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還沒亮,九哥便醒了過來。整理好儀容后出了門,對著秋光耳語了一番,秋光便離去了。
九哥找掌柜的要了碗醒酒湯給我,昨日我喝的酒太多,今早還是被九哥喚醒地。
喝過醒酒湯,我也清醒了幾分。
一早沒瞧見秋光,我便問九哥:“九哥,秋光哪去了?”
九哥看著我,笑了笑說道:“被我支回去了。
接著眉頭一皺,敲了敲我的腦袋說道:“昨日你太任性了,就這么跑出來,你父王和母后多擔心你”
我也知道昨日確實有些過分,便低著頭沉默不語。
掌柜的準備了些小食,我沒心情吃,隨便吧啦了兩口。
填飽肚子后,九哥便帶我回了府。
父王今日告假未上早朝,母妃也在家中翹首以盼。
因為九哥已經(jīng)提早讓秋光回來稟報了,所以我回府,也在他們意料之中。
母親一見我便忍不住哭泣,她擔心我,一夜未合眼,如今瞧著有些憔悴。
看著母妃傷心的樣子,我有些心疼。
我心里打起來小算盤來。對她笑了笑說道:“母妃,我想明白了,我愿意娶楚小姐”
母妃擦了擦淚,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我。
九哥和父王也是愣住了。
不等眾人開口,我便沒心沒肺地說道:“楚小姐溫柔體貼,賢良端莊,我愿意娶她”
聽者無心,說者有意,我豈會心甘情愿做她人夫君。這些不過是我地搪塞之詞罷了。
或許是我演地太逼真,他們竟然都信了,就連擁有八巧玲瓏心地九哥也信了。
總算這賜婚的風波平靜了。眾人也都松了一口氣。
第二日我便回了國子監(jiān)。只是九哥再也沒有去過國子監(jiān),聽哥哥說,那日之后九哥便向太傅請辭了,被他父親安排在太醫(yī)院當差。
我有些失落。
有些人總想躲著我過一世,可這一世那么長,能躲過嗎?
九哥離開后,我在國子監(jiān)的日子也冷淡了許多,我變得沉默寡言,也不闖禍了,總是獨來獨往。
哥哥看著我有些擔心,倒是父王覺得我轉(zhuǎn)性了,性子沉穩(wěn)了許多,還自以為是的覺得,賜婚當日他的決定是正確的。
自從皇叔賜婚后,但凡我身處國子監(jiān),楚云溪便日日纏著我,我沒心情便不理會她。
這種日子過了有小半年,我就迎來了唯一一次離開這里的機會—那便是四年一考的結業(yè)考試。
聽哥哥說這國子監(jiān)的結業(yè)考試很變態(tài),題目都是鮮少見的。哥哥與九哥已經(jīng)考過一次,但誰都沒考過去。
我有些為難,有些不確定,但我還是報了名。
因為楚云溪的親近,冷煜對我更是多了幾分厭惡,他三番兩次來找茬,我差點和他大打出手,后來都被哥哥攔了下來。
這次得知我報名考試,他對我冷嘲熱諷了好幾天,說我眼高手低,不自量力,飛蛾撲火,所有難聽的,一無是處的話都被他說了遍。
若是之前,我可能早就跟他打作一團了,可是現(xiàn)在我實在是沒心情跟他爭辯,便不理會他。
我的反常讓他覺得很不是滋味,但卻無可奈何。
質(zhì)疑只需要用實力擺平,所有的口舌之爭都是徒勞。
六月中旬,結業(yè)考試,皇叔親自監(jiān)考,親自選題。
冷煜本想整我卻無從下手。
皇叔公布題目后,我便有些吃驚,仿佛這是專門為我量身定制的?;蛟S這對于別人來說是很偏門,但對我來說卻是尋常。
這次考試的選題就是:以佛門為據(jù)寫一篇文章。
真是天助我也。
想我梵山寺的十年也不是白待的。那些佛門典藏早在我受罰期間已經(jīng)倒背如流了。
因為題目簡單,三兩下我便寫完交了卷。
再一瞧哥哥他們一個個眉頭緊皺,還在思索,我有些得意起來。
冷煜不可置信的瞧著我,眼里充滿了懷疑,好像我在作弊被他發(fā)現(xiàn)一樣,我不屑的瞪了他一眼,便離開了。
一炷香過去了哥哥出來了,他有些不自信,在我的勸說下也開懷了幾分。
冷煜是最后一個出來的,他皺著眉頭,冷著個臉,明眼人一瞧便知道他沒考好。
眾人都在前廳侯著考試結果,終于皇叔他們出來了。
不出所料,我考了第一,哥哥第二,楚山孤第三。
