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謀劃此事,定瞞不過王姨娘,只是不需要說的十分詳細(xì)。
佟夕佳簡單講了些白裕言的作風(fēng),即使是女子因?yàn)橥嘶橛袚p名譽(yù),那也比一輩子的不幸強(qiáng)。
王姨娘雖一輩子都是唯唯諾諾,但關(guān)系到自己親生女兒終生的幸福,名聲又算得了什么呢?她也看開了許多,嫁給一個有龍陽之好的人,在后宅該怎么生存,還不如青燈相伴。
王姨娘依著佟夕佳所言,將前日告假回來的冬梅叫到跟前,并屏退左右,不讓旁人聽了去。
冬梅平時的行事極為老實(shí)本分,見這陣勢,進(jìn)了內(nèi)室,便低垂著頭,手緊緊地絞著帕子。
佟夕佳和王姨娘圍坐在茶桌兩旁,正商討著這新入的茶葉竟如此香,見冬梅進(jìn)了屋,熱絡(luò)的氣氛頓時冷了許多。
王姨娘先開口,溫聲說道:“叫你來是有幾句話想問,不用擔(dān)心。”
冬梅怯怯的看了眼佟夕佳,見對方正笑瞇瞇的看著自己,只是笑意未達(dá)眼底,絞著帕子的手更用力了。
低頭時,只聽見一道涼涼的聲音“你是不是有個弟弟?”
雖是問話,但語氣極為肯定。
冬梅想了一會才回:“是。”頓了一會又問道,“是不是奴婢那不爭氣的弟弟惹了麻煩事?”
佟夕佳手拿茶杯,慢慢抿了一口,看向冬梅,緩緩說道,“沒錯,麻煩還不小?!?p> 沒待佟夕佳說完,冬梅便“咚”的一聲跪了下去,“弟弟年紀(jì)小,不懂事,若是哪里沖撞了小姐,還請小姐開恩?!?p> 佟夕佳嘆了口氣,搖搖頭,“此事雖與我有關(guān),倒也不是十分打緊,只是可惜了你那弟弟?!?p> 冬梅眉頭一緊,什么都不知道的她,聽了這幾句模糊不清的話,心中便十分慌亂,她們姐弟自幼喪親,姐弟兩相依為命,眼看著苦盡甘來,不知道犯了什么事情,居然會驚動府上的三小姐。
她想到最近弟弟的反常表現(xiàn),心里更是慌亂,忙行禮,“求小姐指點(diǎn),奴婢家中只留了弟弟一個命根子,不知他究竟犯了什么錯?”
佟夕佳放下茶盞,并不言語,等了好一會才慢慢說道,“前些日子幫祖母買糕點(diǎn),見你弟弟和白府白裕言關(guān)系匪淺,只是尋常交友倒也罷了,”她把茶斟滿,才繼續(xù)說,“只是我知曉些旁人不知道的事,白裕言此人非尋常男子,當(dāng)然喜好也和一般男子不一樣?!?p> 冬梅聽了還有什么不明白的,整個人像是定住了一般,愣愣的說不出一個字。
怎么可能!
自己的弟弟是個多乖覺的人,雖不比大戶人家的公子哥,卻也是她們村里數(shù)一數(shù)二的。不論樣貌還是言談舉止,簡直不像是貧民家的孩子。
怎么會這樣是不是弄錯了?
冬梅眼里閃過一絲期待,“我那弟弟自小特別守禮,不知小姐從何得知,是否弄錯了?”
佟夕佳輕笑了一聲,“你可知那青云坊里的頭牌是誰?”
青云坊?不是唱戲班子嗎?
冬梅向來不關(guān)心這些事情,搖了搖頭。
“是一名叫做張彥的男子?!辟∠严袷窍氲搅耸裁?,“哦對了,他另一個名字你可能更清楚些,張延。”
冬梅跪的筆直的雙腿,瞬間塌了下去。
她的弟弟本應(yīng)該是在學(xué)堂讀書,要去考取功名的人,怎么會成為一個戲子?
原來是一直都在騙她!怪不得每次她說要去學(xué)堂看看弟弟,弟弟總是不同意。
冬梅本以為是因?yàn)樗秊榕纳矸萦绊懖缓茫瓉聿皇?!弟弟根本就沒去學(xué)堂。
她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了。
佟夕佳站了起來,走過去,“你弟弟現(xiàn)在回頭還來得及,時間越長,那就越難辦了?!?p> 冬梅有如抓到了救命稻草,她知道白裕言與三小姐還有婚約在身,想必小姐也是希望這件事有一個善了,“小姐,您說有什么辦法?”
佟夕佳拿出兩張身契,“這是你們姐弟兩的身契,若這件事情能像我期望的那般,這身契就是你的了,并你們往后便是揚(yáng)州良民?!?p> “該怎么做?”冬梅問道。
“將白裕言的真面目,在大庭廣眾揭露出來?!?p> 冬梅不自覺的往后挪了下,這無異于以卵擊石,且不論其它,要真是這樣做了,她們姐弟以后還會有安身的日子嗎?
白家家大業(yè)大,想找兩個無權(quán)無勢的人,豈不輕而易舉?佟府,不,佟三小姐又能護(hù)她們到幾時?
冬梅面露難色,“可還有其它的法子?”
佟夕佳撇撇嘴,“別無他法?!庇惺怯械?,但達(dá)不到她想要的目的,有何用呢?
“任何事情,總會有得有失,你好好想想吧。”佟夕佳坐會紅木椅子,“只是這件事情,你們不幫忙,我也是會去辦的,只是到時候答應(yīng)你們的好處,可就都沒有了?!?p> “還有,此事若有半點(diǎn)走漏風(fēng)聲,有什么樣的后果,不需要我多說?!?p> 冬梅低著頭,連連說是。
佟夕佳讓冬梅告假回去仔細(xì)想想,明日再來回話。
她很肯定冬梅姐弟定會答應(yīng),因?yàn)樗芰私鈴堁?。他不喜那種生活,若有一個機(jī)會可以安心過日子,哪怕會有一定的風(fēng)險,他定會去做。
只是讓她想不到的是,沒等第二日,當(dāng)天申時,冬梅便帶著弟弟前來回話,對外的說法是弟弟來探望姐姐。這是府中經(jīng)常會有的事情,府上丫鬟婆子的親戚經(jīng)常會來此打秋風(fēng),都以為進(jìn)了丞相府,那就是進(jìn)了錢財不缺之地。在府上辦事,隨便一個打賞,就有個幾兩銀子。
所以并沒有人注意到,今日來的這個男子并不尋常。
佟夕佳換上青檸的衣服,去了奴仆的住所,冬梅住的這個地方已經(jīng)事先打點(diǎn)過,所以此時除了他們并無他人。
佟夕佳剛進(jìn)屋,里面兩個人便都站了起來,看向她。
張延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這個人,他先前見過幾次,只是沒想到便是佟府三小姐,白裕言口中的蠢人。
白裕言定想不到,他一直看不起的蠢笨之人,竟想要讓他身敗名裂,更是一點(diǎn)不稀罕和他的婚事。說不定就是因?yàn)楹退辛艘患埢榧s,今日才會出此計(jì)策。
陰柔的聲音響起,“見過佟三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