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正誼一看張陳放逼向劉燦云,當即膽魄驚心,之前他在雙石橋鎮(zhèn)以北的荒廟里親眼目睹過張陳放出神入化的拳刃功夫,當時只用了兩招就割斷了劉虎的喉嚨,換做劉燦云絕對招架不了幾招,情急之下也顧不上吳小鶯的招招相逼在角落,足底一點墻根,借力身形一彈,硬著頭皮往外躍起。
吳小鶯見哥哥為了救劉燦云破綻大開,自然不愿傷害他,趕忙撤回了凌空砍出的刀,吳正誼也料到她不會對自己下狠手,有恃無恐的騰空而起,落在了張陳放面前,雙手一展攔了下來。
“張少主,先別動手,有話好好說!”吳正誼直到現(xiàn)在還抱有一絲和談的念想。
“殺人償命!沒什么好說的?!痹捯粑绰鋸堦惙啪o握葬寒心突然刺向吳正誼胸前。
實際上張陳放也不愿意傷到吳正誼,最起碼不能傷了他的性命,本來就無冤無仇,又是吳小鶯的哥哥,所以這招乃是虛張聲勢,旨在吳正誼側(cè)身躲閃之時再打一掌將其逼退,然后直取劉燦云。
眼見吳正誼身形一側(cè)躲過一刺,張陳放順勢出掌拍去,不料他并不躲閃,咬牙硬生生接了一掌,只是稍微頓了頓步,又飛身攔了上來。張陳放這才想起兩人第一次認識時的情形,這個吳正誼本就皮糙肉厚,要論抗揍可沒人比的上。
故技重施幾招,吳正誼仍然是只躲利刃不躲拳腳,張陳放這下可沒招了,他心知在人家的地盤上,時間拖得越久越不妙,心一急不免亂了方寸,一時間被他纏住不能抽身。
吳小鶯趁著張陳放與吳正誼纏斗的難解難之時分,一臉殺意提刀直取劉燦云,此時她也是放開了手腳,傾力施展二十四路玄女刀法,刀揮如風呼呼作響,無所不往無所不至,幾招下來劉燦云毫無招架之力,只能左躲右閃竭力苦撐。
眼見劉燦云快要送命刀下,外面院子里傳來一陣腳步聲,緊接著一隊練兵叫嚷著往大廳內(nèi)沖了過來。
苗景怡一看這還了得,本來四人兩兩對打看的起勁,吳正誼有練兵來相助,張陳放怕是危險了,她本就打算不偏不袒作壁上觀,于是站在門前伸開雙臂一攔:“都給我站?。≌l也不許進去!”練兵們見她相攔,紛紛猶豫不決躊躇不前。
此時劉燦云已狼狽不堪,好幾次差點中刀,恨不能躲到桌子底下,吳小鶯看到練兵到來,也是急了,一刀未得手,竟然深深的劈在了木桌上。
劉燦云一看機會來了,雙手一伸向吳小鶯腕部抓住,意在奪刀,吳小鶯見狀上身一扭,想要擺動肩頭將其抗出,不料劉燦云手臂一垂,事先藏在袖中的短刀已經(jīng)抖落在手中,吳小鶯心叫不妙,沒等反應過來,刀刃已經(jīng)抵在了脖子上。
這時張陳放與吳正誼看到劉燦云已經(jīng)制住吳小鶯,也都停下手來,兩人皆是心驚膽戰(zhàn),吳正誼慌忙喊道:“云妹,手下留情!”
“我若是不留情,她早就死了!別動!”劉燦云喝道。
“唉!好一個袖里藏刀,我失算了!”一時疏忽大意已被制住,吳小鶯也是惱悔不已。
“你是正誼的妹妹,只要你答應不殺我,我就不殺你!”劉燦云很想講道理。
“哼!你若是殺了我,我哥還會護著你?”吳小鶯冷冷問道。
劉燦云無言以對,只用刀牢牢抵在吳小鶯的脖子上,兩人正在僵持,吳正誼急忙勸道:“云妹,你快些放開小鶯吧!我就這個一個妹妹,失散多年無法照顧她,心中已是內(nèi)疚萬分,倘若她再有個閃失,我還有什么顏面茍活于世!”
劉燦云道:“我當然不想傷害她,可是你也看到了,張陳放與她前來蓄謀加害于我,若是今日將她放了,誰能保證改日這兩人不再回來尋仇?”
