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蒼者天,曷其有極!尼瑪?shù)?,就不能讓大爺安靜會兒嗎?!”
面具男體操落地,揉搓著凌亂的卷發(fā),神經質地嘶笑,“非要動手奪君子之志。”
田鹿沒有理會,警惕地將背后的少女怡瀟放下,這個宮裝少女才十幾歲就能夠開發(fā)出不下念痕法師威力的爆破法術,天賦不凡,但歷練不是天賦所彌補的。
法師強大,心神靈魂必須鍛造成鋼——執(zhí)念。因此在偶然直視面臨了天空夜下亡靈公主的威壓后,少女便驚恐中自我保護陷入昏迷,渾身冰冷顫栗。
田鹿瞥了眼遭受重創(chuàng)的大胡子,警惕的感知就沒有離開面具男,能把攻擊最凌厲的大胡子打成這幅凄慘模樣,敵人不容小覷。
“壯漢,還好嗎?”田鹿輕聲說道。
“小心......對方是......野獸......派......”大胡子不愧那身肌肉,即使疼的牙關緊咬肺腑劇烈抖動,也低沉地要提供同伴情報。
野獸派?法師中的異端?真是沒有想到,田鹿眼中金光閃爍,前期不以法術為先,著重肉身氣血強橫,不到令言無法掌握超凡通玄的法術?這個怪異面具人那黑色衣服下纖瘦的身材......怎么也不像野獸派!
“放心,必會為壯漢你討個公道的。”
田鹿將鞭子放回腰上,對付肉身為主的野獸派這種靈巧的東西還是算了。她手一揮黑色發(fā)箍被取下,緊接著柔順烏黑長發(fā)化為赤紅火焰飄動,背后一座女武神虛像浮現(xiàn),炎!女神高貴迷幻的氣質,以及節(jié)理分明的裙甲,英姿颯爽,她握緊雙拳,老娘也是拳拳到肉的一條好漢哪!
人生是苦海軀殼為船,魂魄是此世的過客。
這是佛宗一些金剛羅漢常愛用的話,可惜的是就算是擁有大毅力的苦行僧在這方面也沒有多少人有建樹。
偏偏,擊敗大胡子的事實告訴田鹿,眼前這個瘋子很有可能戰(zhàn)斗力比擬念痕。
“公道?可笑的公道?打我呀!”聽到“公道”這個字眼面具男仿佛被挑釁,連此前與大胡子所說的不愛爭斗的話也否認,“讓我康康你的公道能不能打死爸爸!”
面具男以頭撞地,撞出裂縫,接著清醒很多如飛一樣跳躍至女武神像前,細長如桿的小腿便緊繃著踢了上去!
可這弱小的力道根本破不了防,甚至高溫燒爛了他的褲腿,煮熟血肉。
“嗚呼哀哉,吾小腿!”面具男慘叫一聲,滄桑的嗓音抑揚頓挫如同話劇男主角,可以令人想象到面具下他的臉何其扭曲。
他幾乎立刻收腿,可女武神已經一記重拳飛快轟擊在他身上!
緊接著他就像是皮球,整個倒飛撞進廢墟,墻壁倒塌砸落,可田鹿依然沒有放松,廢墟中正傳來面具男的哀嚎“痛痛痛痛痛!”中氣十足。
“美女你打的我好——痛??!”廢墟一下被震得漫天飛舞!
面具男精神奕奕地昂首挺胸站立起來,一手指天,說道:“但是,偉大的精神怎么能被擊垮。吾等的目標實現(xiàn)就在眼前,大家何必生死相對,我們完全沒有必要互相針對?!?p> 面具男攤手,言語誠懇。
“那你讓開,讓我們離開?!碧锫垢静恍胚@騙子的鬼話,在女武神的體內操縱著揮舞出火焰長刀,剎那火焰繚繞,劈向敵人。
“好吧,既然你之意如此的話......”
