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冤緣
“宇宙之眼”內(nèi)，傳來鋒火的疑問聲：“虛空神，為什么你能夠很輕易地與黑龍進行意識交流？而我們卻需要借助你的施法呢？”
“那是一種心法，是我在實體隕落之后才掌握的一種能力?！焙诎堤摽盏乩m(xù)道：“神與神之間可以靠神力感應進行交流，但是想要與其他生物進行溝通，因為無法用言語或者其他約定俗成的方法表達心意，便很困難。”
一旁的溯風好奇地問道：“那是一種什么心法？”
黑暗虛空看看五人，再看看一旁的黑龍，道：“此心法名為‘心喚’，一直以來我都沒有重視，現(xiàn)在看來，有必要傳授給你們了?！遍L長嘆息了一聲之后，他緩緩道：“若要修習‘心喚’，可分為九重境界。第一重境界名為‘萬籟有聲’，修習后即使沒有任何神力，依靠聲音可與同種生物進行聲音交流。譬如鳥啼蟲鳴，蛙聲句句。第二重境界名為“無言心聲”，習得后可不發(fā)出聲音，只是依靠形體動作傳達心意，譬如蜂舞。第三重境界名為“閃耀心光”，通過發(fā)出亮光來進行交流，譬如流螢。第四重境界名為“心氣相識”，以氣息傳遞信息，譬如螻蟻。第五重境界名為“氣勁風言”，以風旋氣勁進行溝通，形體靜止，氣旋傳意，可謂奇特。自然草木均達到此種境界。第六重境界是“心心相印”，以強大的神力進行感應溝通，比如你們五神。第七重境界名為“萬物有靈”，此時你可以與任何生靈進行心靈溝通。這便是我能與黑龍交流的境界。第八重境界名為‘天籟心聲’，修到這重境界便可與自然相通，聽到星球和星系的聲音，感知星空。通過‘黑紫光史’了解宇宙情況時，便需要到達此境界。第九重境界名為‘宇宙心境’，若能修得這重境界，便能心與宇宙相通，我即宇宙，宇宙即我，逍遙神游，存乎一心?！?p> 五人聽他滔滔不絕，一口氣說出這許多修煉境界，早已經(jīng)目瞪口呆。高靈智的黑龍通過他的意識交流，聽到這些，眼神激動，口鼻氣息急喘，好不容易聽他說完，僵住的身子立即軟倒，整個身子有氣無力地趴著。
片刻，飄淼緩過神來，問道：“那虛空神，你的‘心喚’是不是已經(jīng)修煉到第九重境界了？”
黑暗虛空遲疑了片刻，五人紛紛凝眸注視著他，黑龍也猛地抬頭望去。他搖了搖頭，緩緩說道：“我并沒有修煉這‘心喚’。在宇宙大爆炸之后，我的神魂便具有了這種能力，到達了第九重境界。這九重境界之說原本是沒有的，是為你們修煉而劃定的?！?p> 五人的表情瞬間豐富多彩，各種羨慕、崇拜的眼神射向黑暗虛空。黑龍原本抬起的頭又重重地落下。黑暗虛空設法轉(zhuǎn)移掉他們這些小情緒，便道：“想要修煉第六重以上境界，必須擁有神力或者智慧卓絕，心境高遠。你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在第六重境界了，你們?nèi)粝肱c黑龍進行心靈交流，只需再上一個境界便可?！?p> 溯風似乎沒聽他說話，問道：“你當初為何不傳授我們‘心喚’？”黑暗虛空一愣，望著溯風道：“并非我不愿教，只是當時你們學習各種高神招數(shù)便已經(jīng)極度耗費心神，況且那時我也沒注意到它的重要作用。一時用不上，便擱置了?！?p> 泰巖一拍腦門，猛然想起一事，道：“難怪當初我們無法運用這‘黑紫光史’，原來還有這么一個重要原因。我還道是因為它過于機密，虛空神不愿意我們擅自接觸，特意設下了詭異陣法?！?p> 鋒火急忙說道：“別耽擱了，你快教我們修煉吧?！焙诎堤摽瘴⑿χc點頭，道：“好。我們現(xiàn)在就學，黑龍，你也一起學吧?！焙邶埾袷怯|電般躍起，似乎很是歡快，在半空蜿蜒地飛了一圈后，恭恭敬敬地落在黑暗虛空面前。
