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有人在念叨他?
“該不會是蕭池那小子吧?”男子眼眸一暗,腦海中浮現(xiàn)出蕭池欠揍的臉,“估計是傷好了,又開始嘚瑟了?!?p> 一陣涼風(fēng)拂過,吹得御花園里的草木沙沙作響,男子抬手摸著發(fā)燙的耳朵,再次望向西北方向的天空。寬松的袖子往下滑了一截,露出了手腕上的傷口。
“殿下?!币坏篮谟伴W身出現(xiàn)在男子面前,低著頭雙手呈上一卷信紙:“北樂的人遞來了消息?!?p> 男子伸手接過,快速展開巴掌大的信紙閱覽,黑影悄然隱至暗處。不遠(yuǎn)處,扎樂一個人抱著糕點美滋滋的吃著。
少頃,男子放下信紙,緊緊攥在手中,神色復(fù)雜,喃喃道:“師父……”
東祇的陽光明媚,男子很快就熱出了一身汗。扎樂已經(jīng)不見了蹤影,只留下一地的糕點屑。
“你個騙子?!?p> ……
雪白的信鴿撲棱著翅膀,翻山越嶺,飛過江河,朝南州王朝的武歲山而去。
武歲山原名太歲山,風(fēng)景如畫,是幾百年前南州王朝一位攝政王名下最氣派的山莊所在之地。后來這位王爺與武林中人聯(lián)手,妄圖一統(tǒng)四朝,名成封侯天下,被當(dāng)時的四朝和武林勢力聯(lián)手絞殺。
兩方人廝殺了半個月,最終那位攝政王因寡不敵眾,自刎于太歲山。之后,四朝和武林抱著寧可錯殺絕不放過的想法,進行了一場徹底的清盤。
但仍有余孽逃出,于是當(dāng)時的武林盟主與四朝掌權(quán)者改太歲山為武歲山,立太武碑,篆刻白石令監(jiān)察天下,推歷代武林盟主和高人駐武歲山,以防余孽和不懷好意之人再亂天下。
幾塊巨大的青石上落滿了信鴿,小童子們動作利落的解下信鴿腿上的信筒,撿放在木質(zhì)的方盤里。
有專人送往山莊里的白石樓整理。
山莊書房內(nèi)的梨花木椅上坐著一位雞皮鶴發(fā)的老者,老者白須白發(fā),一身灰色粗布短衣,眉宇間有著不同常人的傲氣。
他雙手扶著把手,神情疲倦,書案上放著一堆的信紙,這些信紙無一例外,全是有關(guān)于動亂的。
“閻老,燃眉之急可解?”軒窗旁,負(fù)手而立的林盟主呂一止眉頭緊鎖,轉(zhuǎn)身朝閻老詢問。
他早已過了天命之年,孫兒都有了好幾個,本以為等六十一過就可以安享晚年了。誰知道時隔一百多年,四朝再次出現(xiàn)動亂,最要命的是七十多年前,監(jiān)察天下的白石令被盜,至今沒能找回。
他承認(rèn)他失職,但那破石頭都不見那么多年了,怎么找?
真要有人找回來,他呂一止還謝謝他呢!
沒了監(jiān)察天下的白石令,武歲山莊就形同虛設(shè)一般,毫無用處。不足半月,來信求援的信紙,燒掉的紙灰都能將他活埋了!
閻老干枯的手從信紙中抽出一張,遞給呂一止,呂一止連忙接過一看,念道:“武歲山親啟:
北樂遭逢大亂,禍及林川、虛郡、霽城,曉州城一日之間覆滅,大量兵器遺失。
望……”
呂一止接下來的話卡在了喉嚨里,他翻了翻信紙,又仔細(xì)看了一遍,納悶道:“北樂不是有五大都州么?信紙上怎么就只寫了四個地方?”
“是青玉令。”
呂一止抬起頭,正好看到閻老眼中閃過的精光。把信紙放回到書案,呂一止詫異道:“玖青門的鎮(zhèn)門之寶,青玉令牌?”
