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那華麗奢侈的劍鞘褪去,映入眼簾的是那,菱形紋路遍布劍身,化作道道血槽的青鋒劍刃。
出劍速度之快也是匪夷所思,角度刁鉆,像是夾帶著奔雷閃電,破空響聲不斷。
引得旁邊眾人不斷叫好。
召永,也是忍不住佩服,這上官金虹,確實非同小可,自己肯定是不能力敵。
一個落日峰的天才,大順七子稱號,自然也是心高氣傲之輩,豈有閑夸之理??赡遣蝗?,就是不如,身世不如,家境不如,自己的努力恐怕也不如人家。
不怕天才,不怕起點高,可就怕這種人兒比你更努力,更上進,更知曉自己的目標(biāo)是為何!
詹青墨面對著突然發(fā)難,急忙應(yīng)對,背腰部而下,看著這柄紋路清晰的劍身從自己面前刺過,幾乎是挨著斗笠邊緣處。
這上官金虹也是出手毫無征兆,而且狠辣非常,可見一斑。順手轉(zhuǎn)刺為劈,直擊面門。
詹青墨步伐輕盈,脫離中心位置,這才長劍出鞘。這練了幾萬遍的招式,也是一直修行的文脈,不是四境,可勝過四境。
劍花一朵,金光閃閃,只聽“鏗鏘一聲?!蹦潜y路清晰,泛著珠光寶氣的長劍直接從上官金虹的手中飛出。
“當(dāng)啷”一聲沒入那只憨態(tài)可掬的小石獅子頭部兩寸有余。
僅僅一招,一力降十會,上官金虹的手腕發(fā)麻。整個右臂幾乎沒了知覺。
自己的兩名劍侍衛(wèi)急忙上前扶著自家的少爺,已經(jīng)時刻準(zhǔn)備著出劍。
所有人,河西關(guān)處,不僅僅是這里的召永目瞪口呆,幾乎完全不敢相信。
就連那坐鎮(zhèn)柳玉保軍中,所謂的高人,現(xiàn)在關(guān)口城墻之上,目光所及之處,看的更是清晰,遠見。
胡須荏苒,已經(jīng)到達自己的胸口位置,目中閃電,兩肩披著自己的長發(fā)。
“恐怕只有卜策,和金陵宗里不出世的弟子才能與之一戰(zhàn)!”
身旁立著的,也正是河西關(guān)總兵,即將指揮著數(shù)十萬,甚至百萬將士的柳玉保,雖說不是修行中人,可也有著四境修為。
尸山血海,見過太多驕子,宗門的也好,平凡的也好,也有太多太多人,提前死的不明不白,想追查都查不到的那種。
“天下很大,能笑到最后站在頂端不也很少,所以放開心,我知道你比較惜才,不過也得看看如今的局勢?!绷癖n^戴虎頭盔,身披金絲甲,銀光護心鏡,伸出盔甲之內(nèi),那指揮著千軍萬馬的大手拍拍身旁人,也是保護自己的這位高人的肩膀,又回到城樓之中。
文匯書局,作為大順朝廷的信息來源處,自從詹青墨和尹三郎起身離開,就已經(jīng)開始跟蹤,而如今的黃金,只能在那紅漆密紙中再添一句,一招敗上官金虹。
關(guān)于這里的消息,天上四飛向各處的信隼,就是最好的說明。
灰蒙蒙的天上,北風(fēng)也像是生了氣,不斷的加大著自己的勁道,卷起大面積的落葉枯草,還有許許多多輕飄飄的東西,例如衣衫。
接踵而來的是那細(xì)小如同沙子的小顆粒,不斷的從天上落下,像是天上的宮殿坍塌似的,這些小沙粒,無孔不入,鉆進衣領(lǐng),落在肌膚之上,瞬間融化成小小的水滴,只帶給人無盡的寒冷。
下雪了,雖然是這種剛剛開始沙雪,很小的顆粒,不過還是下了。兩名劍侍,給上官金虹披上貂裘。
那鷹鉤鼻下的嘴唇一動“我輸了,可是我們大順境內(nèi)的天才,未必會輸,金陵宗的女中圣凰,也必定勝你!”
