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歷史

凜凜北歌

第五十四章 借刀殺人

凜凜北歌 丶夏豎琴 2547 2019-08-16 20:55:33

  正月時節(jié),本該是家家和睦團聚喜慶之時,可汾州縣衙前卻又哭喊一片,悲聲沖天,陸容心里不快,冷冷道:“這也能算到燕敕軍身上?!?p>  ?吳背沉聲道:“燕敕王總領(lǐng)幽州軍務(wù),雖然經(jīng)常會讓太原府配合出兵,但這撫恤定是朝廷來發(fā)。依我看,若不是朝廷還沒下發(fā),那就是被官員克扣了?!?p>  陸容聞言心中更怒,臉色陰沉。大仲朝有強敵在側(cè)覬覦中原江山,故有法善待軍士遺孤,戰(zhàn)死軍士按品級不同撫恤金額不等,多為銀錢糧米,隨陣亡名冊一同發(fā)放,若有延遲也必在年末結(jié)清。

  而燕敕軍對于兵士糧餉撫恤更是看重,從無拖欠,當年陸遠便曾因一樁區(qū)區(qū)八十兩的軍餉貪墨事件,將犯事主簿并一同謀劃之人當場梟首示眾,絲毫不顧及情面,所屬衛(wèi)所上至正三品指揮使,下至從六品營級鎮(zhèn)撫一并官降半級,罰俸一年,以償不查之罪,可見對于此類事件,燕敕王手段凌厲,以示絕不姑息。

  事后更是在聽政日之上,面對一眾幽州軍政大佬直言不諱道:“你們不懼身死,為國守門,私下里以權(quán)謀私弄點錢給子孫后代享福,我可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生意買賣、人情世故、甚至賣官鬻爵,都無所謂,只要你有本事就隨你們弄,但主意絕不能打到燕敕軍里,這幫孩子和你們一樣出生入死,也和你們一樣家有老小,這幾兩銀子就是他們的命,這是我的底線?!?p>  此話一出,天下嘩然,位低者贊其耿直不阿,位高者斥其胡言亂語,不過也是因此一事,燕敕軍再無糧餉撫恤貪墨之事,無論品級高低,糧餉撫恤均按時發(fā)放,絕無拖欠,當兵者無后顧之憂,持家者無糧米之苦。故而幽州雖是久戰(zhàn)之地,民生辛苦,家家戶無長男,卻少有軍戶消籍遷戶。一到征兵時節(jié),萬民響應(yīng),沙場之上,不懼死戰(zhàn)。方才有偏遠幽州十萬邊軍在失去大同府天險屏障之后依然能力據(jù)北蠻八十年寸土未丟之豐功偉績。

  可與幽州比鄰而居的翼州太原府,同為邊關(guān)前線卻有天壤之別,竟有克扣撫恤之事發(fā)生,陸容之前當過兵,曾親眼見到袍澤戰(zhàn)死沙場,埋骨他鄉(xiāng),見此情景怎能不大動肝火。

  眼見縣衙門前群情激奮,更不時有人被門口守衛(wèi)衙役打傷,陸容再也忍不住胸中悶氣,大喝道:“將士為國效命,怎能讓家中老幼生無所依!汾州知州何在?讓他出來!”

  眾人聞言一起高聲附和,大叫道:“讓他出來!讓他出來!”不少人都起身沖向衙門,十幾名官差勉力支撐,場面亂成一片,越來越支撐不住。

  那官員大怒,一邊奮力推搡涌上來的百姓,一邊大喊:“知州大人日理萬機,怎會出來見你們!速速退下,再有亂者,就抓進打牢,嚴懲不貸!”

  百姓們哪里肯聽,擠壓許久的喪親之痛和遭遇不平的委屈憤怒全都爆發(fā)出來,怒喝,斥責(zé),呼喊,哭泣到處亂成一片,周圍百姓也是越聚越多。

  眼看場面逐漸失控,袁拱靠了過來,輕聲道:“殿下,可要末將帶人沖進去?”

  吳背搖搖頭,道:“這里百姓太多,難免有誤傷,等管事的人出來再說。”

  袁拱答應(yīng)一聲,退到一邊,率眾人圍住陸容吳背,以防不測。

  那官員見民怨沸騰,官差們漸漸有些支持不住了,伸手喚來一名差役,耳語幾句,那差役趕緊進了衙門,官員一邊大聲訓(xùn)斥百姓,一邊緩緩率門口眾衙役向后退去。

  天已黑透,縣衙門口兩側(cè)掛著的大燈籠隨風(fēng)搖擺,對面是幾間商鋪,這個時候早已關(guān)門打烊。

  也不知鬧了多久,陸容隱隱覺得不太對勁,門口那十幾個差役護著那官員慢慢退到縣衙門內(nèi),幾人合力,竟把縣衙大門關(guān)上了,任憑百姓在外敲打哭喊。

  一陣寒風(fēng)吹過,半缺明月也隱入云中,陸容沒來由的想起一句月黑風(fēng)高殺人夜來。

  果然,不知哪里飛來一物,徑直將縣衙門口那兩只大燈籠的其中一只打掉,火花四濺,轉(zhuǎn)瞬便被人群踩滅。陸容心里警覺,目光望向街道盡頭。隱隱看見有一大群人,均身著黑衣,手持火把棍棒,緩緩像這邊走來。