結業(yè)考試前三甲才可以出國子監(jiān),所以冷煜和兩位皇兄并沒有結束他們的國子監(jiān)課程。
柒嫂嫂和楚云溪是屬于旁聽生,不用參加結業(yè)考試的。
所以在哥哥離開國子監(jiān)后,柒嫂嫂便也不去國子監(jiān)上課了。
楚云溪得知我考試過了后,便也想離開,但他父親楚太傅不允,便也作罷。
哥哥可是皇叔親封的少將軍,離開國子監(jiān)后自然是去了兵營。
我以身體患疾為由,向皇叔請旨去太醫(yī)院當差。楚山孤自然不肯放過我,便也學著我向皇叔請旨。
我說的合情合理,皇叔便應允了。
九哥,終究是躲不過我。
次日太醫(yī)院內(nèi),皇叔便派旨過來。把我和楚山孤安排在太醫(yī)院當差。
受父王所托,洛神醫(yī)讓我拜在他門下做學徒,這樣我就和九哥師承一人,又坐一起了。
只是苦了跟來的楚山孤,他爹爹本來都對他改觀了,重視他了。但他來太醫(yī)院當差這件事又惹惱了他爹。
楚河給太醫(yī)院打招呼,把他分到最嚴厲的蔡醫(yī)師手下當差,好好管教。
九哥躲了我半年,最終還是沒躲過我。剛開始他眼神還有些躲避我,不過后來也就習慣了。
我來太醫(yī)院第一天,他見我便愣住了,看著我不可置信的問道:“為何來此”
我瞪了他一眼,賭氣不回答他,心里暗罵著:我為何來這,你猜不到嗎。
他見我有些生氣,便也不再追問。
楚山孤眼巴巴的望著我們倆,卻不敢上前來。有了蔡醫(yī)師的看管,楚山孤也乖巧了幾分。
他被蔡醫(yī)師逼著日日抄醫(yī)術,嘗百藥,試針灸,好不容易。
而我和九哥每日都是閑庭闊步,悠閑自在得很。
這樣堅持了個把月,楚山孤終于受不了蔡醫(yī)師的管教,向他父親服了軟,去了禮部當差。
楚山孤離開太醫(yī)院后,我只覺得眼前清凈了許多。
這下整個太醫(yī)院就我和九哥兩個世家子弟了,好不快活。
九哥如今已能獨自出診,但因為年紀輕,閱歷不足,常常無人問津,索性便在太醫(yī)院管教起我來。
在太醫(yī)院的這些日子,我又回到了以前的性子,好像只有和九哥在一起我才會自在些。
柒嫂嫂性子較野,每日都跟著哥哥去兵部報道,兩人膩膩歪歪,把整個兵部的單身狗惡心了個遍。
用柒嫂嫂自己的話講她這種行為就是宣示主權。
其實我挺羨慕哥哥他們的,至少他們都可以嫁娶自己所愛之人。
日子相安無事的過著,我在太醫(yī)院也混的風生水起,當然一部分原因還是因為九哥。
洛神醫(yī)把我之前的病例找出來,讓九哥自己研究,九哥在醫(yī)學上的天賦,就連洛神醫(yī)也要遜色幾分。
因為我患病的緣由,不能生氣,不能發(fā)怒,所以九哥總是想法子讓我開心,冷煜每次來太醫(yī)院找茬,都被他只身擋在門外。
他對我很好,甚至超過了哥哥,可越是這樣,越容易招來妒忌。
楚山孤隔三差五的過來,像是來視察一般。他可不放心把九哥和我放在一起。
我還真是高估了冷煜,想他堂堂一國太子,定不會因為這等瑣事而報復。
可事與愿違
楚山孤就是在冷煜的慫恿下才對我采取行動的,甚至連他的親姐姐也被他利用。
那日冷煜又來太醫(yī)院找茬,他以生病為由,讓九哥拒絕不得。
他還真是狠心,為了報復我,連自己的身體都不放過。
冷煜摔傷了自己的腿,被人抬來太醫(yī)院,本來太醫(yī)院是要派人過去的,可他偏不讓,非要親自前來,小太監(jiān)又不敢反抗,便隨了他。
宮里的麗妃娘娘懷有身孕,洛神醫(yī)作為她的主治醫(yī)師,每日都要去把脈診治。
蔡醫(yī)師也被其他宮的娘娘請了去。
好巧不巧,冷煜來的時候,太醫(yī)院就我和九哥在。這倒是隨了他的意。
他一服霸道模樣,偏要我替他診治,雖然九哥護著我,但冷煜再以太子的身份壓著,我們也不好拒絕。
我怕連累到九哥,便答應了他。
我在太醫(yī)院當差這些日子,一門心思都在九哥身上,所以洛醫(yī)師親授的醫(yī)術,我也只會些皮毛。
冷煜的傷在腿部,九哥說他的腿基本上上是斷了,要接骨。
我醫(yī)術不精,藥理不通,就連最基本的外科接骨我也不會。