吳正誼道:“小鶯肯定是受人蠱惑,我自當好好勸說她就是。”
劉燦云稍微垂下抵在吳小鶯脖子上的短刀,道:“那好,這件事肯定是張陳放教唆的,你下令練兵們進來把他殺了再說?!?p> “你要殺張少主?這不好吧,不妨先將他拿下再論?!眳钦x面露難色,且不說捻軍與苗練的恩怨,有苗景怡在身邊,給他一萬個膽也不敢對張陳放怎么樣。
“誰也不許動手!”苗景怡大叫一聲,又回身攔下門外蠢蠢欲動的練兵,怒道:“我看誰敢進來!”
張陳放往前幾步,沖劉燦云一歪脖子,“想殺我那不簡單,你先把小鶯姐姐放了,我由著你殺?!?p> 劉燦云凄然一笑,“張少主,你我還有商量的余地嗎?”張陳放道:“萬事好商量嘛?!眲N云道:“那好,我把她放了,張少主也放我一馬如何?”吳正誼忙在一旁附和道:“對對對,各讓一步,恩怨一筆勾銷?!?p> “這個……”張陳放一陣猶豫。
“不就是個死嗎,別管我!這個賊女非殺不可!”吳小鶯臨危不懼。
此話一出讓張陳放進退維谷,他既想為張瀧報仇,又顧及吳小鶯的安危,當下愣住無所適從。吳正誼也是左右為難,一個是唯一的妹妹,一個是心愛的女子,卻是如此水火不容,一時間急著滿頭大汗。
眾人就這樣僵持著,誰也不敢輕舉妄動,約莫一盞茶時間,苗景怡轉(zhuǎn)過身來,率先開口道:“你們都在愣什么呢?還打不打了?”
眾人更加沉默,這時院外傳來一聲高喊:“打什么打!有我在,看誰敢放肆!”
苗景怡一聽這個熟悉的聲音,當即嚇的直哆嗦,回頭看去,不是苗沛霖卻是誰,忙笑臉相迎:“爹爹,您怎么來了?!?p> 苗沛霖叱喝道:“我若不來由著你胡鬧嗎!”說罷大步走進廳內(nèi),眾人見他突然而至皆是略感意外。
吳正誼上前跪拜道:“屬下有失遠迎,還望苗大先生恕罪!”
苗沛霖近日一直在轄地巡游各營各寨事務,此次不期而至遇到此番情形也是巧合,只是擺了擺手,皺眉看了一眼劉燦云與吳小鶯,目光最后停留在了張陳放身上。
張陳放忙行禮道:“小侄見過苗伯父,幾年不見,伯父身體還是如此硬朗,健步如飛??!”
苗沛霖呵呵一笑,轉(zhuǎn)而橫眉道:“行了,少說這種見外的話!說吧,你來舞陽關是不是為了給張瀧報仇?”
張陳放指向劉燦云道:“伯父說的沒錯,這個賊女使盡手段殘殺張瀧哥,此次就是為了取她性命而來!”
劉燦云叱道:“張陳放!你嘴巴放干凈點!自己偷偷摸摸的來,還一口一個賊女說個沒完!”
張陳放怒道:“少廢話賊女!還不快放了小鶯姐姐!”
苗沛霖皺眉道:“對,劉姑娘,你先把刀放下,有什么事好好說!有我在,誰也不敢把你怎么樣!”
劉燦云聽后只好不情愿的將吳小鶯放開,恭謹?shù)貙γ缗媪氐溃骸叭珣{苗大先生做主了!”
苗沛霖示意四人兩兩分立,威嚴道:“你們把是非恩怨一一說來,我自有公斷!”
張陳放道:“很簡單,殺人償命天經(jīng)地義!”
劉燦云連連問道:“說的簡單,既然是殺人償命,當初你殺了我哥劉虎,是不是也得一命還一命?”張陳放道:“劉虎欺人太甚,還想殺我跟朝廷邀功,簡直死有余辜!”劉燦云道:“張瀧何嘗不是作惡多端死有余辜!”張陳放一陣琢磨,還未來得及開口辯解,劉燦云又對苗沛霖道:“苗大先生明鑒,捻軍張瀧濫殺無辜百姓,手中血債累累,我殺他乃是替天行道,有什么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