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是那天,我晚上下課后,出了趟校門,為了買蛋糕店里新出的肉松小貝。方慕子準備選修課考試,沒時間陪我亂逛,李依冉忙著談戀愛,也沒時間陪我去,我只能自己出校門買去。
那家蛋糕店在北門大道的盡頭,大概五分鐘的路程,不算太遠。
天氣很冷,我還特地買了杯熱奶茶捧著,路上的行人大多是結(jié)伴出門,況且已經(jīng)是晚上,路上再沒什么車路過,最后一趟公交車剛剛才發(fā)走。
我特地走了門店多的那一側(cè)道路,從店鋪里透過的光打亮和深綠色的地板,火鍋店的麻辣味隨著店門的開開合合沖出來,混著隔壁奶茶店的甜膩。雞公煲和黃燜雞的醬香味不甘示弱地飄在路上,從辣味和甜味中脫穎而出。
燒烤攤還是人來人往,不過都是些喝得迷糊的人。想想我也覺得自己牛逼,在大家都趕著回家的9點,我卻為了滿足自己的胃,獨自一人往面包店走去。
當年為了吃奮不顧身的自己,終究是年輕的自己。
我確實后悔了出去,我沒想到會發(fā)生那件事。
我在蛋糕店里買了肉松小貝往回走時,已經(jīng)9點半了,相比起剛剛出了校門,路上的人更少了。其實我沒想到北門大道上那么早就沒人了。我大概是忘了G大位于遠郊,家住溫暖南方的我習慣了深夜刷街的生活。X城是一個典型的北方城市,深夜的冷讓人習慣了在冬夜早早回家。
我索性加快了步伐,往耳朵里塞了一副耳機,加大了音樂的音量,好給自己壯壯膽。
其實我不是沒有那么遲從校外回去,不過從前我身邊總是有打打鬧鬧的方慕子和李依冉,或者是有高我一個頭還多的林歸問。
有他們在的時候我從來不會害怕。
一邊走著,我的余光一邊往后瞥,叼著香煙行走的男人尤為讓我害怕。路上不乏這樣的男人,我只能看見他們手上橙色的光點,看不到他們的臉。耳機里的聲音淹沒了腳步聲,有人從我身邊路過,身上滿是奇怪的味道。
有人就跟在我身后,我看到了那個男人,他低著頭,手上夾著煙,身穿著一件深藍色的牛仔外套,身材瘦瘦的,卻挺高。他就跟在我身后,讓我很有壓迫感。
我又加快了腳步,想要遠離這個男人??煞路鹚布涌炝四_步,一直跟在我的身后。
我掃視著四周,很多店鋪里雖然開著燈,卻已經(jīng)沒有人在了。如果這個男人真要做些什么,我就算大喊大叫,可能也不會第一時間有人沖出了救我。
此刻我的腦子里突然浮現(xiàn)出很多關于綁架的血腥畫面。
我有一種不好的預感,身后的人來者不善。他冷冷的外觀讓我一下想到了趙晨曦,他和她身上的感覺幾乎一樣。于是我更加地緊張了——我記得趙晨曦對我說過,她一定會給我好看。而我身后的男人,會不會就是她所謂的報復?
那個男人吐出的煙微微散到我的身邊,我沒敢往后看他,卻知道他離我不遠。而且我能感受到身后那種緊張壓迫的感覺,他一定還在加快他的腳步。
我真害怕下一秒,就有一雙手五住我的嘴巴。
此時離校門還有小半條街道。
我把耳機扯了下來,順手塞進了衣服兜里,我緊閉了幾秒雙眼。往前快步開始走,邊走邊鼓起勇氣往后看了一眼。
那一眼我整好和那個男人抬起頭的眼神撞上了。我透過店鋪的光芒,看到他那張沖我詭異發(fā)笑的臉,那笑仿佛頗有深意,他仿佛認識我一般,直勾勾地看著我。然后吸了最后一口香煙,把剩余的香煙隨手彈在了地上,也開始快步開始跟上我。
那個笑仿佛一把寒冰做的刀子,捅進了我的心臟里,黑夜里凝視著我的眼神,讓我一下就嗅到了危險。他的瞳孔里仿佛能讀出話來,好像是痛恨的眼神,好像是豹子在狩獵之前,盯著離隊的斑馬那樣,興奮而不懷好意的眼神。
男人瞪著的瞳孔仿佛沒有靈魂。
我整個人被嚇得打了幾個冷顫,慌忙地撒腿就跑?;艔堉?,我沖那人質(zhì)問道:“你是誰?!”可這個問題當然得不到答案。
我只聽到交替越來越快的腳步聲,他也開始奔跑了起來……
仿佛豹子開始狩獵一般。他的獵物只剩下沒有意義的慌亂和最后絕望地奔跑掙扎。
“我他媽認識你嗎?”我一邊跑,一邊回頭質(zhì)問。希望能得到他跟著我的理由。
“你是不是認識趙晨曦?”
男人還是沒有回答,而是越跑越快。其實我還沒有盡全力去跑,總期待著他能停下,告訴我他來的目的,有什么誤會解開就完事了??伤褚粋€傀儡,朝我跑來。
“我天!”他不說話,而我只能開始用力往前跑。
我看不清他有沒有拿著什么可以傷害我的東西,我被他怪異毫無理由的行為嚇得腦子一片空白,只剩下逃走。
突然,從路邊的店鋪里沖出一個人來,一把抓住了我的手。
“???”我嚇了一跳,【完了,這人是還有同伙嗎?】我緊緊閉上眼睛,聞到了一股淡淡的酒味。這個味道讓我覺得這個拉住我的人一定不是一個正經(jīng)人。
“快跑?!蔽襾聿患八伎?,那手傳來的力氣,把我向前一拉,我的腿開始順著他的力氣往前迅速地邁步。
那是一個我熟悉不過的聲音——林歸問!
我看到他拉著我的手,跑在我的前面,他的臉有些泛著紅暈,那淡淡的酒味是從他身上飄來的。我驚得張著嘴看他,腳上跟著他往前跑。
“別回頭,用力跑就完事了!”林歸問說道。
可是我能清楚地聽到我身后的腳步聲越來越大。
我和林歸問跑過路旁的垃圾桶,這時林歸問突然放開我的手,“你先跑?!本瓦@樣他略過我往回跑了一段。
“哎?”我一邊聽他的話往回跑,一邊不自覺地往后看。
只見林歸問用盡了力氣,往路邊那灰綠色的垃圾桶猛得一踹,那垃圾桶直直往男人身上倒了過去,林歸問立馬轉(zhuǎn)頭就跑。男人一個措手不及,只得用手擋了擋倒下的垃圾桶,我聽到他大罵了一聲“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