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醒悟
深夜,孟一睡前突然問侯宇銘:“一個怕麻煩的男生出于什么情況會包容一個煩人精?”
侯宇銘一下子警鐘長鳴,困意全部散去,他試探地問:“女生?”
“嗯?!?p> 侯宇銘眼珠一轉,“給她自信,怕她輕生。”
“什么?”
侯宇銘來勁了,朝孟一的床鋪挪了挪,“你想啊,既然是煩人精,那么喜歡她的人肯定不多。女生嘛,多脆弱啊,沒人包容那就會心里崩潰啊?!?p> “而一個人為什么會怕麻煩呢?那肯定是心軟啊,一心軟不就不忍心讓她心里崩潰了嘛,所以說千萬不要誤會自己喜歡她,那都是錯覺?!?p> 孟一怔愣了一下,“那你怎么知道他誤會喜歡她?”
“嗯,這個……”,侯宇銘反應過來他又說漏了,懊惱地拍了下嘴,“我猜的?!?p> “你別聽他胡扯,”睡在上鋪的張濤探出頭,“當你因為一個人變得患得患失,自己都不像自己的時候,那你肯定是喜歡上他了?!?p> 孟一若有所思。
張濤又加了把火,“如果你看到她和別人在一起,你會生氣,她不理你,你會難過,那肯定就是了?!?p> 臨了,他又道,“還有,你可別聽猴子瞎扯,親測他理解不了那么高深的問題?!?p> 聽完這些,孟一無辜地看著侯宇銘,侯宇銘忿忿地躺回自己的床鋪,還拉著夏涼被蓋上自己的大腦袋。
“哈哈,猴子你別悶死了?!睆垵敛豢蜌獾某靶λ?。
侯宇銘聞言把被子捂得更緊了。
孟一躺在床上,罕見地失眠了。
他一早就知道周周喜歡他,但他都沒有回應過,他從小到大都怕麻煩,尤其是覺得女生麻煩。
所以他基本都是單桌,也從來沒有和女生做過同桌,但當老王詢問他的意見時,他鬼使神差地同意了。
他可以對所有人冷臉,但對著周周,卻不自覺柔和了面容,露出笑意。
他知道周周喜歡他,但周周不明說,他也只能裝聾作啞,不回應也不拒絕。
有時候他覺得自己挺渣的,明明不喜歡她,卻還要對她很特別,特別溫柔,特別耐心。
他都不知道他能對一個人那么包容,包容她的小脾氣,包容她的缺點。
他覺得這樣不行,他不能對她那么縱容,但他忍不住,他忍不住在她和他搭話時卸下一身盔甲,繳械投降。
當他看見周周和吳子斌在一起時,他會情不自禁的惱怒;當他看見周周和李瑞琦他們打鬧時,他會抑制不住的煩躁,感覺被排除在了她的世界之外。
他享受周周看著他的目光,只有這時,他才能感受到她眼里只有他一個人,他喜歡這樣全心全意的注視。
他幼稚地編造謊言,其實他也知道這很拙劣,但他下意識地不想讓老師看出周周早戀的苗頭。
他會在周周和范喆舉動過于親密的時候升起一股緊張感,盡管她倆都是女生。
他不忍心看周周哭泣,他的心里涌出前所未有的疼惜,他想看她的笑意,想看她燦若星辰的眼眸,甚至是她氣急敗壞的面容。
他發(fā)覺周周幫魏曉曉遞情書,他很生氣,更多的莫名的失望,不知是因為這不是周周寫的,還是周周竟然會幫魏曉曉遞情書。
但即使他和周周鬧矛盾,他還是會在周周例假的時候笨拙的關心,忍著羞赧去幫她倒一杯紅糖水。
他知道大家都在傳他和魏曉曉談戀愛,但他沒有理會,他覺得這種不實消息不去管就行了,沒必要再大費周章。
但當他發(fā)現周周被別人誤會插足,他坐不住了,他反常的在放學時去一班堵魏曉曉,威脅她不要亂傳關系。
這幾天他思來想去,不能再這樣下去了,但沒當他下定決心對周周冷淡一些,卻還是忍不住關注她在做什么,有沒有好好練習語文。
今天周周被白梅壓著去練習三千,他就有一股強烈的去陪伴她的想法,但被他壓制了。
但一下課,他就忍不住去看看周周,沒有想過他的舉動是多么的奇怪。
當他在樓下看見周周和吳子斌打鬧的時候,他的心里涌起怒氣,但走到樓梯口,他還是忍不住想要等等周周。
看見周周滿面的笑容,他覺得刺眼極了,和吳子斌的相處讓她這么開心嗎?
他沒有等待她,直接上了樓,看著周周幼稚的超過他,他還是忍不住心軟了,單方面的原諒了她。
他知道周周問他題是借口,但他并不拆穿,因為這種認知讓他很愉悅,周周不想要和他鬧別扭。
他知道他栽了,栽在了一個慣會無理取鬧的女孩子身上。
他最怕麻煩,卻親自攬了一個最大的麻煩。
但幸好,他們互相喜歡。
孟一想要試試,即使這個麻煩再棘手,他都甘之如飴。
……
這邊的孟一睡不著,那邊侯宇銘也睡不著,他心里有些慌。
上次聽張濤的意思,就是孟一喜歡白梅,況且前幾天,一向高冷的孟一竟然幫白梅買了碗粥,讓他大跌眼鏡。
平時孟一就冷冷的,不怎么和別人交流,和女生也就是白梅和周周走的近點。
而今天,孟一竟然說他喜歡上了一個煩人精。
白梅不就是煩人精嘛。
他下意識的胡說一通,不想讓孟一意識到他喜歡她,可張濤打斷了他。
他現在的心很亂,他不知道他在慌什么。
他告訴自己其實這樣挺好的,這樣他就不用愁白梅那個女漢子不能嫁出去了,不是挺好的嗎?
可他笑不出來,他覺得白梅不會喜歡孟一這種的,但是他細細回想白梅對他的親切態(tài)度,和對他的不耐煩兩相對比,一時也拿不準了。
他不知道為什么,他不想讓孟一和白梅在一起,但他沒有理由阻止,也阻止不了。
他的腦子里亂糟糟的,慢慢失去了意識。
夢里,他好像置身于白梅和孟一的婚禮。
司儀問孟一,“無論富貴貧窮,無論健康疾病,無論人生的順境逆境,在對方最需要你的時候,你能不離不棄終身不離開直到永遠嗎?”
他聽見孟一用他慣有的淡然語氣道:“我愿意?!?p> 然后司儀又問白梅,“無論富貴貧窮……你能不離不棄終身不離開直到永遠嗎?”
他看白梅羞澀的笑笑,就要回答。
他突然崩潰地大喊,“不!”
“啪!”張濤一巴掌拍在侯宇銘頭上,不耐煩道,“不什么不,你不上學了嗎?你知道現在幾點了嗎?”
侯宇銘醒過來,沒有理他,愣愣地看著上鋪的床板,不斷的喘著粗氣,原來是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