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恒今日穿了件墨色袍子,通身書卷氣濃郁,讓人想不到竟然是一個聞名全國的武將。
對方一身清冽的氣質(zhì),在人群中格外惹眼,在離佟夕佳不遠(yuǎn)處停下,雙手抱拳行禮。
“佟姑娘,受驚了,此事因我而起,定不會再驚擾到你?!?p> 佟夕佳有些意外,福了福身,語氣隨意,“無礙,郡主年級尚小,有些孩子氣,我并沒有放在心上?!敝皇沁@人以后還是離他遠(yuǎn)一些為好,佟夕佳心中腹誹。
寧恒看著對面小姑娘疏離的表現(xiàn),心中難免懊惱自己行為唐突。
“那便先告辭了?!?p> 佟夕佳客氣回應(yīng),也轉(zhuǎn)了個方向離開。
青檸不解,“這寧將軍也是奇怪,特地跑來道歉,他也算是受牽連的?!?p> 佟夕佳也是不解,不知對方是禮數(shù)一貫如此還是別的原因,“興許遇到此類的事情多了,他有這等習(xí)慣?!?p> 主仆幾人原路返回,坐著馬車,回了佟府。
佟府門口早有小廝等著,一見到佟夕佳,便說四夫人今日請了人牙子帶人來府上,請幾位少爺小姐挑一些合適的可以留在房中侍奉。
佟夕佳捏緊手中帕子,白氏這么迫不及待就開始籌劃了?哥哥才回來幾日,就找借口往人身邊送人。
佟夕佳可以說自己身邊人夠用,不要新人,但哥哥確實常年在外,身邊就一個隨從,再無其他奴仆,想推脫,倒也找不到好說辭。
面上不顯,佟夕佳淡淡回應(yīng),“去看看。”
院子里站了四排,前兩排是十來歲的小姑娘,個個面黃肌瘦,后兩排是小男孩,好不到哪去,前前后后總共30多個人,中間有幾個空位,顯然是已經(jīng)被挑走了。
站在最前面的白氏見佟夕佳過來,笑盈盈說,“佳姐兒來了,快來快來,挑幾個看得過眼的回去?!?p> 佟夕佳笑著回答,“母親想的甚是周到,青梨出嫁后,我身邊正缺人呢?還想著找找機(jī)會,向母親要些人手,沒成想還沒開口,事情差不多就成了?!?p> 提到青梨,白氏臉上有一瞬間不自然,隨機(jī)只當(dāng)沒聽見,招呼道,“你哥哥妹妹已經(jīng)選了合適的人走了,這回就只剩你,你好好看看,有沒有中意的?!?p> 佟夕佳假裝認(rèn)真挑人,心里盤算著白氏在打什么算盤,一盞茶過后,她便選了兩個有些畏縮,但問起話來,吐字清晰的人走了。
她走后,沒有立即回自己院子,繞道去了哥哥佟明軒的院落,只見此時這里正站了十來個人,顯然是剛剛來的,正在聽從訓(xùn)斥。
佟夕佳不慌不忙,進(jìn)了里屋,問哥哥:“你怎么挑了這么多人?”
佟明軒臉色不算好看,“母親說我院子里人太少了,為了方便我生活起居,定要我好好找些個人伺候。”
佟夕佳面帶諷刺,“母親真是好意,這里頭好些個都是模樣俊俏的姑娘,安得什么心,真以為旁人看不出來嗎?”
佟明軒頭一次見妹妹這幅面孔,一掃憂愁,心下覺得好笑,“妹妹現(xiàn)在的性子倒是活潑了好多?!?p> 佟夕佳訕訕地笑了,“也沒有,只是現(xiàn)下局勢對我們不利,要是自己還像往常那般窩囊,被人拆骨入腹也算不的冤枉。”
佟明軒收起笑容,“妹妹說的是,只一味不想打草驚蛇,終究不是良策?!?p> “哥哥打算怎么應(yīng)對?”
佟明軒摩挲著手指上的玉扳指,“人先放著,讓她也安心些,省的后面再想什么法子塞人過來,她定然還有后招,我們且先讓她放松警惕,找到時機(jī),一招制勝?!?p> “那我先找借口,把這些人帶去讓余媽媽教導(dǎo)一下?!辟∠烟裘嫉?。
“也好。”
兩人說完話,佟夕佳就在院子學(xué)著佟夕露囂張的樣子,直言這群新來的干事不利索,要讓管事媽媽訓(xùn)練幾天再來當(dāng)差,把一行人帶走了。
此事也傳到了白氏的院子里,白氏端著茶盞,瞇著眼,不咸不淡說,“這個小丫頭真是囂張了,看來之前高看她了,還以為是個有手段的?!?p> 翠辛適時過來,接過白氏手上的茶盞,“夫人就是太過謹(jǐn)慎,三小姐可是在您手底下長大的,她什么性子,咱們可看的一清二楚,雖近些日子有些異樣,興許也是覺得自己有個老太太這個大靠山。到底是嘴上無毛的小孩,做事還嫩著呢?!?p> “她以為把人喊過去,教訓(xùn)一番就能放心用了,可真是太天真。”
“小姑娘就是心思太稚嫩了些,考慮不周全,哪比得上夫人蕙質(zhì)蘭心?!贝湫聊眠^薄毯蓋在白氏膝蓋上,“時下已經(jīng)入了冬,天氣轉(zhuǎn)涼,夫人可別凍著自己。”
“你也別忙了,去看看小姐最近怎么回事,整天魂不守舍的,也不知道這小妮子在做些什么?!?p> 翠辛應(yīng)是,便端著涼了的茶壺下去了。
佟夕佳近日忙著賺錢找得用之人,忙的不亦樂乎,每日也不落下去給祖母請安。
這日佟老夫人拉著她,語重心長地說,“雖你要守孝三年不可成婚,不過這人可以先看起來做準(zhǔn)備。”
佟夕佳本以為自己可以趁此機(jī)會,逃脫婚姻之事一段時日,沒成想,還是這么早便要面對了。
“祖母,孫女一直在您身邊照看您不好嗎?”祖孫兩相處也比之前,親近許多。
佟老夫人嗔道,“怎么還這般小孩子心性,不成婚哪成,沒人護(hù)著,你手下這些資產(chǎn)能護(hù)得???”
這段時日以來,佟老夫人也看出來佟夕佳就是個小財迷,店鋪莊子打理得緊緊有條,本還想指點一二,哪成想壓根沒有她這個老婆子現(xiàn)身的機(jī)會,這丫頭也不知道打哪學(xué)的,十分有條理。
佟夕佳是真苦惱,她經(jīng)歷過一世,嫁人后的日子太難過,讓她心有余悸,可以說整個身家性命都交給了他人,哪怕她最后被毒死,只要白裕言謀劃好,說她是久病不愈死的,又有誰會不相信,那時候的佟府,她也想不出會有誰給她撐腰,因為她最親近的人都已經(jīng)離世。
也許前世的老太太會看在佟夕佳是佟府血脈的份上來看她一眼,但又能看出什么異常呢?
所有的都一切都在白裕言眼皮子底下,真相掩埋的極深。
佟夕佳嘆了口氣,“要是女子也能科考就好了?!庇袀€頭銜傍身,旁人就不敢輕易欺負(fù)了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