人還想說什么,步仇又補充道:“師姐才德兼?zhèn)?,秀外慧中,你有意見??p> 一張不接受任何反駁的臉,冰冷的盯著那人,嚇的他胡子都快掉了。
步仇畢竟是個兇名在外的,是個人都不想惹。
季家人被堵得沒話說,索性將兩具尸體抬了上來,宋英抱著一具就哭,還不住拍打自己的頭,撕心裂肺的模樣不像是演出來的。
難道說,她并不知道其中細節(jié)。
翎樂低眉思考,抬頭視線從小胡子的臉上略過,一個一個的觀察,竟然全都是惋惜同情之色。
再看看那被白布蓋頭的尸體,點點血跡染紅了一小塊。
徐熙突然御劍飛來,慌張落下,踉蹌了一下,說:“不好了,季家那兩個小子跑了!”
眾人:“……??”
步仇一個凜冽的目光,徐熙頓時知道自己說錯話了,嘴巴抿著局促,話說出去收回來時不可能的了,便求助的望翎樂。
還在人們震驚的時候,步仇掐指合目,白光一閃便沒了人影。
這時,反應(yīng)快的才醒過神,滿臉疑惑。
明祥來到翎樂身邊,低頭附耳,為了些實情的經(jīng)過,胸中便已了然。
原來,昨天晚上,步仇翎樂二人在飯寮吃東西,翎樂總是會想起那個小城主,被寬大得出奇的袍子裹著的樣子,頭上略顯華貴的金冠,洗的發(fā)白的灰色中衣……
她便讓步仇去追尋這兩人的下落,如果還沒咽氣的話,就帶到圣山來,再弄個假的尸體,讓那些眼巴巴的人遂了心愿。
果不其然,居然一大早就從古城趕過來,還糾集了這么多修士給自己撐場子。
明祥知曉了事情經(jīng)過,眼下不留痕跡得瞅了瞅那兩具尸體。
那上面濃重的血腥味,體型和擔架下墜的力量感非常真實,不像是下了幻術(shù)的木頭。
如果兩人都在圣山,那擔架上的……兩個替死鬼……嗎?
明祥火氣騰騰冒起來,不過,步仇在白光閃后出現(xiàn),身邊還有兩個身影。
“你去死你去死你去死……”
季廉通發(fā)髻雜亂,碎發(fā)凌亂,錦袍也被刮破了。無力躺在地上,嘴里一直重復(fù)著說。身邊的季廉汾則徹底暈了過去,一動不動像個死人。
步仇蹲下查看兩人的傷勢,對著季廉通無奈搖頭,轉(zhuǎn)而給季廉汾度一口元嬰真靈,希望能保住這孩子的命。
大部分人還在兩撥季家兄弟之間徘徊,就只見宋英撲到季廉通身上,左右搖晃,企圖喚醒他,只是季廉通的聲音越來越小,她就央求步仇能救他,救救自己的兒子。
步仇無奈搖頭,說:“他心脈受損,修為又低,沒救的。”明明有他的防御咒在,竟然還傷得這么重?
見沒人關(guān)心季廉汾,步仇便將這孩子交給徐熙,小聲說:“如果再出任何問題,你了解我?!?p> 徐熙自然了解他,兩人在陣法里一起修煉了近百年,近百年的相處,兩人之間幾乎什么秘密都沒有。
抱著季廉汾點頭,低眉淺目的,有點諱莫如深的感覺。
一個轉(zhuǎn)身,所有人都知道什么情況了,就算不知道的,也能猜出來個大概。
季家人對圣山不滿,設(shè)計用自己人的血,打算從圣山,也就是兩個元嬰大能身上得到點什么。
至于得到什么,只要這屎盆子扣牢,季家人不說什么是什么。
步仇正是看破這點,才提前將那兩個小子帶進圣山加以保護,多半也沒想到,季家尋不見人,便立刻按耐不住,找了兩個替死鬼,就立馬跑圣山來訛詐。
這些人也不管季家扣誰屎盆子,把他們拉扯進來,當一頓槍使,做了惡人,自是心里不痛快。
各自打算告辭,卻周身凜然,涼氣嗖嗖,從頭涼到腳。
在看涼氣來源,竟是一只沉默不語,卻殺氣畢露,嚴肅的臉龐上盡是冰涼之意。
說告辭的人也不敢妄動了,求助的眼神看向明祥真人,奈何對方一轉(zhuǎn)頭,瞥向一邊,裝作沒看見。
這眾人就慌了,他們可是被蒙蔽了的,錯全都是季家人的呀。
修士心寒,季家人自然同樣,他們承受的威壓更甚,一個個修為又低,冷汗沁滿額頭,堪堪站立。
明祥真人不幫忙,翎樂收到不少祈求的眼神,一個個凄凄婉婉的,異常動人。
翎樂擺出一副悲天憫人的表情,說:“師弟只是在思考,你們這么多人來圣山,萬一有一個在回去的路上出了什么事,又找我們麻煩可怎么好,索性在這里全宰了,坐實了惡人的名聲,也威嚇一下那些蠢蠢欲動的鼠輩?!?p> 她不說還好,說了修士們就更害怕了,其中不少是從翎樂蕩平一般古城之戰(zhàn)里幸存下來的,兩個元嬰大能的實力都見過,自是恐懼非常。
空氣凝滯,步仇也的確在思考,只不過不是怕被陷害,而是這么多人,都見著了師姐真容,要是好色的來圣山提親可怎么辦?
殺了滅口最省事。
就是這么多人,一次都殺了,師姐一定要生氣的。
這可如何是好呀。
要不師姐生氣
要不師姐被糾纏
步仇左右為難,大腦開始拉鋸戰(zhàn)。
忽然,白光乍現(xiàn),兩位白須花發(fā)的長者從那里走出來,其中一位,容顏紅潤的是虛倫,另一位面色慘白,也是一位元嬰大能。
虛倫笑呵呵的呼叫步仇,拉著那位長者的手腕,動作異常親密。
“小六呀,來來來,師祖給你介紹這位席敬師祖?!?p> 明明高大威武的人,一下子變成乖乖寶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