我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不敢下手,冷煜見我有些害怕,一臉的得逞樣,在一旁故意損我,想激怒我。
他輕蔑的瞅了我一眼,用一種質(zhì)問的語氣說道:“喂,冷畫屏,你是傻了嗎?到底會不會呀,別站在那一動不動,你是呆瓜嗎?傻子,歪歪歪,說話呀。”
他一下子說了一長串,我倒是一個字都沒聽進去,我確實有些害怕,雖然我討厭他,但不屑于去報復他。
我看了九哥一眼,向他求助。被冷煜察覺到,立刻阻止了,嘴里還罵罵咧咧的說個不停。
九哥見他越說越離譜,有些生氣,沒好氣的對他說道:“太子殿下,嘴下積點德,這損人的功夫可當真厲害”
冷煜被九哥的話激怒了,扯著嗓子沖他嚷嚷:“有你什么事,你管得著嗎”
九哥的性子隨了洛神醫(yī),對那些繁文縟節(jié)最是厭惡,所以冷煜方才的話刺激了他,他怒火中燒,要不是我攔住了他,冷煜現(xiàn)在應該已經(jīng)被撕成碎片了。
我對九哥搖搖頭,示意他不可與其正面沖突。
九哥壓了壓性子,不屑的看了冷煜一眼,恐嚇他說道:“也不知這些話傳到陛下耳朵里,會怎么樣”
一聽到皇叔,冷煜就像霜打的茄子一樣,立馬焉了,畢竟皇叔是他老子,他也不敢放肆。
他怕九哥去告狀,怕皇叔責罰他,更怕幾位皇兄趁虛而入,畢竟自古以來這皇位之爭從不顧及親情。
他對我揮了揮手,客氣了幾分,說道:“你,趕緊給我治”
我本來有些膽怯,但方才他對九哥如此不敬,一種報復心便沖上我心頭。
哼,冷煜,你找死。
我撇撇嘴,對他陪笑道:“這就治,這就治”
我走上榻前,抬起他的腿,搭在桌子的一腳,雙手放在他快斷裂的地方,捏了捏,冷煜吃痛的哼了一聲。
他這一哼,更是激起了我的報復心里,我劍眉一豎,心一狠,手勁上來,狠狠對著他斷裂的地方一掐,咔嚓,這下好了,冷煜的腿徹底斷了。
他吃痛的大叫起來,邊叫便罵,整個太醫(yī)院都是他的慘叫聲和謾罵聲。
我嘴角煩氣一絲得意,九哥見我如此動作,有些生氣又有些好笑。但他沒有責備我。
冷煜招呼身邊的太監(jiān)沖我撲過來,想把我抓起來,九哥趕忙把我拉到身后,護著我。
九哥神情有些怒意,對著冷煜喊道:“你若不想成為殘廢,就最好待著別動”
冷煜被九哥的話嚇到,畢竟此刻太醫(yī)院也就我們倆醫(yī)師。
九哥威脅他說道:“讓你身邊這些狗奴才都退下”
冷煜招招手便把那些人散去。
九哥見眾人散了去,便走到冷煜跟前,在他的腿部點了幾處穴位,抓著方才被我斷裂的地方,威脅他,沖著他小聲說道:“太子殿下,今日腿傷與他人無關?!?p> 在九哥手靠近他骨斷裂之處時,冷煜就已經(jīng)冒了一身冷汗,這下九哥又抓著他的傷處威脅他,他自是來不及思考,快速的點頭應著。
九哥得逞后才給他醫(yī)治,也顧不得他有多疼痛,用最快的速度幫他接好了骨,還打上了厚厚的木板。
若他之前,沒有故意找茬,沒有非要讓我診治,說不定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行動自如了。
自作孽,不可活。
九哥說過:傷筋動骨一百天,看來他這一百天里都不能正常走路了。
看著他包的跟豬蹄一樣的腿,我笑出聲來,冷煜沒好氣的瞪了我一眼,似乎怨恨更深了。
九哥瞧著他,也笑了起來,用一種威脅的語氣說道:“太子殿下,這越是容易生氣呢,這腿越是好不了?!?p> 冷煜被九哥的話氣的有些發(fā)抖,面子上掛不住,便招呼著太監(jiān)把他抬回去了。
冷煜走后,周圍都靜了下來,我怯怯的看著九哥那生氣的神情,小聲說道:“這他自找可不能怪我”
九哥看著我慌張的神色,噗嗤笑出了聲,寵溺的摸了摸我的頭說道:“你呀,總是這么任性,罷了罷了?!?p>
南宮楚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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