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zhèn)北王一家全然是沒有架子的,雖然身份尊貴,鮮少與人來往,但是僅今天這一趟,程艦延就沒有再顯露出任何的不滿,至少回去之后程艦?zāi)显倥c程艦延說起這件事程艦延再也沒有了當(dāng)初的微詞。
三人叫顧明彥和程嘉余過來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出于長輩的關(guān)心而已,兩人不知道他們在王府里獨自漫步的事情被報給了顧連昭,顧連昭又把這事情說了出來,程艦?zāi)暇吞嶙h讓兩人過來一起。
顧連昭的確不是個“舞文弄墨”的人,雖說不上一竅不通,但也實在算不上精通,尤其在程家這三個人面前,完全是沒有看頭的,因此為了所謂打發(fā)時間和程艦?zāi)纤f的“討好親家”,只能乖乖的似懂非懂的看程艦延兄弟倆斗棋。
“的確是麒麟十八式……不過其他的也是真的看不出來?!背膛?zāi)厦碱^深深皺著,不由得沉思。
“眼神雖好卻也不大好,我只用了麒麟十八式,至于其他什么手法,不過是變化運用罷了。你棋下的不好,就是因為不懂的變通,眼下還誤導(dǎo)了你四叔?!?p> 程嘉余只好苦哈哈的應(yīng)下了,她棋藝不精,接下來就是兩個下著棋的長輩的事情了,下面的人又搬來了兩張椅子,程嘉余和顧明彥坐在稍稍往后的位置觀望。
不想程艦延卻是開了口問了顧明彥,“你可會下棋?”
顧明彥不防被未來岳丈點了名,又加上的確也不大會下棋,便又些緊張了起來,他挺直了腰背,十分誠實,“只兒時學(xué)過一點,不敢拿出來丟人現(xiàn)眼?!?p> 顧明彥的誠實也不是出乎意料的,程艦延了然的點點頭,對面的顧連昭十分同情的向他投來同情又有些幸災(zāi)樂禍的目光,不過下一刻又十分義氣的出來講話,“他自打被我?guī)チ塑姞I就沒碰過那些了,程大人不要嫌棄,我這兒子還是很成器的,雖然繼承了他娘的美貌長得有些娘里娘氣的,骨子里還是留著我們老顧家的血液的,上了戰(zhàn)場可謂是遇神殺神,戰(zhàn)無敗績?!?p> 顧明彥對顧連昭的自夸十分的不齒,他甚至能感覺到身側(cè)的程嘉余投來了好奇的目光,又聽前方的程艦延道,“世子說笑了,我瞧著,令郎身上并無女氣?”
顧連昭哈哈一笑,娓娓道來,“程老兄你是不知道,我頭次見他他就已經(jīng)八歲了,長得那叫一個唇紅齒白,活脫脫的一個女娃子,要不是旁人跟我說這是我兒子我還以為我得了個閨女,身子也軟趴趴的,叫我好生小心了一段時間,后來帶了他去營里才慢慢成了個男子漢……”
沒來得及阻止,顧連昭已經(jīng)開始說起關(guān)于顧明彥的趣事,好在程艦延顧著點顧明彥的面子,及時打住了,“世子這些趣事往后在慢慢說給我們聽吧,小輩們怕是有事?”
說著問詢的看向了兩人,程嘉余被程艦延這樣善解人意的解圍感到非常驚訝,也想著還是找借口離開這個是非之地的好,顧明彥已經(jīng)十分冷淡道,“方才母親叮囑過了,父親別喝太多酒,醉倒了是其次,進(jìn)她的房門,身上不準(zhǔn)有半點酒味……”
不留情面的樣子竟是完完全全的繼承了顧連昭。
顧連昭吶吶,顧明彥已經(jīng)站起身來了,“母親那邊還叫我將程大小姐送回去,兩位伯父,就先告退了……”
程嘉余在身后也起身告退,留下顧連昭在風(fēng)中凌亂。
等兩個小輩走出去好遠(yuǎn),程艦?zāi)喜湃滩蛔⌒Τ雎晛?,院?nèi)的氣息一片歡快。
程嘉余不大跟的上堵著氣腳程飛快的顧明彥,只好無奈道,“您……能不能慢些?”
顧明彥在身前停下腳步,沒有回頭看她,程嘉余其實覺得很有趣,聽到顧連昭說顧明彥很有趣,看到顧明彥害羞的樣子更有趣。
為了不讓顧明彥尷尬她還是忍住了笑意,轉(zhuǎn)移話題道,“方才您說世子妃叮囑不讓世子喝太多酒,我記得似乎并沒有……”
顧明彥悶聲道,“沒有,用母親的話誆他罷了?!?p> 顧明彥又解釋道,“母親對他向來冷淡,他又一向在乎母親?!?p> 程嘉余反倒好奇了,在她印象中,白氏對顧連昭一向是十分留心的,她雖然沒見過兩人相處的樣子,卻憑著不大靠譜的直覺認(rèn)為白氏對顧連昭是在意的。
“世子妃怎么……”
話一出口才覺得逾越了,顧明彥已經(jīng)聽進(jìn)了耳朵,只寥寥解釋,“父親只依稀說母親對他似乎并不滿意……我不清楚……”
程嘉余猶豫著道,“雖然與世子妃的相處雖短,可我覺得,世子妃對世子十分上心,這其間會不會有什么誤會?”
這句話經(jīng)不起探究,但是顧明彥也沒有想太多,只是道,“他們從小就這樣,父親也沒問過,我也習(xí)慣了……”
程嘉余道,“或許是我感覺錯了吧?!?p> 顧明彥只覺得她話中有話,想問又怕冒犯,走在路上便有些尷尬,程嘉余察覺到顧明彥的欲言又止,走了好一段路才道,“兩人相交貴在坦誠,坦誠可以避免許多不必要的誤解?!?p> 顧明彥看了程嘉余一眼,抿唇道,“我只是覺得你方才的話并未說盡?!?p> 程嘉余愕然,不知道顧明彥想的是這些,只好道,“我只是單純的覺得世子妃不應(yīng)當(dāng)是不在意的,您……”
她秉持著固執(zhí)而毫無道理的感覺,讓顧明彥幾分哭笑不得,嘴角楊得高高的,“這樣啊,我還以為……”
程嘉余追問道,“您以為什么?”
顧明彥卻是抿了唇克制著笑怎么也不愿說了。
將程嘉余送到世子妃處其實也是為了告別,時間也差不多了,程嘉余坐了一小會兒,程艦延就叫人過來說該走了,程嘉余跟世子妃辭別,原本還想去跟王妃告別,卻還是沒有見到面,就這樣離開了。
等回到程家時,鎮(zhèn)北王府送的禮塞了滿滿兩車,這對那些有意無意觀望鎮(zhèn)北王府與程家的人傳達(dá)出了一個信號:鎮(zhèn)北王府,只怕是對這個將來的媳婦十分滿意。
而對于有些人來說這個信號似乎也傳達(dá)出另外一層意思,向來少與人來往的鎮(zhèn)北王府,只怕要開始出世走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