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你不曾了解過的她
陳琦只盯著衛(wèi)乾乾,卻不說話,足足有五分鐘,她終于扛不住,敗下陣來。
“好吧,這個話題暫時打住,咱們聊我的這個案子。”
他斜睨了她一眼,淡淡回應,“行,我正好想聽聽,你是如何跟那個送信人對接,將U盤交到警局里的?!?p> 舒桓回警局后,第一件事是向他描述受害人衛(wèi)乾乾傷痕累累的身體和凄慘無比的處境,第二件事才是匯報詢問受害人衛(wèi)乾乾案件的筆錄。他明白舒桓的那點小心思,以為故意夸大衛(wèi)乾乾的傷情,能以此勾起他的同情心,讓他心疼。
舒桓此舉,當然失敗了。
大概是她受傷的頻率太高,幾乎令他習以為常,心理預估著,不過是個皮肉輕傷,不礙事。
這幾個月的相處下來,陳琦愈發(fā)堅定著要疏離衛(wèi)乾乾的心思,刻意淡化舒桓的描述后,便沒有仔細詢問她的傷情,更談不上去關(guān)心。
不想,傍晚的時候,舒桓遞上來了一個U盤,說是衛(wèi)乾乾被打一案的視頻證據(jù)。親眼目睹她被人毆打的過程,陳琦才算真切的體會到了心疼和氣憤這兩種截然不同的感覺。
絕對的力量掣肘,衛(wèi)乾乾的反抗和掙扎顯得十分徒勞,施暴的幾個人,像對她怨恨已久,下手的力道重,一旁的舒桓看得忍不住皺眉和捂眼。
毆打持續(xù)的時間不長,視頻中的衛(wèi)乾乾很快就昏倒了。陳琦胸腔中翻騰的暴虐情緒卻久久不散。
舒桓也是氣得直捶桌子,嘴上喊著要把打人的幾個小崽子逮回來,好好教訓一番。
憤怒歸憤怒,冷靜下來后,他們就開始疑惑,是誰將這U盤送上來的?
可以肯定,手持這個U盤的人,肯定知道這場毆打事件,因此,這個人要么是施暴者其中一人,要么就是衛(wèi)乾乾本人了。不排除是恰好經(jīng)過,目睹了整件案子的路人,但路人為何不敢親自將U盤送過來,卻要讓人代送?
陳琦親自審訊了把U盤送過來的那個人,得知了這送U盤事件的始終,心里就有了計較。
“視頻里,你已經(jīng)昏迷了,事后又是怎么跟送U盤的那個人對接的?”他問衛(wèi)乾乾。
聊起案子,衛(wèi)乾乾整個人看起來正經(jīng)了許多,她動作緩慢的往后靠,舒展了四肢,一臉認真的看著他,“我那時候,沒有完全喪失意識。”
其實已經(jīng)扛不住了,但當時,她的心里只有一個念頭:要把U盤送到東州市公安局。是這個念頭支撐著她,讓她在接近昏迷的狀態(tài)下,漸漸恢復意識。
“那種情形下,你有沒有喪失意識,都沒什么區(qū)別。”他一字一句的說話,每一個字異常沉重,像足了他目睹她被打時的時候心情。
視頻里,衛(wèi)乾乾的后腦勺被人重擊,隱隱有血跡蔓延到地板上......她在醫(yī)院昏迷了一天一夜才醒過來,足以證明當時的她傷得有多重,在被及時救治,被精心照看的情況下,她仍是動彈不得,當時重傷昏迷又短暫醒過來的片刻,她是如何做到將證據(jù)收集好并藏起來,適時交給提前聯(lián)系好的那個人。
衛(wèi)乾乾微微笑了一下,她在他面前永遠是用力的喜歡,用力的表達,用力的笑,難得出現(xiàn)這樣安靜溫順的時候,“可能你不相信,但我當時,的確醒過來了?!彼f。
“我醒過來后,把錄制好的視頻內(nèi)存卡放到了U盤里,然后我爬了一層樓,把u盤放到了樓上樓梯間的報箱頂,今天醒過來后,我立馬就聯(lián)系了送U盤的人?!?p> 她拿起手,指了指自己,“我現(xiàn)在連下床穿拖鞋都做不到,動個手挪條腿都疼得慌,別提讓我干完那一系列事了,所以,我也不信,我當時居然帶傷干了這事兒。”
她感嘆,“我覺得,這是用醫(yī)學知識無法解釋的事兒,我想了想,只能用不甘心三個字解釋了?!?p> “我把自己置于危險境地,挨了這么重的一次打,不能就這么放任這群崽子跑了啊,不然,我不甘心啊?!泵髅魇乔榫w化的話語,偏偏她云淡風輕的說出來。
陳琦不著痕跡的將頭往一旁偏過去,視線不再停留在她的身上,“你的正確做法,應該是報警求救?!彼缡钦f。
“自然會有人來救我?!甭牭竭@里,陳琦想,他居然連她放任傷情,迷惑對手的心思都猜對了。
“你可能會死?!彼@幾個字咬得極重。
“這不是沒死嘛。”她說著,安慰道,“我心里有數(shù),沒那么嚴重?!?p> 能自行打電話報警,說明傷的不算重,昏迷有可能是假昏迷,背后的人就會警惕,為了降低對方的警惕心,所以她必須被動等待救援。
害怕警方來之前,施暴者去而復返,亦或是背后的人重返現(xiàn)場,發(fā)現(xiàn)那個U盤,所以她必須克服鉆心痛意,爬到上一層樓梯間藏U盤。
雖早有心理準備,但陳琦還是抑制不住內(nèi)心的震撼,在曾經(jīng)的幾千個日夜里,他從未認真想過,衛(wèi)乾乾也會對自己這么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