從那石獅子上拔走自己的長劍,回歸到那金光閃閃,寶石加身的劍鞘之中。
不甘,很不甘心,自己練劍難道還不夠勤奮么?一招,自己一招的接不住。隨手把自己的這把價值連城的寶劍扔給劍侍,厚重貂裘的毛發(fā)上,已經(jīng)像是落了一層白霜,這雪下的密集了。
乘興而來,口含大義而來,落了個一招不過,就這么離開。
詹青墨沒有動殺心,也不用動殺心。畢竟只是萍水相逢,聽聞那最后一句話,淡然一笑對著那上官金虹說道“別人怎么勝我,可我依舊勝了你,不要提及別人來捧高自己!如果真的有志氣,練好劍來找我,不要用別人來激我,這樣子只會讓我更瞧不起你,和證明你是個懦夫!”
上官金虹,聽的很清晰,耳根子都有些發(fā)熱,紅的很,都到了臉頰上,這是侮辱,赤裸裸的侮辱。從嘴里好不容易說出“走!”
召永收回折扇,賭徒們吞咽一大口口水。雙手塞進袖子里面,急忙轉(zhuǎn)身回了賭坊。
召永遙望著二人,站立在雪中的兩個人,握著折扇抱拳,這才回了內(nèi)堂之中。
詹青墨的竹條斗笠上也覆蓋了薄薄一層的積雪,那些沙粒大小的雪點慢慢地,像是長大了一樣,歡快的和其他的凝結(jié)成了花,也不再快速而下,反而悠哉悠哉,像是相互依偎看著人兒冷暖的飄落。
詹青墨看著尹三郎,看過賭坊,現(xiàn)在的她,沒有能力改變?nèi)魏螙|西,不過卻能改變自己,也能改變自己身旁的人兒。
“錢,不是這么掙得。這種錢不干凈。”很淡,不過見識了,而不是空談著書上的道理。
尹三郎也明白,附和句:“這種錢確實不干凈,我南國之內(nèi)已經(jīng)禁賭,青樓也是取決于姑娘家自愿,或者官方發(fā)配。”
詹青墨沒有多南國多做評價,看著漫天飛舞的雪花,還是心生著歡喜,再怎么,她也是個姑娘,看到美的東西,也總會多瞧幾眼,多看看。
尹三郎思考的,稍微遠些,身上的銀兩加一起,也不過是杯水車薪,給詹青墨的揚州一行添不上任何幫助。
特別是那化靈草,對修行有益,神清氣爽,且味道清新。適合姑娘。
凝脂露就不用多說,劍客,終歸會有傷,而這東西,對刀劍外傷效果很好,確實也不會留下疤痕。
可是錢,又該怎么掙呢?
“走找個客棧歇歇腳?!毖┲新剑o潔白的地面上留下自己的腳印。這河西關(guān)到沛城的距離還很遠。
尹三郎隨之其后,兩個人逆著風(fēng)雪,在這已經(jīng)幾乎沒人的河西關(guān)結(jié)賬緩步前行。
“錢很重要,衛(wèi)右說的挺對。”詹青墨也切實感覺到,離開南山,長安,南國,再尹三郎呢?自己就身上這五兩銀子,別說去揚州,恐怕這河西關(guān)出去都費勁。
不知不覺,腦海里又浮現(xiàn)出,青旋當(dāng)時看著那個香囊的場景,嘟囔著小嘴,很是喜歡,可就是區(qū)區(qū)幾文錢,自己也拿不出來。
安村學(xué)堂,青旋手里握著這個香囊,那個老爺爺送的香囊,雖然偶爾岳高,方丘他們都會給自己帶來禮物。
可喜歡的,還是這個香囊,雖然上面已經(jīng)有些臟了,香味幾乎都沒,可依舊架不住自己喜歡。
這下雪的天氣,四九還靠著柱子,不知道在想什么,李譽折扇開合,大步于這雪中練武,修行。
“真是兩個傻子,都不覺得冷?!鼻嘈洁熘∽欤掷锬弥前讯虅?,再雪地上,像蚯蚓亂爬一樣,寫著自己新學(xué)的幾個字。
“青墨姐姐,你走了四十九天了。青旋想你!”
如果放成旁人來看,恐怕都不認(rèn)得,可她自己認(rèn)得,自己認(rèn)得就夠了。
接著那柄短劍又在地上,涂鴉一樣的刻畫著,過了許久,那雪花已經(jīng)堆積厚厚的一層,把之前自己寫的幾個字都遮住。
可這姑娘,在地上,隱隱約約可以看到,像是畫了兩個人,一高,一低,牽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