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端倪

　　“這應該是一種極為罕見的毒，名叫流逝?！?p>　　唐墨軒說到這個名字的時候，表情異常復雜，那是恍惚中帶著驚恐和憤怒。

　　“這種毒，為異族所獨有?！?p>　　“什么？你的意思是異族與妖邪聯(lián)手了？”

　　眾人大驚，更覺得不可思議。概因為這么多年來，從沒有聽（見）過類似的事情。

　　“恐怕不單單如此，人族內(nèi)部的奸細才是最主要的。否則朝廷赦封的神袛，不會這么容易就被擊敗。”

　　施靖安神色陰沉，作為曾經(jīng)的王國高層，他見多了鬼蜮伎倆之事。也正是因為如此，他才從一介將軍變成了人人喊打的魔頭。

　　“正因為如此，我們才要將事情調(diào)查清楚?！?p>　　若不是已經(jīng)身處漩渦，紀寒其實很不愿卷進這種爛攤子。能力越大責任越大，他只是一個被人掌控的魚肉，做不得為國為民的大俠。

　　現(xiàn)在既然已是局中人，那么抱怨再多也沒用了。唯一要考慮的是，該如何保存自身的情況下脫困。

　　不過這種話不能對別人說，因為相比了無牽掛的他。身邊人都有各自的羈絆，遇見這種關(guān)乎家國存亡的大事，哪怕他們心中對魏武國沒有眷戀，為了家人的安全，他們也會不惜此身。

　　“線索太少了，我們先安頓下來。然后派人去搜集更多的情報，知己知彼方能百戰(zhàn)不殆。”

　　將眾人的神色盡收眼底，紀寒一錘定音，決定接下來要做的事情。

　　“是，公子?！?p>　　眾人面色凜然，再無來榕城之前的輕松。人族、妖邪和異族勾結(jié)之事，如同一座大山壓在他們心頭。

　　晚些時候，被散出去的白常衛(wèi)陸續(xù)歸來，帶回一份份有用或沒有的信息。

　　“自半月前，城中百姓漸染嗜睡怪疾，每日臥榻時間與日俱增。”

　　“自月余前，每隔三五日便有迷霧罩城，但無任何異狀?！?p>　　“七日前，丑時突現(xiàn)雷霆當空，天降灰雨。一個時辰過后，雨過天晴?！?p>　　紀寒將所有消息整理歸納，最后選出三份最為可疑的線索，擺在眾人面前。

　　“所有消息都沒有明確人是如何消失的，但也不是一無所獲。最少從這幾條線索中，可以判斷出對方還沒有強到無法抵御的地步，否則它們在動手前，就不會謀劃如此之久?！?p>　　鐵無敵盯著情報看了半響，忽然開口道：“按理說林桂郡已經(jīng)出事許久，現(xiàn)在災禍已經(jīng)向外蔓延。為何朝廷沒有任何作為？只派遣公子前來探查？”

　　“據(jù)我所知，朝廷不但有封神司專管赦封、神職之事，本身戰(zhàn)力也不容小覷。何況還有專門處理此類事件的夜游司，用來鎮(zhèn)壓的玄霜、炎麟、奔雷、磐石，四軍。怎么至今沒見到它們?nèi)魏我环?？?p>　　“鐵兄說的不錯，這也是我奇怪的地方。”

　　施靖安皺眉道：“當今圣上不是庸碌之輩，國內(nèi)出現(xiàn)如此巨禍，不應該毫無察覺才對。”

　　紀寒點點頭，心中同樣暗道：“若只為了一處靈石礦，朝廷不該如此。除非有什么事，比眼前的妖禍更為重要，牽扯住了朝廷大半精力。讓朝廷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妖禍越來越大，卻無力派兵剿滅。難道這就是司座派我來的用意？”

　　想了想他又覺得不可能，司座即使再高看他，也不會覺得他有能處理這件事的能力。

　　除非是開始時，司座沒想到事情會發(fā)展至此，所以才派紀寒過來調(diào)查。想要在圣上面前邀功，獲得圣上贊許。

　　“外面起霧了?！?p>　　就在眾人各自沉思的時候，一直警戒的李瀾忽然出聲提醒。

　　“我們出去看看，也許會有新的線索。”

　　紀寒果斷起身，帶著眾人向外走去。

　　既然找不到有用的線索，那么不如主動出擊。也許會有意外收獲也說不定，最好的情況莫過于直接與敵人接觸。未知的敵人才最可怕，一旦敵人褪去神秘面紗，接下來的事反倒好解決了。

　　……

　　濃濃的霧靄籠罩了整座榕城，不見月光不見星辰。

　　這霧靄不但能夠隔絕視線，更能消弭聲音。使得整座城市，安靜的仿若鬼蜮。

　　“大家小心，不要分散?！?p>　　修為如鐵無敵這樣的先天二境宗師，在這種情況下，可視距離不過20米，聲音更是被限制在10米之內(nèi)。

　　作為眾人之中修為最低的紀寒，視野只能看到5米內(nèi)的事物，聲音像是被抹除了一樣。

　　“停，你們有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聲音？”

　　一直沉默寡言的樸三秋突然出聲，并且在說話的同時將腰間長劍拔了出來。

　　相距本就不遠的幾人，聞聲迅速拉進距離。見到樸三秋戒備的樣子，也紛紛拔出兵器。

　　“敵人應該在天上，我聽見了翅膀煽動的聲音?！?p>　　樸三秋神情嚴肅，灌入真元的雙眼中，蒙上一層晶瑩剔透的淡紫色光膜。

　　“在這里?！?p>　　鐵無敵暴喝一聲，對著右前方的天空驟然出拳。

　　一道淡金色直徑近5米有余的巨大拳影，從他的拳中脫離。帶著尖銳刺耳的破空聲，轟然在空中爆開。

　　“嘰~”

　　伴隨著唳鳴聲響起，幾縷灰色茸毛與翅膀碎片，從半空中緩緩飄落。

　　鐵無敵果然不負宗師之名，一擊便將對方擊傷。

　　“這是？燕牯蝴？”

　　唐墨軒在那翅膀碎片沒落地之前，就將其帶了回來。仔細觀察之后，臉色凝重的對眾人道：“這東西是燕牯蝴，只生在極陰之地。因翅膀上的粉末，是制作毒藥黃粱一夢的主材，所以極其珍貴難尋?！?p>　　“所以它是城中百姓嗜睡的主因？這算妖邪嗎？”

　　紀寒對這些東西，了解的還真沒見多識廣的唐墨軒多。

　　“當然算?！?p>　　唐墨軒解釋道：“這玩意實際上是吸血吃人的，只有吃過人的燕牯蝴，粉末才會產(chǎn)生巨大的效果?！?p>　　“而且使人嗜睡只是它最簡單的一種手段，它最厲害的是，可以在夢中修改人的記憶。變成供它驅(qū)使的傀儡，同時還保留神智，自身毫無察覺?！?p>　　“這……”

　　眾人色變，倘若真如唐墨軒說的那樣，那么這座城中，到底有多少人被修改了記憶？

　　“城中不安全了，明日一早我們就出城。一旦被城中百姓困住，我們想脫身就難了?！?p>　　紀寒臉色十分不好看，他沒想到情況會惡劣到這種地步。

　　“也許，已經(jīng)來不及了。”

　　視野最好的鐵無敵，此時淡聲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