五人修煉“心喚”的速度比黑暗虛空想象中要快，大概是因為黑龍的修煉速度比他們更快的緣故。沒過多久，五人都修煉到了第七重，而黑龍已經(jīng)向第八重境界摸索前進了。黑暗虛空看到他們都進步神速，很是開心。
黑暗虛空每次除了教他們心法外，抽空將黑龍的斷翼隱去，使它成了名副其實的四翼黑龍，還盡力消除些黑龍身上的暴戾之氣。一次，黑龍問：“紅色星球的封印被我破解，是否需要派五新神前去再次封印？”黑暗虛空答道：“紅色星球僅存的甲蟲半數(shù)被你吞入腹中，整個星球的煞氣又被你吸收殆盡，這封印也沒有必要再布設了。如今它們的繁殖能力恢復，也算是你功過相抵了吧。”黑龍不解。黑暗虛空接著道：“施展封印的目的只是為了讓極不穩(wěn)定的紅色星球回歸平衡，萬物均有個度，掌握這個度，便接近‘天道’了。”黑龍仍是不懂，急忙再詢問。黑暗虛空看到它如此神情，不由心頭一震，暗道：“黑龍既然詢問天道，那說明它真心歸附我，我又何必再擔心它會死性不改，再次作惡呢？”自此便不再對它存有疑心，待之如五新神。
這一切都仿佛是那么平靜和諧。
“你和我妹妹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妹妹最近為什么老是悄悄落淚？是不是你欺負她？”燃金怒氣沖沖地問道。
“我……我并沒有欺負她，只是……”溯風言語吞吞吐吐，哪有半分作戰(zhàn)時的神氣。
燃金見他如此模樣，心知必定有事，靜下心來，問道：“究竟是什么事？你慢慢說清楚。”
溯風一咬牙，說道：“我喜歡上飄淼了，我也不知道怎的，這段時間老是想著她，怎么都抑制不住。”
燃金感到一震暈眩，幾欲跌倒。只聽得溯風斷斷續(xù)續(xù)地說道：“我最近修煉‘心喚’的時候，心里也想著她，不由自主地便施展起‘心喚’，去傾聽她的心聲，并在她心里說些悄悄話。飄淼知道是我，叫我以后別再擾她，我也曾信誓旦旦地保證。只是我也真該死，那之后仍舊如此。我索性不再修習‘心喚’，但不知怎的，老是意馬心猿，不由自主地便施展起。我……我也真是該死。飄淼數(shù)次找我，后來見我時總是哭……”
燃金火冒三丈，一拳轟過去，大罵道：“你這惡棍。”溯風也不閃躲，硬生生地接了這一拳，身子飛出四丈多遠。
溯風掙扎著起來，抬頭時猛地看見一團紅色的身影，正默默地望著自己，那眼眶早已經(jīng)濕潤。燃金轉(zhuǎn)身，也看到了那不知何時出現(xiàn)的身影，尷尬地吐出一句：“鋒火，我打他是因為……”“我都聽到了?！变h火語氣中略有些哽咽。
這時泰巖從一旁經(jīng)過，見此情形，急忙趕過來，問道：“怎么了？你們打架了？鋒火，你怎么哭了？”他一連問了幾個問題，可是他們?nèi)藚s始終一言不發(fā)。泰巖有些惱怒，喝道：“你們倒是說話??！可急死我了?！?p> 泰巖撓了撓頭，一溜煙似地跑了。過了不多會兒，泰巖陪著黑暗虛空趕來，黑龍在后面緊隨著。黑暗虛空望了望三人，對黑龍道：“你去將飄淼找來。”黑龍領命，立時飛了出去。不多時，黑龍馱著飄淼飛了回來，還時不時地與她嬉鬧。一見到幾人古怪的表情，飄淼臉上的笑容旋即潮水般退去。
