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桌上,游龍就坐在游樹的斜對面。
當初他和他媽離婚沒多久時,拿著掃帚試圖趕走住進他們家中的藍玉的七歲小孩,如今已經(jīng)這么大了,拋開他的那些劣跡不看的話,也算是個翩翩少年了。
現(xiàn)在的他已經(jīng)不像小時候那樣,討厭一個人就用掃帚打她。
看著他的這張臉,總是能一下子回憶起他的母親。
他繼承了她的好皮囊,尤其是眉眼之間,極為相似。
見父親突然這樣盯著自己,游樹心里覺得莫名其妙。
保持沉默也有錯?莫不是覺得自己今天太安分了,沒搞出點兒什么事兒來,都不像他了?
對于他的視線,游樹只當做沒看見,繼續(xù)埋頭吃著飯。
這時候,藍玉終于忍不住開口了,:“哎呀,你這孩子,對人還是這么冷漠,看你頭也不抬的,你爸就是想關(guān)心關(guān)心你!”
一聽這聲音,游樹只覺得反胃。
她就這么喜歡扮演白蓮花的角色嗎?不得不說,她總是有讓他吃不下飯的本事。
游樹用力把碗放下,發(fā)出“咚”的一聲,大家都往他這看,不知道他想干嘛。
簡夏用手扶額,心想果然就不該聽父親的話叫他過來。
“不好意思,剛才說話的這位大媽,我跟你很熟嗎?”游樹面無表情地說,那語氣就好像他真不認識她似的。
“怎么說話呢你?”游龍怒斥道。
游樹看著天花板,一言不發(fā),但也沒有要走的意思。
簡夏急了,去拉游樹,試圖讓他坐下。
游樹不愿與她拉扯,自己坐了下來。
他心里有些諷刺地想道:我爸這個丈夫可做得太好了,這當事人都跟沒事人一樣,還能笑得出來,他激動什么?真是……好一對恩愛夫妻。
游樹才剛坐下,藍玉就又開口了:“你跟他計較個什么,我沒什么的,只是……唉,這孩子的性子就這樣。來來來,我們接著吃飯?!闭f完,便東一樣,西一樣地往游龍的眼里夾菜。
游樹忍不住冷笑一聲,對著這諾大一朵白蓮花,這飯還怎么吃?
他的這一聲冷笑又引起了另一個人的不滿,這次家宴的主角,一直沉默的簡洛終于發(fā)話了:“游樹,你別太過分了?!?p> 看來他們都不像讓自己待下去,游樹索性也不端著了“那個誰,請你不要隨便叫我的名字,因為我覺得很刺耳?!?p> 氣氛徹底冷到了冰點,這回藍玉也收起了虛假的笑容,那臉色,就算是個傻子也能看懂了。
游樹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他邁著腿,一個人在街道上漫無目的地走著,瘦削的身影在路燈下被拉的老長。
看起來他把那對白蓮母子奚落了一番,可他心里清楚,是他自己落荒而逃了。
他走后,那桌上的人很快就忘了剛才短暫的不愉快,交談甚歡,仿佛他沒有來過。尤其是藍玉,那不曾間斷的笑容背后,不知道隱藏了些什么。
游樹除了能逞點口舌之快,還能怎么樣呢?她,不,他們都已經(jīng)住進家里這么多年了,現(xiàn)在他才是那個多余的人吧。
所以游樹真的很想問問他的母親,到底為什么要真這這么么輕易地丟下他呢?為什么自私,為什么就不能為了他這個兒子想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