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沫掏出一錠銀子塞給那個官差,看四下無人門口就他一個人在站崗,小聲問道:“官爺,那你們現(xiàn)在有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疑點?是意外失火還是人為縱火的?現(xiàn)在正是雨季,也不至于天干物燥一點火星兒就能燒掉一條街吧?”
那個官差看起來是個老實人,都沒見過這么大一錠銀子,不由得有些激動,話就多起來:“可不是嘛,觀江樓挨江邊,哪那么容易起火啊,而且,又不是什么小作坊,那種后廚不干不凈的,人員混雜,出來進去的全是達官貴人,這里的伙計哪一個敢怠慢……”
他忽然神秘兮兮的壓低聲音:“問題就出在二層的樓梯口,樓梯下面被人涂了厚厚的火油,隨便一點火星子掉在地上瞬間就能著起來!”
“二層?樓梯口?怎么可能,要是在柴房或是后廚這種隱秘的地方被涂了火油還情有可原,樓梯口這人來人往,上上下下的,誰能有機會干這事?”夏沫一臉不信。
“所以說啊,是內(nèi)部人干的,不是外人摸進來干的,等夜里茶樓一關(guān)門,隨便哪個最后看店關(guān)門的伙計都能干這事?!?p> 夏沫心中有些不安,手腳有些發(fā)軟,颯露紫似乎感應(yīng)到主人的異常,用臉輕輕的蹭她,她這才心里安定一些,忍不住問道:“只怕這人不是只為了燒茶樓吧?就在二樓樓梯口涂火油,是不想讓樓上的人下來吧?莫不是想害哪個當(dāng)日定了三層雅間的貴人吧?你們大人有沒有查一查茶樓的賬本,那一日都有誰定了房間,用誰的名字定的,那些定了起火之前來喝茶的客人們都有可能是被謀害的對象。”
那官差一豎大拇指:“小姐真是聰明絕頂,跟我們大人想的差不多,可是,我們都已經(jīng)搜尋了好幾日了,能燒的都燒的差不了,連那么粗的大梁都燒焦了,更別提幾張紙做的賬本了,不過店里的掌柜和伙計都已經(jīng)被關(guān)到順天府的大牢里了,這幾日就要過堂審問了,到時候七十二套刑具輪番上陣,再硬的嘴也能撬開了?!?p> 夏沫皺了皺眉頭,這些酷刑一上身,這些掌柜伙計們不死也要脫層皮,甚至都要落個終身殘廢,這往后的日子該怎么過,還有一家老小要養(yǎng)活,就因為一個人的過錯,害了這么多人。
她有點于心不忍:“再怎么說觀江樓都是太子的產(chǎn)業(yè),茶樓里的掌柜伙計都是太子?xùn)|宮里的奴才,打狗也要看主人,能在茶樓里討個差事,跟東宮或多或少都有點沾親帶故吧,本來你們大人的轄區(qū)里就出了這么大的縱火案,太子殿下肯定已經(jīng)很不高興了,沒怪你們大人玩忽職守就已經(jīng)不錯了,你們大人還這么不分青紅皂白的一通用刑,萬一掌柜伙計里面有一兩個跟東宮關(guān)系近一點的,打出個好歹來,再出個人命,那你們大人可就吃不了兜著走了……”
那官差一聽也有點急了:“小姐您說的是,可是,我就是一個普通衙役,哪有臉能在順天府尹大人面前說上話?。 ?p> 夏沫給他出了個主意:“你說不上話沒關(guān)系,你們捕頭可以啊,你先去找管你的捕頭跟他說清楚,讓他再去跟師爺商量下對策,如果我這個建議還可以,他們自然會想辦法跟你們大人說,若是覺得我這個想法是杞人憂天,那他們也不會怪你什么,可是,若是這個主意能幫你們大人避禍,他自然會獎賞捕頭和師爺,那捕頭和師爺也會念著你的好給你一些好處,總之,肯定是給他們留下好印象了,這對你以后的前途大有幫助??!”
那官差一聽頓時眉開眼笑,說祖上積德,今天一出門就遇貴人,給自己想出這么好的點子,樂的他直作揖謝她。
夏沫沖他擺擺手,她見觀江樓這光景,自己也沒法親自進去找證據(jù)了,日后案子有什么進展,若是能有人給她通氣,也好過再出來到處打聽,她看了看那官差是個老實人,問什么說什么,一看就是初入官場沒多久,還沒有那么多的花花腸子鬼心眼,若是今日能收買了他,日后也許還能用得上。
“這位官爺,問了你這么半天,耽擱了你這么久,我還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叫劉福根,才當(dāng)差沒多久,不知道小姐是哪個府上的?”
“我爹是皇上新封的寧國公,我是……”
夏沫還沒說完,劉福根身子一歪,腿一軟,就要跪下磕頭,嘴上結(jié)結(jié)巴巴道:“蘭……蘭陵郡主?”
夏沫一把拉住他,小聲說道:“大街上這么多人呢,你這一跪,我身份不就暴露了嗎?我還怎么繼續(xù)逛街??!”
劉福根急忙點頭哈腰道:“是,是,是小的疏忽了,多謝郡主提點,可是,郡主您出門怎么也不多帶幾個人啊,差點害得小的有眼不識泰山……”
“人多怎么玩啊,后面那么多人跟著,還不夠煩的呢!對了……”夏沫話鋒一轉(zhuǎn):“本郡主對觀江樓的事情很感興趣,若是日后案子有什么進展或是內(nèi)幕,你要記得來寧國公府跟我支會一聲?!?p> 她說完,從身上解下一塊玉佩遞給劉福根:“你拿著這個玉佩府里的下人就會讓你見我了,拿好了,別丟了,到時候自然會有你的好處。”
劉福根一聽,激動的手腳發(fā)抖,這就算是攀上高枝了,能替蘭陵郡主傳個話,做個眼線,以后肯定前途無量了,總比一輩子在順天府當(dāng)個小衙役要強多了。
他剛剛才從少林寺學(xué)成下山,他爹娘花了不少錢給他在順天府捐了個小吏,本來以為要熬個十幾二十年才能有出頭之日,沒想到今天祖墳上居然冒青煙了。
他顫顫巍巍的接過玉佩,緊緊的握在手里向夏沫保證著:“郡主,今后您的事兒就是小的的事兒,小的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夏沫沖他嫣然一笑:“好了好了,本郡主又不是讓你去死,就是想多聽點坊間的傳聞,多點談資到宮里好跟皇后姑姑解悶呀,那以后就有勞官爺了!”
劉福根一聽皇后兩個字,更加激動了:“郡主,小的哪配讓您叫官爺啊,您以后就叫我小福子吧,好聽順耳也好記!小的在家里是獨子,會點拳腳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