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詢問（一）
凌殊羽到達(dá)廳堂的時(shí)候，所有人都在等著她。
看著凌殊羽緩緩而至，凌流終于忍不住開口:“郡主倒是好大的架子，讓我們好等。”
凌殊羽淡淡地瞥了凌流一眼，鳳眸微涼卻沒有說什么，直接坐在了自己的位子上。
見凌殊羽直接無視了自己，凌流狠狠一咬牙:“凌殊羽！你……”
“凌流。”凌驚鴻聲音不大，卻成功地讓凌流閉上了嘴，“好好吃飯。”
凌流咬了咬牙，一臉憤懣地撇過頭去，不再看凌殊羽。
一時(shí)之間，場面僵持。
姜姨娘看了一眼凌殊羽，又看向凌驚鴻，臉上掛著謙遜的笑容:“王爺，早前府中無主母，郡主又年幼，妾身這才掌管府中中饋許久。如今，郡主已及笄，許多事情都該開始學(xué)習(xí)了，妾身想著……”
“不必?！绷枋庥鹈佳郯氪梗L(fēng)輕云淡，“本郡主對這中饋并不感興趣，姨娘且管著便是?！?p> “這……”姜姨娘略有些猶豫地看著凌驚鴻。
“羽兒既然不愿掌這中饋，那便勞煩姨娘再勞累幾年了。”凌驚鴻毫不在意地回應(yīng)道。于他而言，府中中饋著實(shí)算不得什么，只要不出事，誰管著都一樣。
“可是……”姜姨娘面露難色，“如今先王已逝，哪有讓妾身這個(gè)先王姨娘來掌管府中中饋的？只怕外頭都該因妾身這不知禮數(shù)而笑話凌王府了?！?p> 姜姨娘此話一出，飯桌上瞬間冷凝。
“羽兒?！绷梵@鴻抬頭看向凌殊羽，有些猶豫道，“姜姨娘所言不無道理?！?p> 大齊開國多年，還沒讓姨娘掌家的道理。
凌殊羽亦是輕輕放下了手中的碗筷，眉目清淡，鳳眸深處的鏡湖波瀾不驚，叫人看不透。
“姜姨娘不過是暫代中饋之權(quán)罷了，誰人敢在背后道我凌王府的不是？”
頓了頓，凌殊羽嘴角抿起一抹淺淡的笑容:“若是哥哥著實(shí)覺得姜姨娘掌家不妥，不妨……早日娶個(gè)嫂嫂回來，如此便不是問題了?！?p> “你……”凌驚鴻頓時(shí)被凌殊羽的話一噎。
“罷了罷了，本王最是拿你沒辦法。”凌驚鴻無奈地笑了笑，看向姜姨娘，“還得勞煩姜姨娘兩年，待本王娶了凌王妃，姜姨娘再交出中饋不妨。且……”
凌驚鴻看了一眼被凌殊羽氣得使勁吃飯的凌流，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且凌流年紀(jì)也不小了，再過兩年便要及笄了，也是時(shí)候讓她學(xué)些掌家之術(shù)了。畢竟是我凌王府出去的姑娘，即便是庶出，那也是官宦世家的嫡母，這種東西不可不學(xué)?！?p> 姜姨娘和凌流皆是一驚，愣愣地看著凌驚鴻。這是第一次，凌驚鴻如此直白地道出對凌流的想法。
“兄長是說……”凌流面上依舊難掩震驚。
凌驚鴻點(diǎn)點(diǎn)頭，似乎并未將此事放在心上:“既是凌王府出去的姑娘，自然不可為人妾室。只要不是什么皇親國戚，本王自然不會(huì)讓你居于人下。”
頓了頓，凌驚鴻又道:“你若是有心儀的人，且告訴本王便是，若是合適，本王自會(huì)替你做主。若無……就勞煩姜姨娘相看些，羽兒年紀(jì)尚輕，這些事羽兒不便幫忙?！?p> “妾身多謝王爺！”姜姨娘突然眼眶微紅，竟直直地沖凌驚鴻跪了下去。
凌流見姜姨娘這般，也連忙跟著跪了下去。
她們原以為先王逝世，他們母女又與先前身為凌王世子的凌驚鴻不親近，在凌王府的日子便是那種低三下四的生活，誰知凌驚鴻根本沒打算為難她們。
“這是做什么？還不快起來?！绷梵@鴻微驚，連忙放下手中的碗筷要去扶姜姨娘和凌流。
“多謝王爺不計(jì)前嫌！”言罷，姜姨娘便領(lǐng)著凌流沖凌驚鴻重重地磕了兩個(gè)頭。
“快起來?！绷梵@鴻也沒有想到自己的無心之言會(huì)讓姜姨娘和凌流有這么大反應(yīng)。
磕完了頭，姜姨娘這才和凌流緩緩坐會(huì)原位。
此刻，今日凌殊羽亦是放下了碗筷，眉眼依舊薄涼平靜:“哥哥，有些話，不知當(dāng)講不當(dāng)講?！?p> 凌驚鴻看向凌殊羽，微微頷首:“你既然有話，那便講出來?！?p> 凌殊羽微微點(diǎn)頭，看向姜姨娘:“本郡主一樣姨娘此舉日后莫再做了?！?p> 姜姨娘微愣，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凌流便率先忍不住開口了:“凌殊羽！你什么意思？”
“阿流?！苯棠镆话牙_動(dòng)的凌流，面帶疑惑地看向凌殊羽，“妾身不明白郡主的意思，郡主可否直言？”
“姜姨娘心中對哥哥懷有感恩之情本郡主能夠理解，但是這番下跪著實(shí)不妥?！?p> “姜姨娘不論身份如何，都是父王的女人，都比本郡主與哥哥長一輩。而凌流雖是庶女，卻也是凌王府的姑娘，出去也代表著凌王府的臉面。若今日之事傳出去，姜姨娘以為外面會(huì)怎么說本郡主和哥哥？上不敬老，下不愛幼，苛責(zé)庶女？”
姜姨娘微微一愣，完全沒有想到凌殊羽所說的后果。先凌王凌重除了先凌王妃外，只有她這一個(gè)妾室，是以凌王府極少有那些勾心斗角的腌臜事，所以姜姨娘行事才沒有考慮那么多。
“知道的人以后姜姨娘和凌流是心存感激，不知道的人，只會(huì)以為哥哥和本郡主容不得人。所以，日后還請姜姨娘三思后行?！?p> 姜姨娘沉默了片刻后，輕輕點(diǎn)了點(diǎn)頭:“是妾身思慮不周，勞郡主指點(diǎn)了?！?p> “指點(diǎn)談不上。”凌殊羽淡淡地?fù)u了搖頭，看向一旁的凌流，“本郡主只一句，不論何時(shí)何地何處境，凌王府對外得一致。旁的，本郡主一個(gè)姑娘家的，也不甚了解，姜姨娘自個(gè)兒掂量著點(diǎn)吧?！?p> “是，妾身知道了?！苯棠锞o了緊握著凌流的手，面上雖然不顯，但心中無比慶幸。
至少，凌王府最大的兩尊大佛都沒有要?jiǎng)铀齻兊囊馑?，只要她們安分守己，凌流就能以凌王府這等高門楣的姑娘的身份嫁個(gè)好人家了。
而凌流則是用一種晦澀不明的目光看看凌驚鴻又看看凌殊羽，然后低著頭沉默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