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到精彩部分的舞姬,反應(yīng)敏捷的做了個收勢,朝兩側(cè)退下數(shù)步,匍匐在地上。
“臣婦/臣女拜見皇上?!北娕炜焖僬砗脙x容,齊齊朝門口跪下。
皇后很自然的屈膝,“臣妾見過皇上。”
“都免禮?!碧靻⒌劭觳酱┻^人群,來到太后面前撩起衣袍屈膝一跪,正色道:“兒臣恭祝母后安康。”
老太后的一雙眼睛瞇成了月牙,連道了三個好字。天啟帝跪在地上不動,一招手其身后的羅公公立即弓身小步上前,將一只玉葫蘆放在天啟帝手中。
“還請母后收下?!边@是他的補償。
今年不同以往,許丞相去了,算得上是半個國殤。她的生辰不能大辦,便只請了朝中女眷。接過天啟帝奉上的玉葫蘆,老太后嘆息道:“你有心了。起來吧,別跪著了?!?p> “是。”
天啟帝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袍,坐在皇后旁邊,面色一變俯視著眾人朗聲道:“聽說許安丞相的幼女來了?”
湘云郡主猛地打量起四周,卻一無所獲,她心思一動,循著天啟帝的目光看去,角落里有道熟悉的白色身影。
果然,是她!
“陛下好眼力?!?p> 許清和侍女午觴來到空出大殿中央,任由眾人打量。老太后渾濁的雙眼爆出精光,瞳孔漸漸放大。
這不是……
韓寧兒么??。?!
“嘶~”
女眷中一些認出許清臉的人,倒吸了一口涼氣。更有不少人借許清的臉,在看另一個女人,一個曾經(jīng)讓她們望塵莫及的女人。
如出一轍淡漠的眉眼,冰冷出塵的氣質(zhì),許安丞相的幼女實在是像極了其夫人韓寧兒,若不是韓寧兒已經(jīng)故去,很多人都會認錯。
可惜,當(dāng)年那個風(fēng)華絕代、不可一世的女子,已經(jīng)死了。不如她的女子都活著,唯獨她摒棄世間紅塵,摒棄自己,也摒棄了兒女……
“你……你真的是她的孩子?”老太后低喃,不確定的問道。
“回太后娘娘,是?!蔽⑽A身,許清直視著老太后,一雙鳳眼中未起半點波瀾。其身后的侍女也只是屈膝福身,沒有行跪拜之禮。
五指緊握成拳,掩藏住心中的忌憚,天啟帝眼眸一瞇,收斂了臉上的淺笑,神情不怒自威。
“許安之女,你為何不跪?”
眾女眷,特別是和許清年紀(jì)差不到多少的小姐們紛紛看向大殿中間的女子,她們髻尾間系上的發(fā)帶一齊動了動,五彩繽紛,令人賞心悅目。
許清反問:“我為何要跪?”
天啟帝沒有說話,倒是羅公公上前邁出一步,怒道:“大膽!身為北樂之人,見到皇上如見真龍?zhí)熳?,豈敢不跪拜!許氏之女——還不行禮???”
這北樂皇宮里的內(nèi)侍副老總管還算有幾分氣勢,不過也只能嚇嚇養(yǎng)在深閨中的小姑娘。
午觴有些浮躁,這個老太監(jiān)的語氣讓她想要割他舌頭。
玖青門很早以前是秋白長老在做門主,直到十三年前秋白長老帶回來了一個小女孩,那時起,門中之人就多接了一個強制性的命令——保護少門主,決不能讓少門主受一點委屈。
那個小女孩,就是如今的門主。
察覺到午觴情緒的變化,許清瞥了羅公公一眼,那雙鳳眸映出猶如星辰般遙遠深邃的光點,漠然的神色讓人覺得后背發(fā)涼。
少頃,只聽她冷冷道:“我何時是北樂之人了?”
眾人:……
眾女眷面面相覷,交好之人相互遞了個眼神,努力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安靜的看熱鬧,沒有人傻到在這個時候交談。畢竟到底是看誰的熱鬧還不清楚呢。
羅公公愣了,有那么一瞬間,他真的以為眼前這個許小姐如傳聞一般,是個傻子。
反應(yīng)過來的天啟帝意味深長道:“許安之女,你知道你在說些什么么?”
這一幕,在湘云郡主眼中卻完全變了味道??丛S清的眼神漸漸的從呆,變成了癡。猜到是一回事,親眼看見又是另外一回事。
這個女人居然真的不怕她皇伯伯,神人??!
“午觴,把書契給陛下瞧瞧?!?p> “是?!?p> 午觴手捧著一紙文書,埋低頭朝羅公公走去,眼瞅著那薄薄的一張紙來到自己身前,羅公公趕忙埋低了頭,小心翼翼的接過呈給皇上。
天啟帝按耐住心中的念頭,仔細的看起書契。
沒有人注意到,角落里一個拿著筆奮筆急揮的小太監(jiān),那雙黝黑的眼睛滴溜溜的轉(zhuǎn)著。
“許安……”天啟帝抬眸看了一眼許清,書契上是許安的親筆和私印。
她居然移除了戶籍!怪不得她說自己不是北樂之人。
書契被揉成了紙團,天啟帝突然覺得心頭涌上一股無力感,整個人都顯得頹然下來。他都做到這一步了,他還能怎樣?
如果不是有人告密,他怕是都不知道他的幼女如此優(yōu)秀。
許安啊許安,怪不得你從不曾多提這個幼女一句。原來,這么多年你也在瞞著我……
天啟帝后背一涼,他有些冷。
一直以來,他以為就算自己坐在了這個萬人敬仰的位置上,也并非一人。當(dāng)年那個唇紅齒白的少年郎,會陪伴在自己身旁。
可,現(xiàn)在少年郎不僅先他一步而去,還有事瞞著他。
他答應(yīng)他不追查那個故人,不絞殺那令他忌憚的勢力……
為什么冷,心寒,心寒啊。
當(dāng)年的少年郎,終究只是當(dāng)年的少年郎。
這些念頭一閃而逝,平復(fù)好心情,天啟帝目露復(fù)雜之色,問道:“許家小姐今日來所為何事?”
“前來給太后娘娘賀壽。午觴?!?p> 午觴捧著打開了的黑匣子,緩緩上前。
心中冷哼一聲,說的再好聽,還不是有所圖謀,天啟帝松開一直握著拳頭的手,因為黑匣子里的東西……
與此同時
封古帶著人一路向西北而行,按照黃皮卷上的標(biāo)記,再有兩天他就會進入大漠。
門中派人遞來消息,說是夏梁死了,死的不明不白。他不信,偏偏云木又像人間蒸發(fā)了一樣,一點消息也沒有,讓他隱約覺得北樂王朝有些蹊蹺。
最重要的是那個老暗衛(wèi)走之前說的話……
視線范圍內(nèi)的植被逐漸減少,封古停下腳步,掏出了黃皮卷。不為別的,只因一丈外的黃沙。
“怎么會這么快就到了西北大漠?”
沒有錯,黃皮卷上的標(biāo)記都沒有錯。幾番對比,封古放好羊皮卷,打量著四周。
“原地休整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