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我剛剛沒看到,撞到你了?!蔽也幌攵嗌露?,于是很是誠懇地和他道歉。但他滿臉的不屑,讓我覺得事情并不會那么輕易結束。
“那可不是一句話就能解決的。”那男人哼著語調,吊兒郎當?shù)卣f。
我皺了皺眉頭,這年頭,在學校里都能碰上碰瓷的?我輕輕嘆了一口氣,并不想理面前這個家伙,而是轉身就走。
“哎!別走啊!”身后那人拖著嗓子喊道。
我搖了搖頭,大步流星地往前走,權當我什么也沒有聽到。我埋著頭,這世面我是真沒有見過,我以為這種惡臭的人早就消失了。
可是,突然之間我的面前出現(xiàn)一些同樣穿著黑色衣服的男生,他們同樣是身材魁梧,比我年紀要大,不過他們沒有像打架斗毆那樣氣勢洶洶地圍上來,而是離我老遠,卻用同樣不善的眼神看著我,我能明顯地感覺到他們分布在我四周的各個角落,不知道什么時候會撲上來。
我一下停住了腳步。沒有表情,實際上心里砰砰直跳。
“嗯?怎么不走了?”那男人緩緩走了上來。
我背著他,手緊張地互相搓著。這個時候,我多希望林歸問能在我身邊,如果他在,一定不會有人敢明目張膽地挑戰(zhàn)我。
哦?我居然第一個想到的人是林歸問……
“你想干什么?這里是學校?!蔽一仡^看著他,說道。
“可我又不是你們G大的學生?!蹦腥诵α艘宦曊f,“我早就說了你跑不掉……”
【臥槽——】我心里狠狠一罵,G大是一個開放性的校園,這些人也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混入學校了,林子大了什么鳥都有。
“你想怎么樣?”我憋了一口氣,問道。
“你給我表演個節(jié)目,我就放你走?!蹦悄腥随移ばδ樀匦Φ馈?p> 【臥槽?還表演節(jié)目?!】我厭惡地皺了皺眉頭,手背在身后默默地握拳,可我依舊是不敢輕舉妄動。那個人的嘴臉,把我惡心壞了。
“怎么,把你嚇到了?”男人又笑了,“也不用你干什么,你給我在原地轉個五十圈,我就放你走?!?p> “???!”我忍不住驚了一聲,見過要錢的,聽過要命的,真是沒見過要轉圈的??伤@個要求,就這么恰好地撞到了我的傷疤上。【他是怎么知道我轉不了圈的?!】我就是那種害怕眩暈的人,別說是五十圈了,就是只有十圈,我都能倒下。
所以從小,我就與過山車海盜船這種娛樂項目無緣。我還記得我第一次坐上【旋轉茶杯】這種別人看起來緩和的兒童項目,下來之后吐得天花亂墜幾乎升華。
“轉啊……早轉完早走?!蹦腥思又亓苏Z氣。
我覺得有些奇怪,他似乎就是沖著我來的,而不是我偶然遇上的。
我的腿動了一步,我想不到能有什么辦法逃走。有那么多雙眼睛看著我,他們都不懷好意,都兇神惡煞。
我鼻頭一酸,忍住自己的內心的慌亂。眼淚在眼眶里打轉——我害怕他們。這些不知道從哪里來的人,渾身上下都散發(fā)著一種讓人鄙夷的惡臭。
就在我就要開始依他們所說地含著眼淚轉圈,突然有一雙手拉住了我。那雙手有些冰冷,輕輕的,不像男孩一樣的力氣大,但是異常地堅定。
那雙手把我心里懸著的石頭都按了下來,我抬頭,看到蘇青那張皺著眉搖頭的臉。
我一下憋不住了,看著她那張白里發(fā)紅的臉,我流出眼淚來。
蘇青伸出手,往我的臉頰上擦了擦落下的淚水,連淚痕都擦得一干二凈?!澳銊e轉?!彼f。原來她什么都聽到了。
蘇青的身材小小的,但這一刻我卻覺得她無比地高大,高大到我能安全地躲在她的身后。我突然明白了趙晨曦的感受,這種慌亂之中的溫暖,真的有巨大的力量。
“你們要她轉50圈?”蘇青把我拉到她的身后,直接對峙那個陰陽怪氣的男人。
“我勸你不要多管閑事?!蹦腥丝戳艘谎厶K青,說道,“你看起來也太弱雞了?!?p> “你可不要小看人了?!碧K青緩緩嘆了一口氣,很鎮(zhèn)定地現(xiàn)在我的面前。她確實長這一副嬌弱的樣子,可說起話來,就如同一個拿刀拿槍不留情面的勇士。
“蘇青……你別為我說話了……”我在她身后,扯了扯她的手,生怕她為了我吃了虧。這時陶林不在,林歸問也不在,我們和那砧板上的肉,差不多。
“你讓一個普通人一下轉那么多圈,未免也太為難人家了?!碧K青拍了拍我的手,示意我放心,然后對著那個為難我的人說道,“不如這樣,我替她轉?!?p> “你?你瘦得像根蔥一樣。”他不屑地笑了一聲。
“你能不要那么奇怪地說話嗎?”我一個激動,仰著脖子對那個人喊了一句,而蘇青用手拉住了我,沒讓我和他硬碰硬。她的手軟軟的,緩緩地摸著我的手臂,安慰著我冷靜下來。
“你見過哪個芭蕾舞者像你一樣胖得像個牛?”蘇青回了一句。
“你學過芭蕾舞?”我在蘇青耳邊,驚了一聲問道。
“我高中舞蹈隊的呢?!碧K青說。
“可那是50圈……”
“小問題,我以前每天都轉上百圈。”
“嚯?請……”那個男人做著一副欠揍的嘴臉,往后讓了一讓。
“蘇青……不要……”我對著蘇青拼命地搖頭。那個男人說什么我們就去做什么,實在是太侮辱了。
蘇青把我往后推了推,我看到她像一只白天鵝似的,高雅地伸著脖子,纖細的手伸了起來,起了一個勢。我呆呆地看著她,她穿著飄逸的長裙,長長的頭發(fā)劃在她的背上,如果她是在舞臺上,一定美得讓人癡迷。然后她直起身子,踮起腳尖,開始用芭蕾的方式轉圈。
她最熟悉這種轉圈的方式,用這種方式轉圈能讓她更適應這種眩暈的感覺。
“蘇青,別轉了!”我看不下去了,對她喊到。
“轉,怎么不轉,早轉完早走?!倍莻€男人在說著風涼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