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想到我落地上海見到的第一個人,竟然是許禾。
下了飛機跟著行人漫無目的地行走的我,仿佛一只沒有靈魂的僵尸,想著跟著人流走就一定能找到出口。我頂著睡得亂蓬蓬的頭發(fā),鼻梁上架著眼鏡,嘴巴也因為長時間睡眠有點干。無所謂了,反正這里都是行色匆匆的旅客,誰也不認識誰。
懷抱著這個想法正大踏步往前走著,突然有個人拉住了我的行李箱。我一臉不耐煩的轉頭準備說些什么。
結果看見許禾滿臉帶笑的看著我。
“鄭綰綰,新年快樂呀!”
許禾帶著金絲框眼鏡,眼里的笑意透過鏡片散落。他的聲音里充滿了朝氣,嘴巴抿起來的弧度稍微有些甜美。
“許禾?”不知道是在驚訝他的突然出現(xiàn),還是驚嘆于他的美貌,總之我的聲音足足上去了三個調。
“你怎么在這里?”我邊問邊把圍巾拉高,怕自己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嚇壞了人家。
“和你一起回家呀?!痹S禾笑著說,露出一口打臉高露潔廣告的白牙。
“不是,你也今天回來嗎?”
“對呀~看了你的朋友圈,又算了算你的落地時間,就差了半個小時?!蹦泻Ⅱ湴恋馗艺f。
“哇,超級感動了!不愧是我同期?!?p> “感動吧,不如你明天請我喝個咖啡?!?p> “好的好的,之前用你們會議室的咖啡我還沒有請?!?p> “哦~不愧是爽快的鄭綰綰。鄭主管大方!”
“少來了你?!?p> 我們一起拉著行李箱搭乘了2號線。我在中山公園站下車,看著地鐵帶著許禾繼續(xù)前行,他隔著玻璃沖我揮手,我的嘴角也不自覺地帶了笑。
啊,我好像連個新年快樂都沒有跟他說呢。
凌晨一點的時候,周楚拖著行李箱敲開了我家的門。
她買了晚上8點到的機票,但是由于天氣原因直到11點多才落地上海。實在是太累了,于是想到來我家過夜。
周楚收拾行李的時候,我跟她說了白天在機場遇見許禾的事情。
本來正在衛(wèi)生間洗漱的周楚,滿臉泡沫地沖到我面前抓著我的肩膀說道:“鄭綰綰,我現(xiàn)在很真摯地告訴你。我覺得許禾喜歡你?!?p> “算了吧,怎么可能啊?!?p> 我打掉周楚的手,極力否定。
“怎么不可能。要是我,腦殼子壞了才在機場等你半個小時。就為了和你一起坐地鐵回家?你不知道許禾家跟你家不在一個方向嗎?”
“???他們家不是在世紀大道嗎?”
“我天,他搬到公司附近了啊!”
“……”
“真不知道你是裝傻還是真傻,我告訴你我不接受你這種人設啊,工作的時候人精一樣什么都瞞不過你,這種時候當什么局外人哦你?!敝艹贿吥檬植吝M眼睛里的泡沫一邊譴責我。
我腦海里突然想起來某天從慕安琪口中聽到消息,說是許禾要搬家,至于搬到哪里就不清楚了。
“啊!我知道許禾搬家了,可是不知道搬到哪兒啊……”
“唉……鄭綰綰你是時候打開你愛情的WIFI了,新年新氣象,我只能祝你早日有對象了。”
周楚轉身進了衛(wèi)生間,留我原地一臉懵逼。
許禾喜歡我?
