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套話

　　午飯時間。

　　書助理像昨天那樣提著午餐走進(jìn)仁?的辦公室。堅(jiān)持每天送餐，是他最近的偉大事業(yè)。

　　仁?見書助理來了，熱情的很，“書助理，送午餐來啦？”

　　書助理點(diǎn)點(diǎn)頭。

　　這個樣子的仁?讓書助理驚愣，感覺她像似變了個人一樣，仔細(xì)想想，今天的她與昨天的她確實(shí)大有不同：昨天她比較冷漠，今天她異常的熱情。

　　“你吃了嗎？”仁?打開餐盒的同時還不忘問候書助理，看他天真地?fù)u了搖頭后又連忙點(diǎn)點(diǎn)頭的樣子，覺得很有趣。

　　看樣子應(yīng)該是沒吃了，那套話就從這美好的午餐開始。仁?將他拉過來坐一塊，把付司柯的那份拿出來，“要不你跟我一塊吃吧！”

　　書助理搖頭。

　　身為最高上司的助理，他不能和仁總監(jiān)一塊吃飯，這樣會有失規(guī)矩。而且這份午餐是買給付總的，他不能吃掉。

　　“你還客氣了！這飯還是你買的呢！”仁?突然發(fā)現(xiàn)書助理挺拗的，今天早上請他吃涼拌的時候可不是這個樣子的，那會兒，他吃得還挺香的?，F(xiàn)在怎么跟個害羞的大姑娘似的呢。

　　書助理還是搖頭。

　　見狀，仁?露出一臉驚愕的表情，“你，你，你是不是下藥了，是不是往里下藥了！”

　　“沒有，沒有，絕對沒有！”書助理連忙否決，天啊，就算給他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

　　“那你試給我看！”說完，書助理立刻拿筷子，將所有的菜都吃一遍。

　　“我能問你個問題嗎？”仁?見他肯吃了，自個也拿起筷子，端起盒飯，樂呵呵地吃著。

　　“嗯，您問，只要我能回答的，我都會告訴您?！睍矸畔驴曜?，立刻坐直了身體，嘴里也在快速地嚼動，擺出一副準(zhǔn)備好“你問我答”的模樣。

　　仁?對他一連串的動作都極為不滿，急得吞下嘴中的飯，指著他的筷子，說，“拿起來，拿起來?！?p>　　一塊吃飯，套話的效果才會好，仁?怎么可能會讓書助理放下筷子呢！想放下筷子，不可能的事情！

　　仁?見書助理又把筷子握回手中后，很是滿意，指著菜，“動筷，動筷?！?p>　　書助理聽著仁?的指揮，揮動機(jī)械般的手臂去夾菜，時不時轉(zhuǎn)頭用疑惑的眼神看向仁?，不是說要問問題嗎，也沒見她問。

　　“你性格一直都是這樣的嗎？”仁?往嘴里塞了一口飯，然后夾一口菜配著一起嚼，看向書助理，問他話。

　　“??？”書助理一時半會沒能聽明白仁?的話，心里暗暗地在罵自己：沒問的時候說人家不問，人家問的時候你又答不出來。

　　“就是，看你平時做事都那么規(guī)規(guī)矩矩的，你一直都…”仁?說到一半的時候，覺得這種問法有點(diǎn)奇怪，于是又趕緊換一種，“是先天的，還是后天的？”

　　書助理沉默。

　　仁?察覺這背后一定有故事，于是，往他飯里夾了幾口菜，“這西紅柿炒雞蛋特別香，你嘗嘗。”

　　書助理一臉憂傷，拿著飯盒往嘴里扒了一口，嚼動嘴巴，緩緩道，“我…我的性格一直都是這樣子的，大學(xué)那會，我選文秘的時候很多人還嘲笑我，說我這種一根筋的人不適合做文秘，畢業(yè)后肯定找不到工作。”

　　聽完，仁?立刻吐槽，“一看他們就是沒眼力的家伙！”然后，拿好筷子豎起大拇指給他點(diǎn)贊，“TRY季總助理，月薪過萬，牛掰！”

　　“要不是季總，我不可能進(jìn)TRY的?！比?聽到關(guān)鍵人物從書助理的嘴里出來了，心里樂開了花，但表面還是一副悲傷的模樣，她用著聆聽姐姐的口吻，問：“怎么說？”

