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憑崖淚如泉

第八章 夢魘之地下實驗室(下)

憑崖淚如泉 憑涯 3291 2020-01-23 12:00:00

  “李老師!?”洛雅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李修昀一臉平靜,開口道:“洛雅同學,這是你高中畢業(yè)后咱們第一次見面吧?”

  洛雅看著李修昀,震驚之余也難掩失望:“我寧可再也沒見過您?!?p>  李修昀寬容地笑笑,自顧自地回憶道:“我還記得高一第一堂課,我講硫的氧化物。你上課不聽講,二氧化硫的化學式你少寫了一個氧,后面還多寫了一個硫!氣得我當時就說,你寫的這是什么鬼東西,如果有這種東西我二話不說送給你!所以說,無論什么時候,都要聽老師的話……”

  齙牙一向?qū)钚揸赖墓虐鍑Z叨不耐煩,不客氣地打斷道:“老李,都什么時候了,你這是要跟她敘舊嗎?”

  “沒家教的蠢東西!她都走到這里了,你還擔心她會跑出去嗎!?”老李沖齙牙咆哮道,然后用復(fù)雜的目光再次望向洛雅,“她再怎么也是我的學生!我不能跟她說幾句話嗎?。俊?p>  麻子拍拍齙牙勸道:“行啦行啦,這不話也說完了,可以開始了哈!”

  李修昀嘆了口氣,重新戴上口罩:“把她的嘴堵上,帶到臺子這吧!”

  洛雅倒吸一口冷氣,竭盡全力進行最后無謂的掙扎。齙牙和麻子麻利地用膠帶將她的嘴封上,抬到一張被稱為臺子的長桌上一頭一腳死死按住。看得出他們動作嫻熟,頗有經(jīng)驗,洛雅的掙扎也愈發(fā)無力。

  李修昀和他的助手,也就是剛才那個戴著口罩的年輕人,各自舉著一支被透明液體填滿的注射針,同樣站在洛雅的一頭一腳。銀色的針頭寒意逼人,洛雅驚恐的目光死死盯住李修昀,突然發(fā)現(xiàn)他戴的手表有些眼熟。

  “一會兒聽我口令,咱們一起下針,把握好時間?!崩钚揸缹χ终f完,又對麻子和齙牙叮囑道,“她可能會劇烈掙扎,你們倆務(wù)必使勁按住了?!?p>  “知道,又不是第一次!”麻子說完,又疑惑道,“不是兩針都注射胳膊嗎,怎么這回是一只胳膊一條腿?”

  “研究需要,怎么跟你們解釋呢……”李修昀一邊回答一邊認真地思考。

  “行了行了,你解釋我們也聽不懂!趕緊開始吧!”齙牙又開始不耐煩。

  “好,那就開始吧?!崩钚揸勒f完,看了看助手,沉著發(fā)聲道,“一、二、三!”

  話音未落,一老一少執(zhí)針的手猶如閃電一般掠過齙牙和麻子的脖子。洛雅躺在臺子上,清楚看見李修昀瞬間將注射針攥在手里,與此同時,他手腕上的手表卻彈出一片利刃,像切黃油一般精準地切進麻子的頸總動脈。

  洛雅屏住呼吸,感覺自己像一只待宰的羔羊,提前被什么溫熱的作料均勻地灑滿了全身。她意識到壓制自己手腳的力量消失了,卻依然僵硬地保持著之前被按住的姿勢不敢動彈。漸漸地,她聞見一股血腥味,比剛才刺傷戴晉時聞見的要濃烈得多。

  洛雅小心翼翼地坐了起來,夢魘般地看到齙牙和麻子倒在地上,血流成河;李修昀的助手脫下被鮮血染紅的白大褂,冷漠地檢查了他們的鼻息,確認已經(jīng)斷氣,臉上方才露出滿意的表情。而李修昀一邊用白大褂擦拭眼瞼上的血跡,一邊遞過來一條并不怎么干凈毛巾。洛雅哆哆嗦嗦地接過毛巾,低頭看看自己,直接暈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洛雅醒過來,發(fā)現(xiàn)只有李修昀坐在旁邊守著自己。齙牙和麻子不見了,助手不見了,帶血的白大褂不見了,淌在地板上的血流、濺在墻壁上的血跡通通都消失了。甚至連實驗室的監(jiān)控錄像也被刪除了。屋子里,唯有她自己被三個男人的血污覆蓋,散發(fā)著令人作嘔的味道。

  李修昀見洛雅醒了,馬上起身湊過來,看她嚇得直往后縮,便立刻停下。他隔著一段距離安慰道:“你別害怕,事情都過去了?!?p>  洛雅警惕地看著他:“我要馬上離開這里?!?p>  李修昀無奈地搖了搖頭,說:“我不能讓你就這樣離開?!?p>  洛雅聲音顫抖地叫道:“你不是說事情都過去了嗎???放我走?。。 ?p>  李修昀說:“我已經(jīng)給彭祖民打電話了,他一會兒過來接你?!?p>  洛雅聽了更加崩潰:“你要把我交給他!?他恐怕正滿世界找我替他女兒出氣呢!”

  李修昀納悶道:“你這話什么意思?”

  洛雅努力平復(fù)著恐懼,把剛才體育器材室發(fā)生的事告訴了他。本想說完求他放了自己,可說完之后反而沒有剛才那么害怕了。

  李修昀聽完,先是發(fā)出一聲沉重地嘆息,然后對她說:“如果是這樣,你不用害怕,彭祖民會替你主持公道?!?p>  洛雅搖了搖頭,頗有自知之明:“彭校董再看得起我,也不可能不替自己親閨女撐腰。我只是不想這副樣子落在他手里,一點反抗的余地都沒有……李老師,你放了我,我保證不會亂說!我只想回家洗個澡換身衣服!”