嗯……
我當然沒有什么損失了嘍,可是許禾……
算了算了,睡了睡了,明天還要上班呢。
可是,我腦海里到處都是白天在機場,笑著跟我說“鄭綰綰,新年快樂!”的許禾。
一夜未眠。
早上6點半,我把一旁睡得像死豬一樣的周楚叫醒,先去洗漱。
很好,新年開工第一天就get了國寶同款黑眼圈。
好久不見,地鐵早高峰。日常走到全家買了早餐,和周楚嘰嘰喳喳地邊說笑邊等電梯。
“好久不見啊,綰綰?!?p> 身后突然有人跟我打招呼,回頭看見慕安琪正站在我們身后。
“哈嘍,又變美的安琪哈哈~”我也笑著和她打招呼,順便夸贊一下小仙女的美貌。
“哦~彩虹屁精鄭綰綰,你怎么又熊貓眼了?!痹S禾突然從慕安琪身后探出頭嘲笑我可觀的黑眼圈。
換做平常我一定瞪一眼許禾然后開始相互打嘴仗。
可今天,我看到許禾的臉我就想起來周楚昨晚上的話。
我覺得許禾喜歡你!
許禾喜歡你!
喜歡你!
……
被這魔音繞耳打亂節(jié)奏的我,之后低著頭不說話。反倒是慕安琪拿胳膊肘捅捅許禾說道:“你這樣超級沒有禮貌啦!”
“哈哈哈哈哈哈,沒事沒事沒事。綰綰就是沒有睡好而已。”一直站在一邊觀戰(zhàn)的周楚出來嘻嘻哈哈地打圓場。
電梯到了五層,許禾和慕安琪一同下了樓,留我和周楚繼續(xù)上行。
“嘖嘖嘖,鄭綰綰你是不是害羞了哈哈?!?p> 周楚不說還好,聽到“害羞”兩個字,我整張臉瞬間變得通紅。
電梯門一開,我便逃也似地沖了出去。
留周楚在我背后喊道:“你不是吧,也太容易害羞了一點。”
一個多星期沒來搬磚,看著我的工位竟然有點陌生的感覺。桌面上落了一層灰,工牌和筆記本安靜地放在那里,等著被我喚醒。
我正認真地拿著濕巾清掃桌面,吳真兒從遠處屁顛屁顛地跑過來,看起來很開心的樣子。
“綰綰開工愉快啊~”
“開工愉快,你看起來心情不錯嘛~”我順手把濕紙巾遞給了吳真兒。
“沒啥,就是想帶著好心情踏上新的搬磚之路?!?p> “哦~優(yōu)秀如你?!蔽乙贿吇卦挘贿叴蜷_了電腦。
在連續(xù)輸錯了三次電腦密碼后,我坐在椅子上測地蒙圈了。之前閉著眼睛都能輸對的東西,今天死也想不起來。
??!
走之前我換了密碼了!
終于在筆記本的最后一頁看到自己的新密碼,我的內心才終于找回了平靜。
“叮咚?!笔謾C來了一條短信。
“五層有一位帥哥需要一杯香草拿鐵。”想都不用想,是許禾發(fā)過來的。
“好的,帥哥。請在五層耐心等待。”
回復完信息,拉著吳真兒下樓買咖啡。在等咖啡的時候剛好遇見了同下來買咖啡的慕安琪。
于是我就腦子一抽,拜托了慕安琪把許禾的咖啡給他帶上去。我本人則心安理得地拿著自己的咖啡和吳真兒一起上了樓。一邊走還一邊討論晨間咖啡對當代白領的存在的意義。
“我剛畢業(yè)的時候對那些一天兩杯咖啡打底的前輩感到十分的不了解。但是現(xiàn)在我,變成了那些前輩?!眳钦鎯赫f道。
“對啊,這哪是咖啡啊,就是捧在手中的輸液瓶啊。我覺得自己要是早上不來杯咖啡,這一天都沒法過?!?p> “哦吼,不愧是鄭作家,這形容簡直太到位了。就是捧在手中的輸液瓶,沒有它我立刻倒在工地現(xiàn)場,無法認真搬磚?!?p> “哈哈哈哈哈……”
托逗比吳真兒的福,真的是個愉快的開工日的早晨呢。
加油加油,既來之則安之,努力搬磚的人才最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