面具男單手拂過臉上褐色的面具,黝黑的眼睛發(fā)亮,花紋,或者說銘文已經爬上了他的胳膊與手臂。
整個人身上一點一點的,勾勒滿了神秘如藤蔓的藍白色花紋,若同蜘蛛網(wǎng)一樣爬上他的大腿,后背,胸膛,臉頰......在呼吸與靈力的波動下,熠熠生輝。
肉身強化——滿身銘文驟然閃爍金褐色的光。防御護甲,青色的光芒閃爍?;鹧婺托?,赤紅的元素在閃動。細胞活躍,油綠色光芒一絲絲亮起。筋骨加倍,土之厚重,風之加護,遲鈍痛覺,敏銳感知......鎮(zhèn)定智慧,氣息遮斷,擾亂視覺,穿透賜福,森之治愈......
千百個法術光環(huán)環(huán)繞著中心的面具男,不同元素色彩頃刻重重疊疊,亮起閃爍不斷,不相容的元素風暴激起風浪!
這是以特殊材料調配的液體刻畫在肉身的法術銘文!野獸派無法施展法術,只能以此自我強化。
最終在不知多少個法術完成后,不同角度盤旋的光環(huán)斂去,他的身上只剩下青銅器上常見的散發(fā)著藍白光芒的神秘花紋。
僅僅是交疊雙臂,便擋下了女武神勢大力沉的火焰長刀!
他的腳下磚石崩碎,但雙臂卻毫發(fā)無傷。
“怎么可能???”田鹿難以置信,她并不是驚異于敵人擋下她的攻擊,而是驚嘆于對方竟然能忍受這痛苦而不崩潰!
銘文每次發(fā)動都像是靈魂在被灼燒,甚至長時間運用會永久損傷經脈,即使是她也僅僅在右手臂紋上一個法術而已。
“這傷害,真的是孱弱啊。你們哪里能懂得,公道的意義?!泵婢吣蟹路饹]有痛苦一般,緩緩敘述。
他的手臂直接舉起女武神的長刀,不懼高溫與女武神角力,“世道,混亂到輪到街痞混混一樣的游俠當英雄。你告訴我,除了擊殺妖魔與給人添亂,這干枯的日子有改變嗎?”比起妖魔,還是人更可怕!
面具男握緊火焰刀刃,不懼傷痛,眼神鎮(zhèn)靜地令人害怕。
“百姓被欺賤,游俠幫忙教訓官宦,游俠走了,官宦再次變本加厲地欺凌,然后又一位游俠趕來......不停地重復,同時接受人民的稱贊,你告訴我,你們究竟改變了什么?。坑惺裁蠢碛蓙碜柚刮业雀淖儯??就連本可能壓迫中爆發(fā)的人民也因為你們而沉默,開始忍耐同時期盼游俠的到來和救助,這樣泥塑雕像的你們與那些佛宗有何區(qū)別?拿著信徒傾盡所有的供奉再拿去大半反施舍他們?”
“極火束縛?!北臼怯没鹧婢惺鴶橙说姆ㄐg被田鹿用在女武神的火焰長刀上,將火焰收束成一柄細劍,溫度上升到觸之成灰的地步。
這下即使是敵人也要松手......
不!
面具男眼光絲毫沒有波動,即使抓著長刀的手鮮血剛留下便蒸發(fā),白氣揮散,這種痛苦比之全身密密麻麻的銘文根本不算什么,“告訴我,你們改變了什么?”說完這句話,左拳如同此前工裝少女的爆破,快速巨力,直接將龐大的神明倒擊飛,帶起一段強烈的氣流!
那一瞬間,女武神被擊打的地方火元素都凝滯了,若不是田鹿身軀并未在其下,恐怕便要被重傷。
嘩!田鹿停了下來,她不是擅長言辭的人,而且這瘋子說的話荒謬癲狂,指著和尚罵禿子,他們明巖只是擊殺妖魔,為何要為其他游俠的錯負責?除妖救人有錯嗎?沒有!完全是陷入自己的邏輯蠻不講理。
但好歹她得出個結論,那便是這個瘋子很有可能是佛修,佛修偏執(zhí)入魔起來,根本勸不了。
“阻止你改變?呵,老娘我只是在阻止一個瘋子傷害民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