倒是泰巖最先開口說話：“虛空神，他們最近都奇奇怪怪的，你說是怎么回事？”燃金開口道：“溯風欺負我妹妹，我打了他一拳而已，沒啥大事?！?p> 飄淼聽到這話，臉上立即一片緋紅，她羞惱道：“哥，你胡說什么?！比冀鹜h淼，手指指著溯風道：“他剛才親口承認了，妹妹，別怕，哥給你做主?！憋h淼一臉驚訝地望著燃金，又扭頭看了看滿臉通紅的溯風，著急得都快哭了。
黑暗虛空此時開口說道：“其實你們的事情我都知道?！北娙艘宦?，均猛地抬頭，吃驚地看向他。他望著溯風道：“自從得到玉魂傳承后，你便隱隱對飄淼心生好感，甚至有些情不自禁地喜歡上她，對不對？。但之前你已經(jīng)與鋒火是青梅足馬，情意相投。兩種感情雜糅在一起，所以你心中苦惱，是不是？”溯風自己的心事被說出，不禁面紅耳赤，但覺得說得不錯，便點頭稱是。
黑暗虛空轉(zhuǎn)頭看向燃金，道：“你心里其實對鋒火十分仰慕，卻苦于她早有意中人，我說得可對？”燃金臉上的嚴肅立即坍塌。接著他又轉(zhuǎn)頭凝視著鋒火：“你對燃金又何嘗不是芳心暗許？奈何自己放不下曾經(jīng)的那段情意……”鋒火的俏臉登時微微發(fā)白。
最后他把目光投向飄淼：“你心里對溯風……”正欲往下說，飄淼原本就濕潤的眼睛猝然淚水潸然而下，口中還連連叫道：“才沒有！才沒有！”他苦笑著搖了搖頭，不再說下去。
泰巖是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見飄淼哭得傷心，趕緊上前安慰。黑龍也滿是不解，何以幾句話便讓神力通天的五新神情緒激動，臉色大變。黑暗虛空望著那深邃的星空，長嘆了一聲，帶著無限的傷感，說道：“這樣，你們先聽我講個久遠的故事，一個關于那蔚藍水星的故事吧。某一時刻，宇宙至高神隕落，引發(fā)宇宙的爆炸……”他將蔚藍水星的形成經(jīng)過全部講了出來，把曾經(jīng)故意略去的五高神之間的感情也全盤托出。當講到他們愛而不得的悲劇收場時，鋒火強忍著的淚水就一滴滴地落下，蹲下身子掩面痛苦。燃金、溯風和泰巖三個大漢子也不禁動容。黑龍雖不太懂人之間的情愛之事，不過也被這悲傷的氣氛感染，兀自垂首沉思。
黑暗虛空沒有理會他們，一直講到抽取玉魂的事才停止。話音一落，他又不禁輕輕嘆息了一聲。沉默了片刻，不躲避他們激動的神色，他穩(wěn)了穩(wěn)情緒，繼續(xù)說道：“現(xiàn)在明白我最初取名的用意了吧？“溯”字水旁，“飄”字風旁，風中有水，水中有風?！颁h”偏為金，‘燃’偏為火，金中有火，火中有金。這些小心思算是對過去的一種懷念吧。”
泰巖覺得有趣，忙問：“那我的名字呢？”問出這句時，他便已經(jīng)后悔了。黑暗虛空望了飄淼一眼，悄聲對泰巖說：“‘泰’下為水，巖下有泉。這‘泰’字當配得起昔日巖土之神大哥的名頭?！碧r豁然開朗。
黑暗虛空忽然正色道：“當初看到燃金與鋒火為青梅足馬，知己伴侶時，我便想到今日之事。不過我沒有想到這件心事這么快就被揭露出來了。到此時告訴你們這些，并非我惡意隱瞞，而是我希望找到好的解決方法。不過很遺憾，我雖有人的感情，卻發(fā)現(xiàn)那不過是一小部分，我對人還是太不了解，所以至今還未想到好的解決之法?！?p> 溯風追問到：“這遠古愛戀的流傳對于我們五新神究竟是冤還是緣？我們是要彌補昔日五高神的遺憾，還是以自己的方式度過？”
“你們?nèi)魹榇硕羁?，那便是冤。若因此而幸福，那便是緣。冤孽也好，良緣也罷。如何抉擇，決定權在于你們，我無權為你們決斷?！焙诎堤摽湛聪蜻h處，沒有回頭看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