　　“當(dāng)初，我來TRY投簡歷面試的時候，面試官本來是要把我pass掉的，是季總突然出現(xiàn)，將我的簡歷收下，把我留在他身邊當(dāng)助理?！?p>　　仁?聽完，覺得這消息頗為驚人，季縶蘇會這么好心把一個沒用的人留在身邊，而且一留就是好幾年？

　　要么是書助理有才華值得被重用，要么就是兩人之間有私人瓜葛。可是，跟書助理相處的這兩天，沒發(fā)現(xiàn)他有什么過人的本領(lǐng)。

　　那可能就是私人瓜葛了，說不定書助理是他七大姑八大姨的兒子或親戚，再或者是她暗戀對象、前女友的弟弟、親戚之類的特殊關(guān)系了。

　　“這么說，季總?cè)似鋵?shí)還挺好的吼？”仁?回過神，入戲太深，差點(diǎn)出不來了。

　　套話還在進(jìn)行中，她要把話題繼續(xù)下去。

　　“要是沒有季總，我可能都沒有今天的這種成績，我也不會成為我媽的驕傲?！?p>　　書助理聲音里充滿了感激和自豪，突然，語氣變得有些深沉，像是要把憋在心底的話全部說出來一樣。

　　“其實(shí)，我的性格相比上學(xué)的那會，好很多了。這些年來，季總一直都在磨練我的性格和鍛煉我業(yè)務(wù)能力，很多次他都有特意派我到段總身邊學(xué)習(xí)，其實(shí)我也挺喜歡跟在段總身邊的，總是能學(xué)到好多東西。”

　　仁?心累??！怎么把段總扯進(jìn)來了！她不是來聽書助理抒情的，她是來套話的，努力平定自己躁動的內(nèi)心，明確自己的目的，繼續(xù)：

　　“看著段總和季總兩人挺要好的，今天早上你說他們初中就認(rèn)識了…到現(xiàn)在…季總也沒個緋聞的，你說段總和季總兩人會不會是…？”

　　仁?故意在最后一個英文里停頓不說，就是想看看接下來書助理是什么反應(yīng)，會不會給她帶來想要的信息。

　　“不會的。季總沒有緋聞那是因?yàn)樗麧嵣碜院茫以谒磉呥@幾年，都沒見過他跟哪個女人有過親密行為，怎么可能會有緋聞。”

　　書助理實(shí)力為自家boss打call，語氣非常激動，就連仁?都差點(diǎn)被他帶偏了，“他和段總兩人是很要好的朋友，就像親兄弟那樣，他們之間的感情是很純潔的，仁總監(jiān)，您不要多想?！?p>　　“也不能怪我多想啊，你看你們家季總，年紀(jì)輕輕的，也看不出實(shí)際年齡，長得吧，還算妖孽，天天和段總混在一塊，身邊還沒個女人，我能不多想嗎？”

　　“看不出啊，那我告訴你，我們季總今年28，他單身，身邊沒女人這很正常，不過，我跟你講，我跟他這么多年，還真沒見她對哪個女人上心過的?！?p>　　說完最后一句話，書助理連自己都呆住了，他突然想起在來MM之前，季總吩咐自己要“照看須諾伊”這件事。

　　下一秒，腦子里在為自己掙扎——說錯話了！撤回！要撤回！

　　其實(shí)有他見過，仁?就是那個女人！跟季總這幾年，仁?就是他唯一一個見過季總上心過的女人！

　　“看你那表情，還說季總不是那啥！”仁?聽完他說的話，在綜合他現(xiàn)在的表情，都在闡述一個事實(shí)：他自己都不相信！

　　“絕對不是！”書助理底氣滿滿的。

　　“你，他助理，哪敢說是！”仁?故意挑釁。

　　書助理內(nèi)心狂躁，有理說不出的那種感覺真的很難受。憋死了，他又不能直接跟仁?說，其實(shí)季總可能對你有意思。

　　仁?見他想辯白卻無從下手的憋屈樣，有些得意，貌似有想要的效果了，躍躍欲試：“那我問你，你們季總有過初戀嗎？”