  “你聽我的準沒錯,安心在這等著吧?!崩钚揸佬赜谐芍竦卣f。為了讓洛雅放松些,他又說:“不過話又說回來,你倒是還跟當年一樣聰明機靈,聽懂了我剛才的暗示?!?p>  洛雅不以為然:“那兩個人估計是沒上過學吧,把二氧化硫?qū)懗汕缶刃盘栠@么離譜的事他們居然沒聽出來!”說到這,洛雅已經(jīng)沒有一絲害怕,直接問道:“你為什么要救我?不怕我報警?還是覺得把我交給彭校董,他有辦法封我的口?”

  “救你是受人之托。至于報警,你打110之前總得為自己和家人想想,我覺得正常人還不至于為了伸張正義不惜一切代價?!?p>  洛雅沉默了。她想了想,警惕問道:“剛才我聽見那兩個人提到陳天麗,而你現(xiàn)在又要把我交給彭祖民——我不管這個鬼地方的主人是彭祖民也好,還是陳天麗也好,我只想知道是不是有人一直逼楊湛做他不想做的事?你在這里又扮演什么樣的角色?楊湛的死是不是跟你們有關(guān)?”

  李修昀反問道:“你為什么會覺得楊湛跟這里的事有關(guān)?”

  洛雅回答道:“剛剛那兩個人提到過楊湛。我之前也調(diào)查過,楊湛的父母是美籍華裔化學家,他自己曾經(jīng)是個化學神童,后來身患絕癥。他是在父母過世后來到天江投奔他姑媽陳天麗的。上學時他一副不起眼的樣子,但化學學得不錯,經(jīng)常被你叫到這里幫忙?!睘榱松髦仄鹨?,洛雅沒有提及藏在油畫里的手稿,“所以我有理由認為,當年有人利用他的化學天賦,逼他在這里為不法勾當賣命!”

  “楊湛若在天有靈,看到你站在這里說出這番話,恐怕會無地自容吧!”李修昀笑得很諷刺,笑過之后便對洛雅直言道,“你調(diào)查得還算深入,但結(jié)論卻背道而馳。這個鬼地方的主人之一,正是楊湛,他是在為他自己賣命?!?p>  洛雅驚愕萬分,好半天才擠出一句話:“你胡說!楊湛他怎么可能……”

  李修昀撫摸著桌子上的儀器,回憶道:“這里生產(chǎn)的原漿代號‘星夜’,是當年楊湛的父母為了給他續(xù)命精心研制出來的。對普通人來說,這是能夠產(chǎn)生愉悅和幻覺的神藥,對楊湛來說卻是救命的稻草。這樣的針劑后來被美國黑幫盯上,楊湛的父母也因此死于非命。楊湛來到天江后,沒有‘星夜’是活不下去的,所以他姑媽才鋌而走險,通過彭祖民的江湖朋友弄到生產(chǎn)原料,為楊湛建立了這個實驗室。而我,承蒙陳院長提攜,讓我在這里給楊湛打打下手,腦子里的知識總算是沒有荒廢了。那些知道底細的江湖朋友不可能只讓他們生產(chǎn)的‘星夜’用來續(xù)命,他們分一杯羹嘗到了甜頭,自然就一發(fā)不可收拾。所以說,這是一個龐大的組織,這些年多少警察臥底前仆后繼填進去,洛雅同學,你一個小姑娘是做不了什么的?!?p>  洛雅追問道:“那楊湛呢?難道他為了保命,就心甘情愿做這種傷天害理的事情嗎?”

  李修昀不無惋惜地說:“楊湛本性是好的。一個天賦那么高的孩子,小小年紀就是人們眼中的天之驕子,結(jié)果十幾歲就飽受病痛折磨。父母被暗殺對他的打擊非常大,所以對他來說,建立并參與這個組織也不是完全被迫。有了自己的勢力,他如愿報了仇,也就無所謂什么傷天害理了。因為在他看來,是天理先傷害了他?!?p>  “我不相信!我認識的楊湛不是你說的那樣!”洛雅不住地搖頭,卻再次注意到李修昀的手表,忍不住道,“你的手表,能不能給我看看?!?p>  “楊湛當年也有一款一模一樣的,只是用來防身,或者處理像今天這樣的緊急情況才用?!崩钚揸缹⑹直碚逻f給洛雅,不但替楊湛解釋,還不忘囑咐:“你小心點,不要觸碰上面的機關(guān)?!?p>  洛雅低頭看著手表,心情復(fù)雜道:“當年郭磊受傷那件事,也算是緊急情況嗎……”

  李修昀明白洛雅的意思,語重心長道:“洛雅,你的出現(xiàn)是個意外。對他來說,行尸走肉并不痛苦,痛苦的是你讓他清醒,讓他對未來產(chǎn)生非分之想。他是沒辦法跟你走到一起的,他擺脫不了疾病,也擺脫不了‘星夜’及其背后的利益鏈。他唯一能為你做的,就是不讓你卷進這個兇險的漩渦——”李修昀突然意味深長地看著洛雅,“誰知道,其實你早就在這個漩渦的中心了。我這次救你,正是受楊湛所托,他很有預(yù)見性?!?p>  洛雅十分疑惑:“你說我早就在這個漩渦的中心,是什么意思?”

  李修昀笑了笑:“不久的將來,你會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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