  又是一物飛來,將另外一只燈籠打滅,整條街道上頓時漆黑一片。百姓們也是齊齊一愣,片刻又是哭天喊地。

  陸容心知事情不對,拉過吳背,按住腰間屠蘇,凝神戒備。

  只見那伙黑衣人漸漸腳步加快,越來越近,人群中不知誰喊了一句:“蠻子來啦!快跑??!”仿佛是命令一般話音剛落,那伙人便飛奔起來,沖到人群當中,不分老幼,舉棒便打。

  百姓們頓時哀嚎四起,呼爹喊娘,凄慘的叫聲傳遍整個街道。

  陸容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了,結(jié)合剛才門口官員的表現(xiàn),定是縣衙勾結(jié)這群黑衣人,使用暴力驅(qū)趕百姓。心中怒火更盛,沉聲道:“袁拱!”

  袁拱早已拔刀在手,聞言冷笑道:“殿下,要死的要活的?”

  “隨你!”

  袁拱早已忍不住了,冷笑著先吩咐七名護衛(wèi)留守陸容二人身邊,兩名軍士牽住馬匹護衛(wèi)馬車,自己帶剩下八名兵士拔刀在手,一聲不吭,沖開人群,迎了上去。

  此時場上已亂成一團,到處都是喊聲哭聲,夾雜著棍棒敲擊肉身的悶響,借著微弱的火把光亮,有不少年輕一些的百姓自發(fā)抵抗,卻怎耐得住黑衣人手持棍棒,兇神惡煞,一瞬間便被沖散,遍地都是傷者。

  身后馬車傳來虎子吠聲,陳梯也掀開車簾,朝這邊看來。

  陸容幾人本就站在一邊,不曾在事發(fā)之地正中,只是偶爾有幾個不長眼的黑衣人舉棒闖了過來,被身旁幾名軍中猛卒一刀就捅了個透心涼。

  袁拱那邊也不太順利,場面太過混亂,他們又與黑衣人一樣同穿黑衣,街上百姓太多都亂成一團,根本分不清誰是誰,不少奮力抵抗的百姓把袁拱幾人也當做歹徒,袁拱幾人也不能還手,根本施展不開,氣的袁拱大聲叫罵。

  陸容臉色陰沉,尋望戰(zhàn)場,見來襲的黑衣人中有一位彪形大漢,手持一柄戰(zhàn)刀,正趾高氣揚的指揮眾人打殺,料此人應(yīng)該是黑衣人頭目,殺心頓起,怒喝一聲“殺!”拔出屠蘇,直直走了過去。

  七名留守護衛(wèi)當前開路,列成一個錐字陣,將陸容吳背二人護在中間,直奔彪形大漢突殺而去,眼前全都是黑衣人,手里再也沒有顧忌,一路砍殺碾過,留下滿地死傷。

  那彪形大漢也發(fā)現(xiàn)了陸容一伙人,略趕意外,抬手制止黑人追殺,指著幾人大喝道:“兄弟們,把這幾個給我圍起來!”

  頓時有二十多個人把陸容幾人圍作一團,不時有不開眼的獰笑著上來意圖偷襲,均被護衛(wèi)擋下,對面人數(shù)太多,即便七名護衛(wèi)均是身經(jīng)百戰(zhàn)悍不畏死之士,此刻估計陸容吳背二人安全,也不得不滿下腳步,僵持在一起。

  這邊僵持住,袁拱那邊卻打開了局面,一但沒了百姓在旁掣肘,于整個燕敕軍中都兇名赫赫的袁拱早已殺紅了眼,八名兵士堵住了近三十名黑衣人前進的腳步,出手必死的彪悍作風(fēng),將剩余的十幾個黑衣人那點靠欺軟怕硬和人數(shù)眾多才支撐起來的勇猛精神徹底擊碎。

  若論氣勢,普通刁民怎能和百戰(zhàn)雄兵相比。

  眼見不少黑衣人哭爹喊娘逃回自己身邊,大漢眼中陰晴不定,沉聲道:“你們是誰?”

按 “鍵盤左鍵←” 返回上一章  按 “鍵盤右鍵→” 進入下一章  按 “空格鍵” 向下滾動
目錄
目錄
設(shè)置
設(shè)置
書架
加入書架
書頁
返回書頁
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