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海生打定主意要讓曲慕歌丟人,強(qiáng)行伸手從她手上奪畫。
曲慕歌被胡海生推開,畫匣子被他拿走,粗魯?shù)膩G在了桌上。
謝知音心驚不已,嚴(yán)肅說道:“你當(dāng)心些,這是御賜之物!”
胡海生一愣,又一笑:“她能有御賜之物,你哄傻子呢?”
他三兩下打開匣子,抖開畫卷:“哈哈哈,一只大公雞,就這水平……”
林有典睜大了眼睛,趕緊上前護(hù)住桌子上的畫卷:“這是宋勿先生的《金雞晨鳴圖》!”
頓時滿場嘩然,大家紛紛涌上前。
宋勿不僅是雍朝十二圣賢之一,也是雍帝的帝師,這幅《金雞晨鳴圖》正是宋勿為了鞭策還是皇子的雍帝勤勉學(xué)習(xí)而作。
雍帝早年的時候,日日將這幅畫掛在龍床前,但在宋勿先生早逝后,他就將這幅畫收藏起來,誰也不知道他將這幅畫作賜給顧南野了。
鞭策過皇上且被皇上珍藏的畫作,地位自然不一般。
學(xué)子界將這幅畫傳的神乎其神,只因當(dāng)初皇上懸掛此畫時,他勤勉執(zhí)政,是個日理萬機(jī)、心系天下的賢帝,但自從他取下這幅畫,皇上就開始懈怠朝政,雖不至于變得昏庸,但……也不好評說了……
曲慕歌在圣賢壁上看到宋勿先生的壁畫時,就認(rèn)出了畫作上的印章,知道顧南野和顧夫人給了她怎樣一副畫。
她也是怕畫作被胡海生損壞,所以才不愿展示。
她匆匆上前收起畫作,抱著畫匣說:“有些人不配欣賞這幅畫作,我先告辭了?!?p> 胡海生氣的咬牙,狡辯道:“你不敢給我們看,肯定是贗品!就你這種阿貓阿狗,怎么可能有真的《金雞晨鳴圖》?”
“就她這種阿貓阿狗?呵?!币粋€男聲從門口傳來,大家紛紛轉(zhuǎn)頭去看。
只見宋夕元和白淵回兩人結(jié)伴走進(jìn)了圣賢院。
宋夕元不僅是天音閣主,還是金陵書院的琴藝先生。
老師來了,學(xué)生們都如老鼠見了貓,不敢出聲。
但剛剛說話的并非宋夕元,而是白淵回。
白淵回上前,打量了一下葉太玄,見她沒受什么傷害,這才轉(zhuǎn)身看向胡海生。
“我京城白氏家的小姐,是什么阿貓阿狗?你給我說說?”
胡海生的臉色瞬間就變了。
京城姓白的人很多,但敢說自己是京城白氏的只有一家。
雍朝幾百年間,京城白氏出過兩后四妃,低階嬪妃更是不計其數(shù),僅是兩后四妃這六位貴人養(yǎng)育的皇子和公主就有數(shù)位。
白氏與宗室的姻親關(guān)系錯綜復(fù)雜,雖是外戚,但素有雅名,是少有能屹立多朝而不倒的世家。
宗室和朝臣以能娶到白氏女子而為榮,地位卓然。
林有典兄妹、謝知音以及其他眾人都好奇的看向葉太玄,都沒想到她竟然是白家的人。
但這樣就說得通了,她為什么能客居在顧府,顧家為什么肯把御賜的畫借她,一切都順理成章了。
最沒想到的是胡海生,衛(wèi)長風(fēng)跟他交代這個事的時候,明明說葉太玄是個鄉(xiāng)野民女,在顧府也只是個丫鬟一樣的人。
“你爹是誰?”白淵回問道。
胡海生怕了,他爹只是個七品小官,不然他也不至于討好衛(wèi)長風(fēng),他們家怎么也得罪不起白家啊……
“宋先生……先生幫幫我……我只是替人辦事……”
宋夕元和氣的拍拍他的肩膀,說:“學(xué)院霸凌是很不好的事,請你父親來一趟吧,我和白大人要跟他談一談?!?p> 胡海生徹底腳軟了。
白淵回的解圍并沒有讓曲慕歌覺得開心。
看到他去而復(fù)返,她心中就明白,自己恐怕要被帶去京城了。
她不喜歡白家,雖然那是葉桃花的外家,但是前世在葉桃花最難的時候,白家沒有幫過她,總是避著她,怕葉桃花這個污點(diǎn)染到了白家圣潔的名聲上。
除了白淵回時不時到太玄觀看望她,白家似乎沒有人關(guān)心過她活的好不好。
一路沉悶的回到顧府,曲慕歌甚至沒有跟白淵回說一句話。
白淵回有些尷尬,宋夕元安慰道:“她剛剛受了欺負(fù),肯定是心情不好,小孩子嘛,過會兒就好了。我們先去跟侯爺商量一下后面的安排吧?!?p> 思齊院中,馮虎正在跟顧南野匯報天健城的事情。
“……陛下看了《二妃傳》當(dāng)眾痛哭,連夜命人做法事憑吊文妃,還寫了封八百里加急,敕令二皇子立刻行監(jiān)國之職,徹查左致恒一案……”
范涉水敲門,將宋、白二人領(lǐng)進(jìn)來。
顧南野對二人點(diǎn)點(diǎn)頭,指著對面的太師椅說:“坐吧?!?p> 白淵回客氣的對顧南野行禮后,這才坐了下來。
顧南野將馮虎呈上來的奏報遞給白淵回。
白淵回看了非常振奮,說:“萬事俱備只欠東風(fēng),這次回京,必讓左致恒下馬!”
顧南野卻搖了搖頭說:“除掉一個左致恒并不難,難的是左貴妃。”
白淵回犯難了。
錦衣衛(wèi)這段日子查出了左致恒不少濫用職權(quán)、迫害同僚的罪證,如今皇上下令徹查,左致恒必將下馬。
但左貴妃在后宮做的惡事,目前只有月嬤嬤的證詞。
左貴妃生了兩個皇子,其中二皇子還行監(jiān)國之職,她的地位在后宮十分超然,哪怕是他帶著月嬤嬤的證詞回京,也不一定能把她拉下馬。
“皇上肯動左家,必然也是懷疑左貴妃迫害文妃娘娘,但咱們到底還是證據(jù)不足!”
顧南野敲了敲桌子說:“我再交給你一個人,琉慶宮掌令魏公公。你們白家現(xiàn)在能保證把左貴妃除掉嗎?”
白淵回激動的站起來,說:“那個老狐貍原來是被你捉了,難怪我翻遍京城內(nèi)外都找不到他!只要撬開他的嘴,左貴妃就完了!”
顧南野點(diǎn)點(diǎn)頭,說:“你帶太玄回京后,不要急著送她回宮,待左貴妃事了,再奏請皇上接他回去吧?!?p> 白淵回感激道:“還是侯爺想的周全,不然太玄回宮后,我們在宮外可就鞭長莫及了?!?p> 宋夕元方才一直沒說話,見他們事情商量完了,這才對白淵回說:“依我看,還是等皇上下旨承認(rèn)太玄姑娘的身份后,再送她進(jìn)京吧,方才你在書院也看到了,有些捧高踩低的,就喜歡欺負(fù)人??v然有侯爺和白家給她撐腰,也會有人因?yàn)樗某錾砥圬?fù)她。到了京城,更是如此?!?p> 顧南野抬起眉眼問道:“在書院出什么事了?”