　　書助理臉色暗沉，沒有回答，因?yàn)樗恢溃@不足以說明他家季總就是那啥。

　　“不會吧，真的被我猜中了？你們家季總真的對同性感興趣？”仁?裝出一臉驚訝，不可思議的表情后，又是一陣感慨：“你說，他家人怎么辦，搞不好全家就指望他傳宗接代了，結(jié)果他還是個那啥的，真替他家人感到痛心?！?p>　　“都說了季總不是那啥了，仁總監(jiān)您怎么就不信呢！”書助理突然覺得力不從心，用最后的力氣跟她再解釋一遍，“夫人就季總這么一個兒子，他肯定得正常，而且是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的那種，您不用替他擔(dān)心。要是，您還是不信的話，我可以給季總打電話，讓他跟您說？”

　　咳！仁?被書助理嚇到了，差點(diǎn)被飯菜嗆個半死，“我信，我信，不就聊個話題遇到點(diǎn)爭論嘛，我們自己解決就好，不用麻煩季總他大忙人了！”不用麻煩季總他大忙人了！

　　要是給他打電話讓他來回答這個問題，那不得尷尬得要命！還有，要是被他發(fā)現(xiàn)，仁?和書助理在聊他這個問題，后果肯定會很嚴(yán)重！仁?可不想自尋死路！

　　“其實(shí)，就算他是那啥，也沒有什么要緊的，你看現(xiàn)在不都流行純愛嗎！”仁?特意向書助理投個深奧的眼神。

　　“你們午飯吃得挺開心的呀！”段尹聞的聲音突然傳進(jìn)來。

　　仁?趕緊抬頭，發(fā)現(xiàn)段尹聞?wù)约旱囊暰€走過來，臉上所有關(guān)于今天成就的表情都瞬間消失，心臟在要命地加速。

　　“段總?！睍淼箾]事的，輕松地打招呼問好。

　　“純愛？”段尹聞好像聽到他們在聊關(guān)于純愛的話題。

　　“對，純愛！”臨危之下，仁?腦子靈活一動，由于寫作這么多年的經(jīng)驗(yàn)，一看到關(guān)鍵詞就能捕捉思路的她開始了表演，“我剛剛在與書助理討論，純愛最近這么火，我要不要考慮開一篇關(guān)于純愛系列的文?！?p>　　說到這里，仁?還特意給用腳踢了踢書助理的鞋子，意示他不要拆臺，然后抓著似信非信的段尹聞繼續(xù)往下說：“段總，你說，我的那十幾萬粉絲中會有多少粉絲是愛看純愛的，又有多少粉絲是不愛看純愛的？如果我突然變換風(fēng)格，粉絲接受不了，集體脫粉怎么辦？這讓我很糾結(jié)?。∷阅阌X得我應(yīng)該開呢還是不應(yīng)該開呢？”

　　仁?用著懊惱地眼神看向段尹聞，臉上寫滿了期待。

　　段尹聞瞥了一眼書助理沒發(fā)現(xiàn)異常，回頭繼續(xù)盯著仁?，覺得奇怪，印象中的她好像不是這么多話的人，今天怎么突然這么多話了，“他是誰？”

　　段尹聞突然想起，進(jìn)門時聽到仁?說的那句話：“其實(shí)，就算他是那啥，也沒有什么要緊的，你看現(xiàn)在不都流行純愛嗎！”

　　“什么他是誰？”仁?臉上寫著好多好多豆大的問號，她說了這么多話，都沒有提過一個“他”字，想問段尹聞口中的他是冒怎么出來的？

　　“季總?！睍硗蝗徊逡痪?。

　　仁?這會才想起來，段尹聞口中所說的他是誰。轉(zhuǎn)間想了一會，不對啊，書助理不帶這樣玩的，怎么能出賣他們之間的聊天記錄呢！

　　仁?兇神惡煞地直盯著書助理，放在腿上的雙手特別癢，想掐死他的心都有了。

　　“尹聞?！笔覂?nèi)竟然有季縶蘇的聲音，瘋了瘋了，耳朵出現(xiàn)幻覺了，仁?用手拍拍自己的耳朵。

　　聽到背后傳來的聲音，段尹聞第一反應(yīng)就是震驚，接著腦子里冒出三個字：季縶蘇！然后他趕緊跑出去，“你怎么來了？”隨即，兩人走進(jìn)對面的辦公室。

　　書助理連忙放下手中的飯，匆忙地擦干凈嘴角，也跑向?qū)γ妗?p>　　辦公室里只留下仁?一人，還沉浸在驚嚇的回環(huán)中無法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