閻老點點頭,從袖子的暗袋里拿出幾張紙條給呂一止看。
宗派那是傳說中的東西,武林中還沒有人敢狂妄到開宗立派,有的只是獨俠和幫派、門派。其中,門派是最厲害的勢力組織,而怎樣看出一個門的強弱,靠得就是令牌。當(dāng)然了,不同材質(zhì)的令牌,其規(guī)格也是不同的。
“在此之前還有人偷走了一枚假的青玉令牌?”呂一止看完嗤笑一聲,不善道:“一枚小小的青玉令能有這么大的吸引力?”
“老朽懷疑,青玉令超越了青玉所定的規(guī)格。已經(jīng)派人前去收繳了?!?p> 兩人心照不宣的交換了一個眼神,呂一止緊鎖的眉頭舒展開來,對面前的老狐貍大笑稱贊道:“想不到閻老機敏如舊??!”居然有臉用這么無恥的辦法。
閻老摸著白胡子繼續(xù)道:“讓白石樓那邊去寫英雄帖吧!北樂曉州兵器遺失是件大事,山莊這邊不能再坐視不理了?!?p> 呂一止頷首,“白石樓那邊我去安排?!?p> 與此同時,偏院里許清慢慢展開一幅畫卷,看了兩眼就隨手扔在石桌上。
她的身前跪了一排暗衛(wèi),右手邊第一個黑衣人道:“大公子近日私下見了東祇丞相,和其母妃宮中的一些舊人。另外,大公子身旁多出了一些勢力,不是我們的人,不過也沒有對我們的人下手?!?p> 后面的人緊接著道。
“二公子依舊奉主上之命云游,不曾暴露身份?!?p> “三公子傷勢已經(jīng)痊愈,不日將會離開門中?!?p> 輕嗯了一聲,許清連眼皮都沒有抬一下:“做好你們該做的事,最近就不要換人了?!?p> “是?!?p> 待暗衛(wèi)退下,許清重新拿起了石桌上的畫,隨著畫卷的展開,一位身著白色衣裙的女子,倒映在了許清深邃的眼底。
畫卷上的女子皮膚白凈,身形勻稱,其容貌與許清如出一轍,或者說本來就是她。
“午觴?!?p> “屬下在?!?p> 許清的五指在桌面上有節(jié)奏的敲擊著,發(fā)出一連串的聲響,沉思片刻,許清眼眸動了動,冷聲道:“把青玉上令的人一分為三,暗中保護三位公子。記住,不要讓他們發(fā)現(xiàn)了?!?p> 說罷,許清從懷里掏出半塊青玉令,一拋,跪在地上的午觴伸手接住。
“是,屬下這就去辦?!?p> 偏院突然間安靜,一股若有若無的酒香飄來。
“許門主這是派人去保護自己的小朋友了?”一身黑色云錦衣袍的嚴(yán)林,提著兩壇酒走來。
許清愣住,不過很快反應(yīng)過來,起身道:“你……”
“咚?!?p> 酒壇落在石桌上,發(fā)出一聲悶響。嚴(yán)林淺笑著在許清對面坐下,拿起一壇拍了拍粘在上面的泥土。
“是我。許門主坐吧!”
許清規(guī)規(guī)矩矩的坐好。嚴(yán)林見狀,將手中的酒放在許清面前,無奈道:“許門主不必拘束?!?p> “我原以為,趙姑娘會遲一些才能到。”
“確實來的有些早?!眹?yán)林抱著剛開封的酒壇子,仰頭喝了一大口,白皙的俊臉立刻染上一抹緋紅,“這酒不錯。咦?這畫像上的可是許門主?”
見嚴(yán)林注意到自己手中的畫,許清點點頭,笑道:“跟趙姑娘口中那位小朋友有些關(guān)系?!?p> “嘖嘖嘖?!眹?yán)林搖了搖頭,“許門主對那位小朋友不錯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